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希望遇到这样的人:当你被冤枉时,他相信你。
当你被诋毁时,他支持你。当你正失意时,他陪着你。
可生活总让你遇到这样的人:当你被冤枉时,他质疑你。
当你被诋毁时,他冷视你。当你正失意时,他远着你——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真的吗?!”世上最亲近的距离是“我信你!”
我最美丽的梦,就是遇见你。——文外音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微笑着,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对我说:“早上好啊,欧阳爱。”没等我回应过来,他就背着他那个动漫‘奥特曼’图案的书包从我眼前走过。
当我回应过来之后,我一直沉浸在他那句“早上好”之中,我甚至想不起来,他真的有说这三个字吗?真的只说了这三个字吗?
当我坐到座位上去的时候,我还是一脸没有表情的把书包放进抽屉里。我的书包也是别人捐赠的,是一个被用过的粉红色‘白雪公主’图案的背包。
不仅是我,我们所有孤儿院的小朋友用着的书包都是别人捐赠的。我的书包算是最好看的了,这是院长亲自挑选给我的。
这时候我的同桌忽然笑眯眯的对我说:“欧阳爱,你今天夹的发夹真漂亮。”我还是很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因为我的同桌与我的关系一直都是很僵硬的。
她说我是个怪胎,不喜欢说话。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出于礼貌我还是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她笑着拿出书本像以往一样认真上课,没有继续搭理我。我摸着院长送我的紫色发夹,心里想,它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可是同学们的180°转变,并没有让我觉得我的日子可以放松了。因为我总觉得,类似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了的。
因为那天下午欺负我的那一群男生中,他们还有几个人到现在都是特别恨我的。自从我重新回来学校上课,他们从来没有跟我说一句话,而且每次看见我的时候,眼睛瞪的比牛眼睛还要大,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那时候,我是一个胆小到不能再胆小的女孩儿。同学们被欺负了,可以找爸爸,可以找妈妈,甚至可以找爷爷奶奶。而我,只有院长。而院长,她有整个孤儿院。那么我算什么?
我在学校一直都是卑微的,我不敢和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一起玩乐,我害怕更多的人会发现我是个孤儿。
因此每天上学,放学,我都不愿意跟他们走在一块儿。院长每次责怪我的时候,我总是摇着头,皱着眉毛说:“我不要,我不要就是不要……”
院长听后会站直腰身来摇摇头,如果我是在修女或者医生面前这么调皮的话,她们早就把我打的不像样了。
我也不愿意跟学校里的同学们玩,也不是说不愿意,而是我不敢。我害怕我们玩着玩着,彼此会更了解对方,然后我这个“杀人犯的女儿”这个身份就会被暴露出来。
况且,我总觉得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叫做“蔑视”的感觉。但我还是有一两个好朋友的,其实也算不上好朋友。她们只不过是我的同桌和我的前桌。
我们每天会一起吃早餐,一起讨论学习。过多的话题,例如“今天买了什么玩具”“今天买了什么裙子”“周末去哪个游乐场玩”这些话题,我都是能避则避的。
但是,至少我是快乐的。我存在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我每天都会欣赏自己画的画,每天都会照着镜子夹好蝴蝶夹,每天都会踮起脚尖儿来练习舞蹈老师教我们的“芭蕾舞”……
我会跟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在孤儿院里玩“老鹰捉小鸡”;我会跟院长吵闹着说我要吃糖果;我会故意的在舞蹈老师面前跳很标准的舞蹈动作……
但是,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还是望着自己的舞蹈鞋。学校里的舞蹈课,跳舞都是要求学生自己带舞蹈鞋的。
我们孤儿院的小朋友们的舞蹈鞋,都是孤儿院花钱买给我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每次跳舞的时候都比别人更用力,更用心,所以我的舞蹈鞋旧的特别快。
也已经有很多处地方都烂掉了,是院长一遍又一遍的帮我用针线补上。我渴望能有一双新的舞蹈鞋,虽然我知道,这也是一个孤儿的梦。
我这些正常的日子,一直维持到我上三年级,三年级我们学校忽然决定说要分班。我被分到了一个几乎全部人都不认识的班级。
我是无所谓的,因为我本身就跟原先的班级相处的不和睦。只不过我变回了一个人吃早餐而已。
有一天,轮到我值日,当我和同组搞卫生的人员一起留下来打扫课室卫生的时候,一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生把他的扫把丢给我,对我说:“欧阳爱,你来帮我扫。”
我虽然知道自己斗不赢他,但还是勇敢的反驳他,抬起头来对他说:“为什么要我帮你扫?”高个子男生凶狠的抓着我衣领对我说:“因为我是班长,我命令你做什么,你就应该做什么。”
我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儿,生气的说:“我不,我偏不。”个子矮小的我,其实应该预料到对这样一个摆明着是要我好看的男生撒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高个子男生一只手抓着我的衣领,一只手抹了抹脸上我吐的口水沫,表情像一只难看的狼对我说:“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都说童言无忌,可是我也是个儿童而已啊,为什么他们就要这样子的欺负我?就因为没有爸爸妈妈吗?所以我就活该遭到他们欺负吗?
