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逸轩来不及多想,伸手来住棍子,提上气就到了十几米外的平地上,回身看着那人道,“多谢!”
来人身着草原上常见的服饰,粗犷的容貌也像极了草原上的人。
“不客气。”那人说罢,不再多言转身欲离开。
“等一下,多谢救命之恩。”
“没什么,我只是路过罢了。”
“那不知阁下是否见过三天前来过这的一个男子,她身高到大概到我的肩膀。长相清秀,肤色白皙。”宫逸轩心中暗喜,满怀希望地问道。
“见过,她也到了这死沼,我想救他但为时已晚,人和马都陷了进去。”那人道罢看着宫逸轩的表情。
“什么!”宫逸轩只觉得一种心疼的感觉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了他的心,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是急促的,是几乎可以窒息的,是无法控制的僵硬。俊美的面容写满了哀伤与悲凉,泪水自凤眸一角,缓缓滑落。
“你认识她么?这是她留下的东西。”那人将一个东西自空中丢给宫逸轩,“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来人正是蒙鄂苏,他明明开始都要离开的,可是宫逸轩却开口留住了他。看着宫逸轩悲伤的神情,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出来。
小小的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宫逸轩抬手接住,没错的,这是嫣儿的荷包。宫逸轩死死地攥着那个荷包想起那张浅笑的面容曾在阳光下灿烂的对他笑过,那双轻灵的眸子曾盯着他说二哥是世上最英俊的男子,那个调皮的身子曾软软地窝在他的怀里,可如今一切都已不在。
不公平!为什么那样美好的女孩要承受这样的命运,在出生之前就注定要承担一路的坎坷波折。他那样善良美丽的妹妹,为什么终于等到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带走了她的性命。生命这么多彩,为什么要结束她还未开始的人生。为什么不等她好好享受了人生?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社会有公平么?
如果知道她会选择这种悲壮的方式来反抗。他宁可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生命最后一刻,也断不会凝视她哭泣的绝望的眼睛,他宁愿让自己承受下所有失去的痛苦,也断不会倾听她歇斯底里的嚎啕而无动于衷。他宁愿承担下所有回忆的哀愁,也断不会注视她面容哀伤的表情而无能为力。
“她是我这辈子最想要保护的人……”苦涩的声音,不知是在回答还是在自言自语。
最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而如今呢?她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不需要了……
七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宫逸轩,希望宫逸轩在下一刻能告诉他这是个玩笑。可是看着宫逸轩悲伤地神情如此真实。
有一刻他真想把自己的耳朵割掉。可是那句话却像回音一样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宫逸嫣死了!宫逸嫣死了!死了……
那第一个给他温暖的女孩死了么?他从来不曾忘记那年的冬日,那天的冰湖上,她轻盈的笑声,她无防备的笑容,她俏皮的固执,她天真的可爱,她……
那个给第一个送他礼物的女孩死了?
他还没改过口叫过她嫣儿,他还没带她去看过高山的巍峨,大海的汹涌,他还没守护好她最甜美的笑容。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若不是他的固执,她早就逃开了吧。逃开这该死的命运。若不是他自以为是的为她好,她就算是死也会笑着离开吧。他一心希望她活下去,却忽视了她的痛苦。生生的将她逼上了绝路。
她宁愿死也不愿继续这种枯燥的生活。她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告诉他们她的选择。她的苦,她的泪,他都看在眼里,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马上就过去了,今后再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不会让她流半滴眼泪。他错了。
可这惩罚太重了,他承受不起!
宫逸嫣本来是要好好养身体的。今后的事她没有想太多,那****让蒙鄂苏告诉宫逸轩:宫逸嫣已死,就是要和宫家,三皇子府划清了界限,从此再不相干。以后就是她自己的生活了!刚开始对新生活的憧憬,一个消息却又乱了她的心思。
蒙鄂苏要娶她。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答应过蒙鄂苏,或者自己曾给过他什么暗示,让他有这种想法。可如今她要再次审视自己现在的状况了。
对于那个大山一样粗犷的男子,宫逸嫣并不排斥,也许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她甚至有些喜欢上这个男子。可是喜欢只是定格在感觉良好。此情无关风月。可是为什么男女之间就不能单纯的喜欢呢?
宫逸嫣想着要和蒙鄂苏好好谈谈了。正想着一个高傲的声音响起:“让开,你们可只我是谁,胆敢挡我的路!”
宫逸嫣在这里养病有五六天了,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没有出过门。没人认识她,她更是人生地不熟的,是谁要找她呢?
“夫人身体不适,现在不方面见人。”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
“夫人!谁让你叫她夫人?她是谁的夫人!”又是那骄纵的声音。
“郡主,大汗交代过夫人不见任何人。”
宫逸嫣听出这是这几天照顾她的小姑娘马亚娜,也听出来人的不善,宫逸嫣不想惹事,就没有开口,有蒙鄂苏的口谕想必没人敢闯进来吧。不再理会外面的吵闹。虚弱的身子躺回毡子上,眼皮合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她真是太累了,身子太虚弱了。一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可就是这样,她仍然觉得好累的样子。她在梦里就根本没有半点休息,混乱的物体和声音,不断变化的场景,扭曲的人和故事,惊悚的,诡异的,震撼的……鲜血,亲人,伤心,眼泪……
她在梦里思念亲人,渴望爱的关怀,这其实是她心中最深刻的想法,只是当她清醒的时候只能刻意地去压制这种想法。越是压抑的很了,在梦里就越是渴望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