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知道我的一切
徐甘饴不等我说话,直视着我的眼睛道:你知道吗,你很美,这种美不是任何女人都有的,可是,女人若不利用自己的美来赚钱,那和长得丑又有什么两样,你知道吗?你把孩子打掉本身就是个错误。你不应该那样做,哪怕那个男人不承认是他的孩子,可是至少是你自己的血液,你知道吗?女人可以放弃一个男人,但绝对不可轻易放弃自己做母亲的权利,你明白吗?你这样轻而易举的说打掉就打掉,下次还能不能再把孩子怀上,就难说了,我说啊,你脑筋是不是有问题啊,你说,你自己说吧。
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是的,徐甘饴说的话虽然有点歇斯底里,但不能不说是有一定道理的,以他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来教育我,我从未接受过这样灵魂的洗礼已经很久了。我用手撑着头,不再说话。徐在家里鼓捣了半天,给我弄了一碗牛肉面,这是一碗很普通的面,可是我却已经很久未尝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一口气吃了个精光。他也很开心,仿佛颇有成就感般把碗拿回厨房。徐甘饴来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竟鬼使神差般的有点舍不得。
临走时,我把前些天捡的一只野兔送给他,这已经是我认为最值钱的东西了,他也毫不推迟,把他随身带的一支电子体温计递给我。并说了一句:保重!就走了。在送他走的时候,我默默的跟在他背后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快要看到公路了,我便回转身,不让他看见。他又折了回来,往回走了很久,我有意躲避。
直到他重又转身,我的泪却在这时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如果说刘海一让我认识了什么叫绝情,那陈年让我认识到了什么叫爱情,而徐甘饴呢?他让我认识到了什么?突然一个词从脑海中崩了出来:亲情。对,就是亲情。他毫无顾虑,一切只是从我的角度出发,没有一丝自私,也许这就是他做得最好的地方。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这个家,这个徐甘饴废弃了多年不再住的房子,我怀疑我这辈子是不是真的很作孽,为什么一出生就没有父母,为什么自己喜欢的男人总是一个个离自己而去,为什么找不到一个归宿。难道女人的美也是一种罪,难道没有什么比拥有美更让男人心动的吗?为什么,为什么。
我在这里独自苦苦撑着过一个人的生活,没准他们早就把我遗忘,陈年是个不缺女人的男人,他也不可能还能记住自己。而刘海一呢,我们算是爱过吗?只能说睡过吧。我的男人呢?为什么我苦苦追寻的爱情总是与自己擦肩而过?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自己,自从进入这山里,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自己。脸色已经腊黄,如果再没有男人来爱,就要成为凋谢的花瓣了。我第一次在单独面对自己时流泪了,泪水顺着镜片滴落下来,模糊了镜中的自己。这时有人把镜子从我手中抽走,原来是一个男人。我擦干眼泪一看,是徐甘饴。他竟然没有走。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说走就走。
他把我送给他的兔子放在锅里,煮熟了吃,我第一次品尝到有个男人在山林里,在寂静的夜里所带来的温暖的气息。徐说:跟我走吧,我带你走出大山,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你也待不长久,你看看你,长期的隐居你已经变了,变得眼神空洞,没有自信了,我看得出,你这个高傲的女人,是不轻易低头的,只有我来低头了。
我要把你带出去,不然我就是犯罪。我抬起头,看看面前这个五官长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竟有一丝莫名的感动。这长久以来没有男人的日子竟让自己的血液有了一丝沸腾,但我不再相信爱情,也不再相信男人,我宁肯一个人过,也不要轻易开始一段不必要的恋情,谁让我每开始一段恋情就爱得太认真,正是因为太认真,到最后也伤得最深。尽管我多么希望此刻依偎在他的怀里任凭他的轻抚,但我绝对不能这么做。我把门锁上了,我知道这不是锁上一道门,是在锁住一段不必要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