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短,天涯很远。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自己安静地走完。
倘若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水中,也应记得,有一条河流,叫重生。
这世上,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长;任何去处,都是归宿。
那么,别来找我,我亦不去寻你。守着剩下的流年,看一段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
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文外音
我的梦想还像小时候一样遥远,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不打算实现它了。
有时候,心里会突然冒出一种厌倦的情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只想放纵自己一回,希望能痛痛快快歇斯底里地疯一次。
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幻想过无数次这里是天堂,这里是天堂。可是,刺鼻儿的药水味儿刺破了我的梦,我又一次进入了医院。
这一次,院长来了,她抓着我的肩膀说哭泣着说:“你终于醒了……爱子啊……”随后刘医生和徐灏文进来了。刘医生又弄了弄我的眼睛,然后对院长他们说:“她没什么事儿了,只是手和腿有点儿青肿,随时都可以出院了。”
徐灏文对刘医生说:“麻烦你了,刘医生。”刘医生拍拍徐灏文的肩膀说:“好好照顾她……”徐灏文送走刘医生后,对我说:“慧姨很担心你的病情,一直打电话儿给我,所以我就让她过来了……”说着,抓住我的手,说:“对不起,欧阳,我不该离开,不然你也不会被人家抢手机……”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手机被人抢了的,但是他一定不知道,我是自己滚下楼梯的。
徐灏文又说:“不过你看,这是我买给你的新手机,和我用的那部一样的,可以说是情侣手机哦!”
徐灏文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部新手机,我看都没有心情看一眼,有气无力的对他说:“谢谢你,啊灏……”
院长摸摸我的头发说:“爱子,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我坐在病床上,眼睛看着自己的右腿,冷冷的说:“不用了,我们今晚就回去吧。”
回到租房的时候,是期末考的时间,我只好骗裴可淇说,我还在广州,期末考结束之后才回来。
否则她一定会分心来看我的,我不想打扰她。这一次见完她,我再也不想继续生活下去了,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实在接受不了上天一次又一次对我的不公平了。
再次见到裴可淇,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比我还激动,刚见到面就抱着我哭了起来。
她瘦了,她的身体以前抱起来,很多肉,很舒服的。现在,一下子就抱到骨头了。徐玮健也是,黑眼圈深了,胡渣也长出来了一点儿,偶尔,我还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
期末考、还有我的事儿,让他担心、烦躁了吧。裴可淇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去公园时,我知道她很难受,强颜欢笑,也掩饰不了她的悲伤。替我悲伤。“小爱,我跟徐玮健表白了。”裴可淇站在我后面,轻声的对我说。她明白,过多的安慰话儿,只会让我更难受。
所以她选择说一些自己发生过的事情给我听,尽管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深深的伤害着她。“像你说的,他真不是个好人。”裴可淇又说:“我这么喜欢他,他竟然这样对我……”
我没有接她的话儿,故意聊起了司徒南一,说:“可淇,你和你的南一怎么样啦?”裴可淇蹲在我前面,对我说:“南一啊,他说他愿意等我,等到我高三毕业才谈恋爱。”
我们总是在意别人的言论,不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追求自己想爱的人,害怕淹没在飞短流长之中。
其实没有人真的在乎你在想什么,不要过高估量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地位。被别人议论甚至误解都没什么。
谁人不被别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你生活在别人的眼神里,就迷失在自己的心路上。我好奇的问“你相信他吗?可淇。”
裴可淇抬起头看看天空,对我说:“相信啊,为什么不相信?不过,这些事情都是说不定的,如果到时候他没有等我的话儿,我也不怪他,毕竟爱情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裴可淇对待爱情的看法,看的比较开了,不再那么死板,那么执着。我对她说:“你能这么想,真好。”
沉默很久,忽有感悟:如果,简单的看待一切,相信恋人的爱,朋友的真,遇事往好处想,坦诚待人,不奢望不强求,自然不会烦恼,
裴可淇笑了笑,忽然认真的问我“小爱,你怎么去广州去了那么久啊?”
