期末考试终于来了。
我的考场刚好被分在自己的教室,木川和我一样,但阮静娴和蒋心就被分到了二楼考场。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天却没有晴,阴冷阴冷的。
教学楼前面那片空地上刚刚新建了两栋教师办公楼,还没完全竣工就下了大雪,所以就暂时搁置了。
坐在考场上的我,不经意望向窗外,突然发现对面的楼顶有个凸起来的东西,被埋在雪的下面,好像是一个人蹲在那里成了雪人一样,越看我越害怕,越害怕越忍不住去看。那上面会不会冻死了一个人呢?我这样想,越想越觉得恐怖,是哪个工人吗?还是学校的学生?
今天木川好像感冒了,一直咳嗽,不过也多亏他感冒咳嗽打断了我在考场上的走神,不然那一科肯定考砸了。
考完那场后我依然坐在窗前发呆。
林蔓卿你怎么了?
木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我的旁边。
没什么。
我收回视线。
木川探着身子往窗外看,他绒绒的外套贴到了我的鼻子,痒痒的,我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
刚才考试的时候你一直看外面,我也没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啊。
你怎么知道?我明知故问。
我咳的嗓子都裂开了,你说我怎么知道!
我想了想,决定把我的疑惑告诉他。
你看对面楼顶上像不像一个人被埋起来了。
木川狐疑地又探身看了看,当着我的面狂笑不止。
你猪头啊,那也许只是一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再说了,平白无故哪里失踪了一个人,我们学校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他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我的心里还是充满疑虑。
要不这样,咱们打一个赌,等雪化了看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赌什么?我的倔脾气上来了。
如果我赢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先记着。
就这样,这件事情让我们有了关联。
因为有了这个赌注我就再也没有关注过那个东西了,接连考完试后,这个学期就这么结束了。
那个寒假,因为期末考试考的还可以,所以算得上是过了个平安年。去表姐家拜年的时候,刚好蒋心也在。
她们正聊什么聊的很开心,见我去了,蒋心赶紧住了口。
表姐看着我,狡黠地笑了。
今年你们考的都不错,木川这次又是第一,蒋心也进步不少。
我看了看蒋心,她正嗑着瓜子不看我。
他们本来学习就好,这次发挥的好也正常。
当着小姨的面我只好这么说。
其实你比刚来的时候已经进步很多了,开学后很快你们都要升初二了,希望你们都能不断的突破自己,功课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要多找他们多探讨学习。
默了默,表姐接着说,互相学习是好,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面对面的探讨总比用手写来的易懂吧。
表姐似乎想说什么,但一直在绕圈子。
听说,你和木川走的很近。都开始传纸条了。小姨出去后,表姐终于敢直说。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蒋心,她似乎已经沉迷于春晚的重播中,不参与我们的谈话。
谈不上很近,若要说近的话,蒋心离他不是更近吗?
我不喜欢辩解,也不想去证明什么。没必要。
千禧年的春节很快过完,这看似意义重大的一年却因为我们都不去关注而变得平淡无奇。或者在我的心里隐隐的被某种东西刺痛了,所以整个新年也过的索然无味。
寒假结束后,学生都返校了。
也许是新年过的太过圆满,同学们个个都吃的红光满面。
尤其是金宇,因为微胖,所以脸上那两酡红,仿佛亮的耀眼。
木川没怎么变,依旧清瘦,他是标准的单眼皮男生,笑起来像品冠一样,阳光干净让人看着心情愉悦。只不过他不戴眼镜。
雪早已经融化了,我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楼顶那个东西,原来只是一袋施工时留下来的水泥袋。这场赌注,我输了。
很奇怪,木川并没有找我兑现赌注。我也没有主动找他提起。过了一个新年可能他早已经忘记了,他的新年应该比我的精彩。
新学期开学后,我变得更加沉默。除了经常去找何娜探讨画画的技巧之外,基本上不怎么和同学接触。
日子仿佛过的更加平淡,每天上课,下课,放学,回家。
自从何娜教我画人物后,我就开始尝试着画不同的人,找不到模特就照着阮静娴的样子画。虽然不像,但至少没那么丑。
天渐渐暖了,校园花坛里的迎春花开的黄灿灿的,很惹人喜欢。何娜有时候会用水彩画那些迎春花,当时的我对她真是无限崇敬的。因为在她的笔下,那一朵朵的明媚的迎春花仿佛跳到了她的纸上一样,那么鲜活那么生动,好像做的一个标本。
她的第一幅迎春图被我霸占后,开始有别的同学找她画画,但她都不怎么理睬。
一天傍晚放学后,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木川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你借我的圆珠笔。
你拿去用就好,不用还我。
我一边说一边继续往书包里塞书,其实手已经紧张的开始冒汗。
你不打开看看吗?
他好像很期待我马上打开似的。
我犹豫了下,一把抓起那个包着的东西往书包一塞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