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带王总去休息,王总是贵客,一定要招待好!”刘鹏给王金林怀中的两个小姐使了个眼色,又说:“王总,该安排的我都安排了,有什么需要和不满意的地方尽管给我来电话。”
来之前,刘鹏就已经探清了王金林的底,据说他不仅好色,而且口味还相当重,喜欢玩个“双飞”什么的,既然如此,那就得投其所好。
两个小姐踉踉跄跄地夹着王金林离开包厢后,刘鹏和邹文虎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我说刘秘书,这个王金林可不像什么大地产商、大企业家,整个一暴发户!”
“邹老大,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猫嘛!”刘鹏点上一支烟,贴近邹文虎问,“邹老大,要不我们也去……”
“刘秘书,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改日吧。一瓶伏特加下肚,我这脑子有些不听使唤,还是上楼做个足疗吧。”
“真的只做足疗?”
“如果刘秘书真有需要的话,我也帮你安排两个怎么样?”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可吃不消,还是做个纯足疗,顺便谈些事情。”
说着两个人出了门,拐到电梯处,上了三楼。邹文虎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没有捕捉到萱萱的身影,心里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花样一号的三楼是纯粹的足疗区,不同的是,只设VIP包厢。因为,但凡能在花样一号消费得起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差那么几个钱,而且一般进来做足疗的,都会捎带着谈些事情,自然需要隐私保护。
“刘秘书,孙老板呢?怎么今天没来陪王金林?”刚坐下,邹文虎便问。
“孙老板这几天在市里面开会,自然要多陪陪领导,不方便出来。”
如今的官场上,称呼某个领导干部为“老板”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谁让现在的官员越来越像商人,总想着赚钱、GDP;商人越来越像教授,当公知四处教育青年;教授越来越像公务员,一天到晚考虑行政级别。
“也是,毕竟三合县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谁也不愿意一辈子在那儿呆着。刘秘书,要是孙老板真的能到市里面,那你的舞台可也就更大了。”
官场上,领导和秘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领导升迁了,秘书跟着沾光。领导落马了,秘书跟着倒霉。之前,孙兆迪有意想让刘鹏到下面的乡镇锻炼锻炼。刘鹏表面上说只想一心一意,鞍前马后地跟随孙兆迪,实际上,心里面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在等待机会,等待孙兆迪往上走的机会。只要他往上挪一挪,届时自己下去锻炼的平台就高了,直接去县里面,平台高了,日后的机会也就大了!
“邹老大,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一个小秘书,有什么舞台不舞台的,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刘秘书,你混口饭吃!那东州有不少人就真的要去讨饭了!”邹文虎狡黠地笑了笑,又说,“据说最近孙老板可是把东州第一名媛郭丽丽都拉到了三合县上做投资。有了大项目,再加上郭丽丽的支持,孙老板升迁,我看是迟早的事情!”
“邹老大,我想你肯定是听了一些谣传,郭丽丽来三合县投资不假。不过,一切都是她打点上面关系的结果,只是象征性地请孙老板出席了活动。要想搞大项目,还得要拴住王金林这条大鱼!”刘鹏听得出来,邹文虎是在探自己的口风,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不管如何,孙老板往上挪一挪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和郭丽丽不熟,以后她要在三合县上混,自然绕不开孙老板这一关,混着混着不就熟了嘛!”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试探深浅。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邹文虎眉头紧皱,大为不快,连按了几下沙发上的服务铃。
片刻之后,一名男服务员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挤出笑容问:“贵宾,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
“外面怎么啦,吵吵闹闹的,叫你们经理过来!”邹文虎呵斥道。
“贵宾,实在……实在是抱歉。刚才……刚才,大批的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刘鹏接过话茬,全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迎面袭来,“警察去了哪里?一楼的包厢还是顶楼?”
“他们……他们一进门就直接冲进电梯,去了……去了顶楼!”