我想了一会儿,对她说:“因为我们在广州旅游了呀,那座城市真的好漂亮,就是气温高了些,瞧,把我都晒黑了……”
我说着指着自己的脸和脖子给她看。她指着我的脖子说:“小爱,为什么你脖子这里好像有点儿青肿,会痛吗?”
她说着又用手指碰了碰我脖子上青肿的地方,我很大反应的把头向后退了退。那是我从楼梯滚下来时弄伤的,我忘了要把它遮住。
裴可淇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弄到的?小爱。”我摸着脖子上青肿的地方,对裴可淇撒谎说:“我坐轮椅的时候,开门被门锁撞到的……”
裴可淇听到“轮椅”两个字,又陷入了深深地沉默,我对她说:“不好意思,可淇,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裴可淇扶在我的腿上面,摇摇头,说:“没事儿,我们是姐妹嘛。”
我们吃过中午饭之后,裴可淇和徐灏文在帮院长洗碗,我知道,裴可淇是想从他们的口里打听我的消息,深入了解我多一点儿。
毕竟有些话儿,她不适宜亲自问我,她担心会伤害我的自尊心。我和徐玮健坐在凳子上喝水儿,我的租房里没有电视机,所以整个气氛有点儿闷闷的。
徐玮健对我说:“广州好玩吗?”我点点头说:“好玩。”徐玮健忽然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小爱,我也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从小时候就喜欢。
现在看到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虽然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但我还是选择祝福你。我跟你说,如果徐灏文欺负你的话儿,你来找我,我一定狠狠的把他揍一顿。”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认真的说:“你不用担心,啊灏会好好照顾我的。”徐玮健点点头。我又对他说:“阿健,谢谢你。
这些年来,你为我做的事情真的很多,多的我都自私的以为,那是我应得的。所以我从来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真的,如果没有你,我生活上的很多坎,我都过不去……”
徐玮健笑着说:“你开心就好,这辈子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儿,说不定下辈子你就会爱上我呢。”我也笑了,如果下辈子没有徐灏文,我一定要好好爱你,好好补偿你。
晚上我们准备睡觉的时候,院长在我的房间里和我说了好多好多,特别是小时候的事情,她说了又说。
院长说:“爱子,你什么时候也回‘恒星‘看看那些小朋友们啊?最近越来越少孤儿了,真好……”
我点点头,说:“是呀,有爸爸妈妈的人真好……”院长看了看我,说:“有没有见过苏明、萱萱他们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自从搬出‘恒星‘之后,好像就没有再见过他们了。”院长对我点点头,说:“苏明现在跟你一样,也在读高中,半工半读,过些日子也准备搬出去住了。”
我点点头,院长又说:“萱萱现在在技工学校读书,周末时还住在‘恒星’,我听其他孩子说,她好像也喜欢阿健呢。”
说起萱萱,那明明就是一根刺儿,刺儿在我的喉咙,让我呼吸和吞口水儿都不舒服。我会想起初二那年,她教唆我同桌丁宁做的那件事儿。
那件事儿虽然过去很久了,可是这件事儿的本人,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但是,我不恨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磨平了自己的棱角。不再为一点小事伤心动怒,也不再为一些小人愤愤不平。
我以一种中庸的心态面对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或许这样很没志气,但是,我只是想过一种平淡的生活,安安心心,简简单单,可以做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我如此一个凡人,只希望平平凡凡生活。我不是没试过好好与人相处,可是每次看着她们那样心里明明骂我骂得要死却装的关系很好,虚伪到想吐。
我不喊痛,不一定没感觉。我不要求,不一定没期待。我不落泪,不一定没伤痕。我不说话,不一定没心声。
院长对我说:“爱子,你知道吗?‘恒星’所有的孩子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小时候我带惯了你,所以你小时候也是很缠着我的。
自从“恒星”办的越来越好以后,我就开始越来越忙了,导致跟你玩个秋千的时间都没有。”院长说完笑了笑。
我也笑着握着她的一只手,说:“慧姨,其实比起‘恒星’的其他伙伴,我算是很幸运的吧?虽然从小到大都没有爸爸妈妈。可是你对我,就像妈妈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让我感受到了母爱。”院长微笑着说:“你是我第一个手把手带大的孩子,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偏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