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好事一来就成双。与此同时，我感觉我收获了爱情。
真的，爱情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在我二十九年的人生中，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和一个女人发生点什么关系。上学的时候，因为长年穿一身破衣裳，外加一双露出脚趾的破布鞋，在漂亮的女同学面前，我总有一股莫名的羞涩感，我不敢走近她们，除非她们找我问学习上的事。出来打工后，还没等到从工地走出来，我就进了监狱，然后的几年里，不是坐牢就在逃亡，我一直为怎样活下去而紧张地呼吸着空气。在我的印象中，女人就是和男人在生理上有些不同的人，真正让我感觉她们和男人不一样的，是林清月和何惠云来了以后的事。
确切地说，这是第一次让我把女人当作女人对待的两个女人。林清月身世和我有些相似，人长的又沉静稳重，让我一开始就对她有了好感，但这种好感更像我对妹妹的感觉。好多年了，我没有见到妹妹，我甚至不知道她的近况。都说女大十八变，我想象不出她现在都变成啥样了。林清月的到来，让我感觉妹妹就在身边。
这种感觉不光留存于我的心底，有意无意中，我好多次感觉到她为人处事的风格和妹妹十分相近，就连她走路的姿势。只是她没有象妹妹那样，动不动就跟我撒娇，跟我呕气，也没有象妹妹那样那么亲昵地关心体贴我。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不是我妹妹，她只是我公司的一个员工，一个和妹妹有几分想象的员工。
何惠云就不同了。从面试那天起，她就留给我强烈的古代仕女印象，先是通过她那一举手，一投足，我感觉到一股浓烈的古文气息朴面而来，并且不断浸润着我，感染着我。读书时，语文是我的强科，好多人说语文难学，尤其是古文难学，我真没感觉到。相反，从初一到高二，所有课本上的文言文，我都是在晚上睡觉前背的，而且没费什么时间，通常看上一两遍我就开始默背，默背两三遍一篇文章就拿下了。其他人每天早读都交给了古文，我的早读，不是做别的事，就是干脆读课外书。老师好多次让我谈学习体会，我没有什么体会，就是看几遍就行了。不光古文，其他如散文、诗词什么的，也是如此。时至今日，我还能脱口背出小时候读过的课外书上的古诗，比如三国、水浒中的诗词什么的。我想这可能是一种天赋，是与生俱来的爱好，与后天努力和记忆力扯不上太大关系。可惜的是，高中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读书了，更读不成古文与古诗了。但是何惠云的到来，让我仿佛时刻都生活在古文之中。
和她稍加接触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她似乎具有一种古文独有的逻辑与审美意境。体现在日常工作和待人接物中，她的行为象写诗，那么娴熟地化比、赋、兴于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举措之中。譬如那天我下工地去了，一帮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公司，一进门就敲桌子打板凳的，公司除几个外聘的培训老师和二十几个培训的员工外，管事的就何惠云一个人。那帮人根本没拿面前一个大姑娘当回事，何惠云看着这六七个人，静静地问道：“你们在这里来是为了砸东西骂娘还是想说什么事？”
“跟你一个烧火的丫头说不着。找你们的领导来！”那帮人仍旧气势汹汹的。
“我们老板外出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有事可以先跟我说，我向老板转告。”
“你们抢了我们的饭碗，我们向你老板要饭吃。”
“请坐下慢慢说吧。”何惠云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给他们让了坐。说了半天，她才明白，原来我们新近进入的一个项目做的不错，客户把原来聘请的当地农民工全部解聘了，他们以为我们抢了他们的饭碗，因此前来闹事的。
“你们商量好了，这事该怎么办吗？”听他们说完，何惠云又静静地问了一句。
立时，那六七个人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这个要求这样办，那个有那个主张，有要钱的，有要我们给安排工作的，更有要我们从那个项目退出来的，当然，也有继续赌狠的，说要让我们关门。