旁边一起扫地的组员有几个也是男孩子,他们都在一起起哄着“打她,打她。”“班长,加油!”你不要不相信,我是亲耳听到这样子的同班同学嬉皮笑脸的对着我两喊的。
想都不用想,高个子男生那个像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重重的挥霍在我的嘴巴上,我连门牙都被他打掉了。
那时候,我还来不及去在乎那颗掉了的门牙,我立刻扑在他身上拼命的咬他,咬的他“啊啊”大叫。
他的力气,比胖子苏明大力多了。他一下子把我扳倒在地上,零星的拳头不断的捶打在我的肩膀上,胸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把班主任叫来了,班主任立马用力的拉起高个子男生,然后再一只手拉起躺在地上的我,她生气的问我们“很喜欢打架是不是?打呀,打呀。”
说着,她往我和高个子男生脸上都打了一巴。那时候我是还不知道教师不能打学生这个事情,否则我一定告的她鼻涕眼泪一起流!
她什么也没问我们,就直接是让我们两个各自把这个学期学的语文课课文全部抄一遍,整整九课课文,对于那时候还三年级的我,真的是一件非常劳累的苦力活儿。
我回到孤儿院的时候,修女花花看到我滑稽的样子,不停的捂着嘴巴大笑起来,她指着我带血腥的嘴巴说:“你那颗门牙呢?欧阳爱?”
当修女花花代表我的家长被班主任叫去学校谈话之后,得知我在学校和同学打架,她狠狠的拿着尺子把我的裤子脱下,在我的屁股狠狠抽上了十几下。
我不停的大声哭喊着“我不敢了,下次真的不敢了……”这是修女花花第一次打我,她说她那天被我的班主任羞辱的很没有面子。
班主任以为她是我的妈妈,她对她说,什么样的人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那次被修女花花打的事情,还有被高个子男生打的事情,院长都不知道。她最近很忙,忙着去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她偶尔在远处看到掉了颗门牙的时候,还以为我是准备换牙了。不过也好,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否则她又会唠唠叨叨一整天了。
自从那次以后,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些男生跟在我后面。他们不断的在我后面扔垃圾,扔纸屑,甚至扔石头。
我从来不敢言语,我害怕如果我再次跟他们争论起来,打起来的话,回到孤儿院又会被修女花花拿着尺子打屁股。
她打屁股比高个子男生打掉我的门牙还要疼,疼到我半个月坐凳子都会想要流眼泪……
终于有一次,那群男生跟在我后面,一直到我准备走到孤儿院的时候,一个男生忽然增大嗓门说:“我就说嘛,她就是个孤儿,我们班也有几个孤儿,是和她一伙儿的。”
不就是个孤儿吗?我被他们取笑的习惯了,尽管丢脸,但为了避免“尺子打屁股”,我还是忍住了。
忽然有一个男生在我身后很大声的喊着“喂,欧阳爱,你爸爸不是杀人凶手吗?那你是不是也很会杀人呀?”说完后他身边的男生一个个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那笑声传入我的耳朵里,像是千万根刺儿刺进来。我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凶狠的说:“你爸爸才是杀人犯呢,你全家都是杀人犯。”
我觉得那群男生根本就是患有“打人症”,我感觉他们是忍着想打我很久的了。听到我说那句话之后,几个男生一起围上来拼命的打我。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文外音
虽然说他们都是跟我同年级的同学,但他们几个男生加起来,力气真是大的不得了。我也会还手,但尽管会还手,我还是会疼。
疼到不行的时候,我终于哭了,哭的很凄惨很凄惨。那声音简直像是要撕破喉咙了。我每次被同学欺负或者被修女责骂的时候,我从来就不渴望有人会出来救我。
因为我没有家人,我没有朋友,我只有孤儿院而已。但是这次,真的是吓了我一跳儿。在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男生很大声的对着我们这边喊“住手,你们住手。”
接着,他把一个个围着我打的男生都拉开了,他张开着双臂背着我对他们说:“你们几个男生打一个女生,太丢人了,你们还是男生吗?”
