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一只老鹰盘旋在幽兰别院。
一个小童模样的人吹了一声口哨,老鹰拍打几声翅膀,猛然俯冲而下。他解下老鹰脚下的纸条,匆匆扫视一眼,然后交给月下独酌的白衣男子。
“公子,有消息了。”
慕容云翔伸手接过纸条,眉心亦拧起,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纸片上只有八个字:纳岚紫萱,未央公主。
“原来如此。”冷冷的扔到一边。
小童沉声道:“公子,怎么办?”
慕容云翔宁静地坐在椅子上,眼角扫过被他丢在地上的纸条,冷漠的眼光掠过杀气,“既然他们要消息要就传给他们。”
“可是这样可以吗?公主的身份此时公开合适吗?”小童疑惑道。
“我说传给他们消息,又没说一定要给他们真实的消息。”莫容云翔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若是不给他们消息,他们是不会死心的,今天是凤仪国打听,说不定明天就轮到西梁国来打听了,还不如一次全部给他们。”
“可是咱们是从来不会传递假消息的,这么做违背信誉,合适吗?”
“我说消息是真的就是真的。”慕容云翔一脸霸气,傲气。
小童暗腹:看来那些人还真是惨,千不该万不该惹上了他们的公子。
三天后
顾长卿正在客栈吃早饭时一把飞镖迎面飞来,不偏不差正好扎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消息。”话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还没看清楚就消失了。
打开洁白的纸片,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他想要知道的内容。
纳岚紫萱,凤仪左相外甥女,三年前以倾城长公主身份嫁于西梁,同年冬天,坠崖,自杀,死时身中剧毒,生死不明。
未央公主,莫愁,宸昭皇室遗孤,幽冥宫嫡传弟子,自小多病在幽冥宫长大,不久前才回国步入政坛。
未央公主于两年前冬天挽救一受伤坠崖女子,为了表达谢意,此女将身上信物尽数转送未央公主,而后独自离去,此后两人再无联系。
注:由此可推断,未央公主并非纳岚紫萱,倾城公主身中剧毒,自此下落不明。
看完消息,顾长卿的脸色一片苍白,怎么可能,她竟然不是萱妹妹,两人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她将自己的信物转送给了这个未央公主,所以她才利用这些信物让退兵的。那该怎么办,所有想到的可能性他都想到了,当时来时抱着多么大的期望,他期望未央公主就是他的萱妹妹,即便不是,至少她也应该知道萱妹妹的下落,可如今从天机阁提供的消息来看,她们的确是两个人,而且目前没有人可交集。
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又断了,顾长卿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希望而来失望而归了。每次只要听到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兴奋半天,然后就是无尽的失望。这次也不例外,萱妹妹,难道我们从此真的要天人永隔了吗?
与此同时,西梁国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琰曦手里攥着纸条不停地颤抖,满脸悲伤,掩面低泣。
消息是天机阁传来的,所以没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因为天机阁在江湖中信誉极好,传递的消息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所以大家都不会怀疑。
在藏萱阁的一大堆废墟的画卷中,琰曦找到了当初过生日时紫萱要送他的另一幅画,她自己的画像,时隔两年多,画像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音容笑貌依旧,正朝着他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狂癫的笑,心,在一瞬间被狠狠地撞击,琰曦抚摩着那张素描,泪流满面,只轻轻留下五个字:“阿紫……我的……阿紫呀……”
原来她当初送给自己两幅画让自己选时就隐含着一种抉择在里面,她是那么聪明那么骄傲,做事必有深意,她想知道在自己心中天下和她哪个来得重要,可是自己当初太兴奋太得意了,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竟然连第二幅画看都没看就直接选择了,那时,她会是怎样的失望难过啊,而此后发生的那些事,对她又是怎样的摧残啊,他至今都不愿,也不敢回忆。那是他心中的痛,永远的痛,就像无底洞一样阴暗疼痛,鲜血淋淋。
她不肯给他任何恕罪的机会,一丝一毫也不肯给他,让他整日整夜活在失去她的痛苦中,饱受相思的煎熬。
客栈
“少爷,咱们要回去了吗?”
“不错,既然这里没有任何收获,咱们也应该回去了。”顾长卿说道,“这次错失了进攻的最好时机,咱们也应该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半年后继续再战了。这次那个未央公主以萱妹妹为借口逼得皇上不得不退让,看她下次还有什么借口。”
“那好吧,”小厮失望的说:“再过三天就是未央公主的大婚了,我还想看一看这个未央公主长什么样子呢?”
“还不是跟咱们平常人一样。”顾长卿淡淡的说,“再说皇宫守卫森严,是你说想见就可以见的?”
“嗯,也是,“小厮一脸失望之色,“不过我听说出嫁那天花轿会从皇宫里抬出来,到时候咱们站在人群里应该是可以看得到的。”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跟寻常人家出嫁女儿一样?”
“不一样,听说这次的婚礼很盛大。”小厮一脸羡慕。
“是么?”顾长卿讥诮一笑,“那咱们就多等两天,看一看吧。”
再盛大的婚礼也摆脱不了政治阴谋不是吗?
十五日,黄道吉日,宜婚嫁。
莫愁就是在这一天穿上凤冠霞帔,珠钗罗裙出嫁的,那天早晨三更就起来服梳妆打扮,宫内服侍的嬷嬷忙出忙进的在一旁监督,任何细节都极其讲究,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头戴紫金翟凤珠冠,身着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再往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龙凤锦缎—霞帔。
莫愁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搬过来搬过去,一会儿戴这样,一会儿穿那个,她这才发现原来古代的婚礼这么麻烦,慎重,比自己上次去西梁国时的妆扮复杂多了,问了身边的年老的宫女才知道,原来这次的婚礼皇帝和慕容家同时要求务必盛大,典礼上一切度用堪比皇后大典,奢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