“你们看，你们自己都没个一致的想法，你让我们怎么办？还是你们先商量好吧，有了确定的想法，我们再谈，好吗？”听他们说完，何惠云又说。
这些人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他们已经被何惠云给拿捏住了，真的现场商量起来。整个过程，何惠云看在眼里，她知道这中间谁才是真正的主谋，谁不过是跟着起哄的吓米。
他们商量的结果是，要我们出一笔钱作为赔偿。
“好啊，有了要求就好办，不过这事得我们老板回家才能给答复。现在呢，趁着我们老板不在，你们就在这里喝杯茶，消消气。”边说她又给他们续了水，“现在这日子，农民靠种地也只能填饱肚子了，你们是得趁农闲在外面找点事做，补贴补贴家用。”
“谁说不是呢？你们城里人是不知道农民的苦啊，一年到头，在田地里累了个半死，也赚不到几个钱。要不打点临工，我们的日子是没法过了。”
“是的，不光趁农闲打工，其他闲散人员也可以像城里人一样，天天打工啊，那样收入不更高些吗？”她问。
“我们农村人，出来打工也不容易啊，没文凭没技术，也找不了个好工作，只能出点苦力，挣不了几个钱的。要不说你们抢了我们的饭碗呢？”
“这位大哥啊，那要这么说，我说你们不该管我们公司要钱的，你管我们要工作啊，我们把你这个工作给抢了，再给你们介绍别的工作啊。”
“我们也不会干别的，再说，就连家门口的一点活都让你们给搅黄了，还上哪儿找活去？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们今天真来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公司是干什么的吧，我们就是专给农村人介绍工作的。没技术不要紧啊，我们可以先培训啊。你看，我们都是先培训后上岗的，现在就有人培训。就你们现在所说的，管我们要一笔钱回去，这几个钱花光了呢？还不是没事干？再说，这管我们要钱的事，好说不好听，我们老板就是真给了，你们不也背着个恶名吗？还有啊，我们老板既然在这里把公司开着，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他要真不给呢？不还得扯皮吗？要我说，你们干脆不要钱了，就管我们老板要工作，这不比几个钱来的更长远啊。”
就这样，不等我知道，她就把上门来扯皮闹事的人给变成公司的员工了，而且，他们还带来了一大批人前来签合同，这化敌为友的功夫，可真不是随便哪个小姑娘能干出来的。
尽管近段时间劳动力进入速度明显提速了，但还是满足不了快速扩大的用人需求。我得进一步拓宽进人渠道，为这，我带着何惠云把市里各相关部门和学校都跑了个门儿清。越跑，越感觉这丫头秀外慧中，不知不觉间，我对她的好感越来越强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离开她心里都空落落的，但碍于老板和员工的身份，我一直把这种感觉往工作上引。
前几天到税务局跑税收减免的问题，我原准备带上了她和杜雨两个的，但杜雨因为一个项目上有些问题，被客户临时召过去了，便只剩下我和她两人。中午请人家吃饭，面对一大帮酒量超群的税务工部，我不到半程就只有招架之功了。关键时候，她挺身而出，救了我一驾。散席后，我正要夸她酒量不错呢，她一下子就钻进卫生间不出来。好在客人都走了，起初我还没太在意，以为上厕所呢，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出来。我让服务员开门进去一看，她不光吐了一地，还睡着了。我赶紧叫了辆的士，把她送到医院，输液到天黑。
看着她醉酒后的憔悴相，我心里有些不落忍。第二天，我特意买了一套化妆品送给她，作为奖励。
看到化妆品，她脸一下就红了，我的心也怦怦直跳。
几天来，她的影子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知道，我开始对她有了好感，不，我是爱上她了。也许是碍于老板的身份，也许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向她张开这个口，每当和她在一起时，我总是告诉自己忘掉这种感觉，但越是如此，我越是感觉不自在，有时甚至没事找事的玩起王顾左右而言他来。
以她的智商和洞察力，我知道，她一定知道我的心事。有几次暗中观察，我觉得她似乎也和我一样，有些不自然。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向她开口，该怎样开口。
