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邹静芳将自己好好地拾掇了一番,开着宝马Z4直奔东州市中心的德隆广场。昨天下午,郭丽丽来了个电话,约自己逛街。邹静芳本想推辞,一来,儿子郑慈扬今天难得在家,自己平时工作又忙,理应多陪陪他。二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是姐妹,现在是隐形的“敌人”。但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自从怀疑郭丽丽是攻击丈夫郑光明幕后的主谋之一后,她便有意地减少了和郭丽丽之间的来往。但这只局限于私人交往上,生意上该合作的还是要合作,只是要多留个心眼,别进了她的圈套。
既然彼此还有这一层关系,完全断绝来往显然是不可能的。拒绝得多了,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十五分钟后,邹静芳便到了德隆广场,这里可是奢侈品集中地,爱马仕、路易威登、古奇、普拉达……应有尽有。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璀璨无比,似乎在雀跃地展现着它们的身价。当然,商场的档次高了,进出的人的档次也就高了。不是官太太就是阔太太,要么就是她们的官老爷和阔老板们带着小三小四们疯狂扫货。因此,德隆百货自然而然成了东州爆发家庭纠纷频率和次数最多的商场,小三小四们撞见正室,扭打成一团的好戏时常会上演!
邹静芳每次来德隆广场,眼睛都擦得雪亮,要是真撞见郑光明和肖雅雯,她肯定上去扇那个小狐狸精几巴掌解气。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一次都没撞上。她曾经暗中关注过肖雅雯的穿着打扮,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地摊货,上不了什么台面,也就松了口气。
想归想,说归说,要是真撞上,上去给她几巴掌,还真不好收场,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到了一楼的奢侈品区,女人的购物欲望便从邹静芳的内心迸发了出来!物欲是女人的天性,而逛街是满足天性的通道。稍微懂点女人心思的男人都明白,女人逛街的意义不在于想买什么,买到了什么,而在于逛。当然,逛的结果不能是什么都没买,必须要买上一两件东西,至于东西是否合心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买了!
既然东西不那么称心如意,那么为什么还要买?答案就在女人的衣橱和鞋柜里面,总有那么几件衣服、几双鞋子,你买的时候觉得还凑活,不过没穿几次就被新衣服新鞋子湮没了。它们最终的命运,要么成为老古董,要么被转手送人。
两个人约好了在LV专卖店碰头,邹静芳进去时,郭丽丽正在和经理攀谈。
看见她进来,郭丽丽急忙上前亲热地拉过她的手说:“静芳姐,这款LV的挎包,可是新上市的,还是限量纪念版的,整个中国内地只销售两三百个,要不你我都来一个怎么样,机会难得啊!”
“先看看吧,你也知道,像我这种整天围着生意转的女人,有时候太扎眼了不太好,现在不都讲究低调嘛。况且,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有些东西就更不需要了,让人看见会笑话。”邹静芳找了个理由推诿着,其实她是舍不得掏那个冤枉钱。虽说自己平时也追求高品质的物质生活,家里也有不少的奢侈品,但从不把购买奢侈品作为嗜好。奢侈品最基本的特征之一就是稀缺,然后才是身份的一种象征。过于泛滥了,满屋子的扎堆,那就失去意义了。高品质的物质生活讲究的是情调,而不是和金钱或者拥有奢侈品的数量画上等号。
更何况是一个LV,还是限量纪念版的,估摸着要大几万吧!
“我说静芳姐,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女人一辈子图什么,不就图这张脸,这一身的行头嘛。再说了,一个LV对你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至于低调路线嘛,谁都可以走,你可不能走。别忘了,你们家郑总做慈善的方式,可是比谁都要高调。你们夫妻应该有默契,夫唱妇随嘛。”郭丽丽表面上是为邹静芳抱不平,实际上是有意地挖苦她,刺激她,她转而又说,“静芳姐,再说了,下个星期可就是你的生日了,这个LV,就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邹静芳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才想起下个周三便是自己35岁的生日,这段时间工作过于繁忙,快把这档子事情给忘了。女人,尤其是过了30岁这道分水岭的女人,是害怕过生日的,每过一次生日,就代表你离青春期越来越远,而更年期的脚步却在逼近。一旦进入更年期,那玩意儿没了,女性的魅力也就丧失殆尽了。至于郭丽丽为什么能记住自己的生日,在这个时候打出这张感情牌,她有些不解!