那群男同学其中一个带头说:“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们连你也一起打。”说着他们已经围上来要打我前面这个护着我的男生了。
他再勇敢,但他也是一个人,所以他打不赢他们。打不赢他们,他选择换了一种保护我的姿势,那就是双手撑在我的肩膀两边,脸正对着我。
他用他的背接受着那群男同学的拳头。这时候,我才有机会看清他,是一张很干净的脸,他和我在孤儿院和学校里面看到的男生都不一样。
他身上穿着校服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很漂亮,像电视剧里面的一样。我知道,他也痛,因为他的牙齿一直咬着自己的嘴唇忍着疼痛,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随着他的额头一直流到脖子上。
第一次见一个人,体温在38.6°就叫一见钟情。你是吗?我又是吗?
那一刻,我甚至在想,难道他就是童话故事书里的那个灰姑娘的王子吗?他终于来救我了,他终于要带着我一起过幸福的生活了吗?
忽然一个粗哑的声音传过我们这边来“你们这群小孩子在干什么?啊?”那群正在打我和眼前这个男生的男同学们,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情势不妙,纷纷都拔腿就跑……
我回过头去看,哦!原来是大人来了,怪不得那群小屁孩会这么慌张的逃跑了。
只见那个下巴留着小胡子的大人,一只手抓着我眼前的这个男生的衣领,对他说:“你怎么跟别人打架了?啊灏。”
那个叫啊灏的男生伸出右手,指着我说:“刚刚那群人在欺负这个小女生,所以我帮她。”小女生?他干吗叫我小女生,难道他比我大么?
那个听着他说话的叔叔也双手把我扶起来,泼泼我身上肮脏的灰尘,蹲下来温柔的对我说:“你没事儿吧?小朋友?干什么打架啊?”
我一直盯着的他的眼睛看,没有说话。忽然孤儿院里的一个医生出来了,她朝我们走来,笑着对我眼前的这个叔叔说:“哎哟,徐先生,还好你没有走。你的文件袋忘了拿了……”
叔叔站起身来笑着接过文件袋,对医生说:“对啊,我一时忘记了,谢谢你了。”医生笑笑说:“不用客气,我们孤儿院这两年多亏有你的照顾才会变得更好,我们应该谢谢你才是……”
那个叔叔谦虚的摇摇头说:“哪里,哪里。”这时候医生看见了我,她抓着我的肩膀说:“小爱,你怎么在这里啊?而且身上又怎么弄的那么脏的?”
那个叔叔惊讶的问“哦?这位小朋友也是孤儿院的么?”医生抬起头来对他说:“对,对呀,怎么了?徐先生。”
那个叔叔指了指刚刚挡在我面前保护我的男生说:“刚刚我的儿子看见她被一群男同学欺负,我正想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呢。可是她一直都不说话……”
医生很不好意思的说:“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徐先生不要见怪呀。”那个叔叔摆摆手说不要紧。医生又拉着我的手说:“小爱,有没有跟人家说谢谢啊?说呀。”
我没有说话,眼睛落在了那个男生身上,他一直看着我和我身边的医生。最后,还是那个叔叔开了口说:“好了,没事儿了,小事情。我们赶时间,先走了……”
医生笑着对那个叔叔鞠了一躬说:“不好意思啊,慢走呀,徐先生。”徐先生。徐先生牵着那个穿着好看的校服的男生的手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