昨天，我又喝多了，人家把我送回来时，我路都走不稳了。站在公司的楼梯下，靠着墙壁，我只能一个劲地喘着酒气。刚好何惠云从楼上下来，连忙把我扶上楼，送到休息室躺下。
与其说是让她给扶上楼的，不如说是让她给架上来的，当时尽管我心里知道迈腿，但两条腿就跟棉花做的似的，根本使不上劲。也不知躺在床上多长时间了，醒来时，我依稀看到她在床边干什么。她身上散发出的那清新的气味让我感觉特别舒服，我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伸手就把她的手给抓到我的胸前，紧紧不放开。
显然她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她轻轻的反抗了一下，就不再挣扎了，而是平静的看着我，让我好好休息，让我喝她冲好的蜂蜜水。
长这么大，除了娘和姑姑，再也没有其他人这么对我了，想起她一直以来给我做的一切，我十分感动，我不仅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索性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因为我是躺在床上的，她便整个上半身都压在我身上了。她一直挣扎着想离开，我反而越抱越紧，我略略抬起对，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别走，别离开我，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也不知多长时间了，她不再挣扎，而是温顺地趴在我身上，听我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我感觉到她的体温和她的心跳。我挣扎着坐起来，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脸朝上，我轻轻捧着她的脸，亲吻了她。她闭着眼睛，先是一动不动地任我亲，后来她开始配合着我，也抬起头吮吸着我的舌头。
够了，我太知足了。这是我这辈子跟女人发生的第一次身体接触，真的，我记不清亲了多长时间了，直到我感觉吐不出气来，我才松开了她。而我一松开，她就象受惊的小鹿，低着头跑出去了。
这时我的酒还没完全醒，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发脾气，想了想，我觉得刚才这一出有些唐突。于是，我怔怔的，枯坐在床上，直到深夜。
八十八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刚刚蒙蒙亮就起床了。出公司大门往左走一里多路，有一大片樟树林，空气清新，是清晨活动的好地方。住在公司的员工除几个爱睡懒觉的，多半也在这里活动。
往常，何惠云每天必来，但今天没见到她的身影，杜雨凑过来跟我有一句没一句说工作上的事，我就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见我这样，杜雨识趣的跑开了。
一个小时的晨练后，我回到休息室。我房间左边是杜雨，右边是何惠云，然后是林清月。每天我都要从杜雨的门前经过，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往前多走几步，探头看了看何惠云的房间，发现她房门关上了，也不知在不在屋里。进了房间后，我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然后下楼吃早餐。餐厅里，仍然不见她的踪影，林清月和杜雨还奇怪地相互打听她的去向。自从公司开始做早餐后，我们几个每天都会在树木里和这里见面的，只有我知道，她这里在躲着我。
她这么一躲，我的心里也打开了小鼓。何惠云是一只出水的芙蓉，是一朵带露的荷花，这样的品质必须定格在超凡脱俗的生活格调里才算合乎品类，但我尽管现在看起来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其实在我内心深处，我无时不刻不为自己一个逃犯的身份而紧张。我知道，现在属于我的，只是一种表面上的浮华，是无根的、飘浮在水上的花朵，不定什么时候一阵微风，我和我的公司就不知所踪了。以我这样的身份，不仅没有办法对她进行良好的呵护，还极有可能害了她，这样说来，我和她发展关系，只能是对她构成一种伤害。如果可能，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带着她走到真正属于我的安全地带。