“丽丽,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最近太忙,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静芳姐,生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忘了。去年你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在东江楼吃的饭,之后才达成了欧洲城项目的合作。”
邹静芳这才恍然大悟,郭丽丽能记得自己的生日,是有原因的。
“静芳姐,为了庆祝你的生日,更为了我们以后更好的合作,于情于理,你都要接受我的这份礼物。”
“丽丽,我看……”邹静芳骑虎难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再推辞,显得自己不爽快。而且,郭丽丽绝不可能真的有白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这一层意思。转身走人又破坏了气氛,毕竟彼此还有合作关系,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最后,邹静芳咬紧牙关,刷了自己的银行卡。
购物是假,试探是真。郭丽丽想探探邹静芳的口风,同样,邹静芳也想摸摸她的底。大约在德隆广场逛了一个小时,郭丽丽提出去三楼的星巴克坐坐,邹静芳欣然答应。
“静芳姐,今年的生日有什么安排?”郭丽丽呷了一口卡布基诺问。
“到时候再看吧,到了我这把年纪,生日这种事能免则免吧。”邹静芳微微叹了口气说。刚结婚那几年,每次生日,丈夫郑光明都会给自己带来惊喜,要么是几百朵玫瑰,要么是一份精致的礼物,生日当天,他还会亲自下厨给自己做上一顿丰盛的生日宴。可是近几年别说是礼物,就连简单的祝福都没有。
一个人的幸福指数往往是比较出来的,这种比较有横向的,也有纵向的。横向的是拿自己跟身边的人比,纵向的是拿现在的生活跟以前的比。很显然,自己的幸福指数在递减。一想到郑光明,邹静芳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肖雅雯,一出现肖雅雯,气就不打一出来。最可气的是郑光明今天上午带着小妖精去了省城,说是出差,鬼知道两个人去干嘛了。原本打算让弟弟邹文虎攻下这座堡垒,可是现在看来这几乎是个小概率事件。
其实,和郭丽丽认识之初,邹静芳也打过她的主意,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成为自己的弟媳,长久交往下来,发现郭丽丽这样的女人不是一般的男人能碰得起、玩得起、惹得起的。替他们俩牵红线,就等于把弟弟往火坑里面推!
“静芳姐,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说免就免呢。说不定郑总早就在私底下给你张罗着呢!”郭丽丽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郑光明的身上。
“他去省城出差了。”说完邹静芳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就没再往下说。
“静芳姐,这生意能和老婆比嘛,据说郑总可是个非常懂情调的人,他这次不会又是带着那个肖雅雯去了省城吧。”郭丽丽添油加醋道。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出差带助理也是正常的。”
“静芳姐,你还真是大度,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郭丽丽意犹未尽,巧妙地进入正题,“据说郑总昨天在东州大学商学院的论坛上遇到了些麻烦,那位一直攻击他的记者,叫什么的我忘了,也在场,两个人当场就掐了起来,最后以郑总的愤懑离场而告终。这男人哪,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旦身边有个不是老婆的女人陪着,哄着,伺候着,那随时是会爆发家庭危机的。”
以前听郭丽丽称呼自己为“静芳姐”,邹静芳会觉得十分亲热,说白了是一种虚荣心的体现。在东州城,郭丽丽可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见,想请就请的,更何况是姐妹相称呢!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刺耳,甚至有些犯恶心。
至于丈夫郑光明在论坛上出的“洋相”自己也略有耳闻,很显然,叶茜的这一步棋绝非偶然,更像是某种刻意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