王金林正在顶楼的房间里翻云覆雨,要是被逮个正着那可就完了,完全有可能放弃他在三合县的所有投资项目。按理说,花样一号的幕后老板是郭丽丽和黄茂森,警察怎么敢说扫场子就扫场子呢。刘鹏给邹文虎递了个眼色,急忙起身,边快步冲出房间边给孙兆迪打了个电话,不巧,孙兆迪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
两个人进了电梯,上了顶楼,显然这里刚刚被“扫荡”过,房间的门基本上都开着,显得极其凌乱,到处是丢弃的浴巾和衣服。王金林不在8028号房间,想必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刘鹏一下子软瘫在沙发上,一旦项目泡汤了,孙老板的政绩也就没了,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堪忧了。
邹文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问:“刘秘书,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等,等孙老板开机。”说完他点上一支烟,闷头抽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刘鹏再次给孙兆迪打了个电话,终于通了,孙兆迪听完他的汇报,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吩咐道:“你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等我的电话。”
挂了电话,孙兆迪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过一支烟点上。这几天说是在市里面开会,其实比平时还要累。该探的风声要探,该维系的关系要维系,该拜的码头要拜,一样都不能落下,而且轻重还要拿捏得准。今天晚上在东州饭店,请几个平时有来往的市公安局的大小领导们聚了聚,吃完饭,又玩了会儿牌。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几万块钱就打了“水漂”。当然,这些“水漂”是值得的。回到房间差不多已经是十二点了,叫了一个小姐上门服务,办完事,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没想到,还闹了这么一出!
孙兆迪拿起手机,本想给老朋友,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王凯打个电话。犹豫了片刻,又放了回去。毕竟这么晚了,刚才在饭局上王凯也喝了不少的酒,又是上级领导,现在打扰他显然是不合适的。不过,现在在东州城能帮自己的也只有他了,他再次抓起手机,猛地抽了几口烟,算是壮胆,而后,硬着头皮给王凯打了个电话。
王凯也算是客气,二话不说,便答应去打听打听,尽快把王金林捞出来。
也许是动静太大,吵醒了身边正熟睡着的小姐,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嗲声嗲气地说:“亲爱的,你怎么啦,是不是家里那位催你回去了啊!”
孙兆迪正好找不着人发泄火气,他愤愤地掏出1000块钱,砸在床上,叫嚣道:“滚,现在马上给我滚!”
“滚就滚嘛!切!玩不起就不要出来玩!”小姐穿上衣服,将1000块钱塞进手提包,扭着屁股离开了。
王凯办事还算是利索,二十分钟后,便给孙兆迪回了个电话,让他去接人。
刘鹏接到孙兆迪的命令后,和邹文虎直奔花样一号所属的小南街道派出所。看着王金林耷拉着脑袋的熊样,邹文虎想笑却又不能笑。王金林除了惊吓,显然心里面也有气,一声不吭地出了派出所,上车前又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刘鹏急忙上前扶住他,堆着满脸的笑容问:“王总,你没事吧?”
王金林不管不顾,踢了一脚石头解气,然后又疼得靠在车上,活脱脱的一个小丑。
“刘秘书,邹总,这就是你们为我安排的下半场嘛!”上了车,王金林冷冷地质问道。
“王总,实在是抱歉,事出突然,我们也预想不到。不过,出事之后,我们已经尽力把你从里面捞出来,这你也看到了。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的错,希望王总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的招待不周。下一次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刘鹏急忙解释道。
“下一次,刘秘书,我现在告诉你,没有下一次啦!”
“王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刘鹏战战兢兢地问。
“那我就再说得直接点,我决定取消在三合县的一切投资,明天就回香港。至于咱们之间已经签署的合同,我会派律师过来处理。”
“王总,您先消消气,合作的事情,等您见了我们孙县长再从长计议,好吗?”
“谁来都一样,即使是你们的市长来了,这也是我最后的决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王金林正在火头上,刘鹏就没再往下说,把他送到下榻的香格里拉饭店后,已经是凌晨。他和邹文虎也开了个房间,住到了王金林的斜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