但我看不见这种方向与可能，我只能生活在眼前的浮华中。这几天一直为公司的事奔走在各个政府部门之间，这对我来说，既是一件全新的事，也是一种煎熬。因为我既不懂相关的政策，也不习惯政府机关的办事效率与工作作风。很多时候，明明是政策规定的事情，你不把他们巴结到位，腿不跑肿，人家就是不给你办。就拿减税来说吧，国家明确规定，企业安排下岗职工达到一定比例的，可以享受税收上的政策优惠。就因为我不懂，人家就跟我装马虎，直到杜雨提醒我后，我找上门去咨询政策，人家也爱理不理的。直到我跑了三趟，找了几个局领导后，人家才跟我透点风，告诉我有这回事，但要享受到这政策，还得做多少多少工作，差不多等于让我直接对这政策死了心。最后还是杜雨点拨我，说要攻攻关。攻关就攻关吧，不就是请客送礼吗？你早说啊。我现在是在商言商，只要账算得过来，什么都好说。于是，我依着杜雨的，给局长和分管副局长各封了个红包，又请他们好好吃了一餐饭，也就是让何惠云喝多了的那次，第二天人家就告诉我，这事办成了。
说实话，事情这样办成了，我也一点不感谢他们。这帮王八蛋，拿着国家的权利吃拿卡要，把上头的好经给念歪了，简直是祸国害民。我生长在社会最底层，从小见惯了小百姓受人欺负的事，从小就痛恨这种贪官污吏，但现在，我有求于人，我不得不整天打起笑脸，给他们敬茶上烟，请吃请喝。只是在回到公司后，我往往立马放下了面具，做回真正的自己。公司刚开张时，我整天和员工说说笑笑，但随着公司走上正轨，规模越来越大，我和政府部门的官员接触越来越多后，我的笑脸就越来越少了。有时，我甚至把在政府官员面前受的委屈发泄到员工身上。这种时候，尽管心知自己不对，有时也很快自己转弯，给员工或自己一个台阶下，但我对政府有些官员的厌恶情绪是越来越强烈了。
有时我想，你对我吃拿卡要，给我装大爷，我得想法让你日子不好过，于是，我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盯过的那几个坊间传说的贪官的家庭住址。对了，一个区长家里就有这么多民脂民膏，我公司尽管现在做的不错，但也远没有达到大量赢利的时候。算起来，公司的利润只是在账面上的一个数字体现，真正的现金流其实少得可怜，除去人员工资和必要的开支，每个月都得精打细算才能实现赢利。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靠那笔钱来维持运转。为了不让人产生怀疑，我甚至好几次利用周末的时间乘火车到外地，以别人的名义给我自己汇款，昨天晚上，我点了一下，发现只剩下不到十五万现金了。而公司需要开支现金的地方太多了，要想真正走上正轨，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还得好几十万，比如给公司添置几辆车等，再说现在条件好的单位都给中层员工配BB机，大哥大了，这些都得一大笔钱。这笔钱，除了从贪官那里想办法，然后再以别人的名义汇过来外，我想不出其他途径。不是说资本的原始积累是肮脏的吗？那我就拿贪官的脏款来完成这个积累吧，最起码，这种积累方法没有直接损害老百姓的利益，而且照顾到了底层百姓的就业问题，还是在做好事。
刚好，这几天手头没事，我就把第二个目标锁定在财政局长家。毕竟几个月没跟踪，我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下手，我得再次认真侦察一遍他家里的情况。他家在家属院的第一栋第一单元四楼，我骑着摩托在家属院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在财政局家属院外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有一栋六层住宅楼。如果站在那里看局长的家，视线一定很好。
于是，我买了架望远镜，再跑到邻近市的地摊上弄了副公安局的假证件，就找到对财政局长家视线最好的一家，说是执行特殊任务，要在他家里观察几次。人家一见公安局的警察，就很热情的让我进去了。我很严肃的告诉他们，我在执行特殊任务，要在不同时段，在他家观察几次情况，希望他家这几天保证家里有人。同时对他们强调，这事一定要注意保密。除了在家的人外，对其他人都不准提起这事，如果泄密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为了让他们相信公安局是爱护群众的，我还一次性付给他们两百块钱，说是房屋占用和扰民费。这家人的觉悟很高，同意遵守纪律，但决不收钱。我又表扬了他们，但还是坚决把钱交给他们了，我说，如果他们不收钱，我就要违犯纪律了。
