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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吵架记

农村人吵架是一件特别能让城里人吃惊的事,牛娃对农村人吵架也有特殊的看法。人们都知道四川人吵架很凶,特别是四川的农村人,而四川山地里的农村人就更让人骸为观之了。

这里的人吵架大多是因为一些外人巴掌都拍不响的小事,譬如李家的狗吃了张家的猫饭;王家的猫叼走徐家案板上的一块煮熟的肉,王家又从猫嘴里夺出那块肉做给王家的人吃,却被徐家的人看见了;或者李家的小娃儿放牛,牛吃了张家的两苗包谷,被张家发现。总之,各个小事都会成为战争的导火线。

吵架的阵势可谓各有千秋,张家的妇女喜欢叉着腿,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门框,架在门框中。李家的媳妇喜欢站在地坝正中,手上拿着一些随手操来的家伙什,边骂边挥动着手中的家伙,随时有口水仗爆发为兵刃战的可能,所以很少有人敢同李家媳妇吵架,除非有自家男人在旁边助威。而王家的媳妇就很怪了,她吵架总喜欢逛出三点圆弧式,无论地方有多窄,她都要不停的画着圆弧,先在一个点骂几句,然后圆弧式移动一段距离,又定住,再骂几句,又同一方向移动,定住,开骂,回移,开骂…人们都知道王家媳妇身子骨弱,招架不住,只好移动来减少畏战心理。而内行一看就知道她战斗力薄弱,所以好几家媳妇都喜欢故意挑逗王家媳妇,以获得胜利的荣耀。而徐家妇女就特不一样了,一同她吵架,她就会搬一张凳子,坐着骂,别人骂一句,她就回一句,句句比别人有力,耐心特别大,往往是别人骂了,人走了十分钟她才退场,就是在田地里,她也会选个好地方坐着pk所有前来挑战的小生。有一次,李家与徐家因矛盾,两家媳妇拉开架势,李家妇女拿着家伙什在空中挥舞了半天,徐家媳妇一副毫不急慌的表情,更是让李家媳妇火冒三丈却无处释放,最终招架不住,右手因疲劳过度,在家歇了一天才重新拿上农具干活。从此徐家媳妇名声大噪,成了村里的无人敌。

而吵架的内容往往不堪入耳,先是就事骂事,然后陈年烂芝麻一长串都扯了出来,譬如李家的娃到张家守了几次嘴,张家的妞吃了李家大妈几颗糖,骂到激烈时,就指天咒骂,咒对方不得好死,咒对方全家死完,咒别人祖先,只有常人想不到的,没有她们骂不出来的。

牛娃对这种生活持特有的态度,小孩子总是爱看热闹的,别人吵架,他们就站在一旁细细听,慢慢赏,只要不威胁到自己,永远都是旁观者,所有大人们能骂出的都将成为小孩的口头禅,同其他孩子争嘴时就拿出平时听到的绝句。牛娃特喜欢听,但每牛娃娘成为参战国之一后,牛娃就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观战,,因为牛娃娘总喜欢以残害自家人来警示别家人。如果牛娃在旁观战,牛娃娘就会把牛娃拉过来,一手搭在牛娃矮肩上,一手伸出一根食指的拳头在空中飞舞,当牛娃娘气急败坏时,就将伸出食指的拳头半伸开变为栗凿姿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给牛娃一个栗凿,牛娃顿时放声大哭,立即给牛娃娘增加了气势。但也有不识好歹的,偏偏不以为增加了气势,气的牛娃娘不停的敲牛娃的脑袋。几次之后,牛娃在这种场合总是远远的躲着,暗地里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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