我先后在不同时段，在这家里观察过好几次，直到我确信局长家里除了老婆孩子外，没有其他人时，我才放心地对这家人说，情况有变，任务取消了。
从这家下来后，我直接去了财政局长家。这个时候，他家里没人。很轻松地进入了他家里后，我发现，我头一次下手的区长家实在算不了什么，财政局长不愧是财神爷，他家才算是让我开了眼界。我先是被他屋里无处不在的名烟名酒给惊呆了，就这些烟酒，完全可以开个高档烟酒专卖店了。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转而翻看他家的柜子，柜子里除了名牌衣服、领带和鞋子外，还有很多老山参，名表相机什么的。我仍然对这些不感兴趣，转而专门寻找现金，在他书房的一个柜子里，我见到一个保险柜。保险柜的锁我没开过，听说这东西可以报警的，我不敢轻易动手，就转向其他的地方找。把所有的柜子都找到后，居然没有发现大量现金，我觉得这不符合常理。站在几间房门口，我一遍遍地寻找刚才没有下手的死角，突然发现，我没有在床底下寻找。这时我把目光转向床底，发现他家的床都是全封闭的。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我发走过去用力地把铺在床面的席梦思给掀起来，这才让我真正惊呆了。原来这张大床底，全是用百元现钱填起来的，他们这是睡在金山上啊！
听说过腐败的，但没听说过如此腐败的。站在这座金山前，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么多现金，别说我拿不动，就是能拿动，拿回去后，我又该放在哪里？难不成我也要像他们一样，让自己睡在金山上吗？
楞了半天，我随手找了个带轮子的大旅行箱，把现金整整齐齐的码了一箱，才刚码了一大半。我试着拎了拎，感觉不止一百斤。我想，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种贪官，就是一枪毙了他，都不解我的恨。我想到报警，但既怕把自己给暴露了，又怕因此惊动了其他贪官，让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想了一会儿，我把那些茅台五粮液打开，倒在金山上，然后随手给他留了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当心贪多了会噎死你！
当室内充满酒香时，我才拖着行李箱出门。出门时，我没忘把门关好。
这笔钱应该不会少于四百万，直接放在我的休息室不合适，我想，我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放钱才行。什么地方最安全呢？尽管我对开门扭锁很内行，但对小偷这一行的作案规律，我还真不清楚。从本质上说，到目前为止，我只能算是一个业余小偷，只能偶像客串一下，离真正的职业小偷，我差的太远了。
所谓安全的地方，应该是小偷最不注意的地方。什么地方让小偷最不注意呢？当然是贫穷或者破烂不堪的地方了。对，我得设法找到一个看上去既贫穷破烂不堪，又安全方便的地方存放这笔现金。我想到了公司办公楼的楼梯间。这房子七十年代建的，在每两层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都有一间楼梯间。楼梯间不仅空间低到不能让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站直身体，面积也小，只有不到四个平方，上面还装了一个铁栅栏门，历来是人家堆放杂物的储藏室。我租过来后，觉得让一个杂物间正对着楼梯口，看上去不整洁，就让人打扫干净后，再锁上了，现在里面是空的。
对，我就把这笔钱放在二三楼间的楼梯间里。
出门后，我没法骑摩托，便叫了辆电动三轮车，直接奔火车站。我装作候车的样子，直接把行李箱寄存在行李寄存处，再坐三轮车回到财政局宿舍区，骑上摩托车回到公司。我以这种方式把钱寄存起来，短时间内是很安全的。
回到公司后，我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像突然想起似的，说有些生活用品，一直放在原来的单位没有拿来，人家催了几回了，便让林清月把二三楼之间的楼梯间钥匙给我，今后我放不常用的生活用品。
然后，我找了个由头，把他们几个全部支出去。当公司楼上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我迅速下楼，把大楼门锁上，再叫了辆的士，到火车站取回行李箱，把现金放进楼梯间最里边的角落，然后再把几件不常用的棉絮，旧衣服什么的堆放在外面挡住，再锁上门，回到办公室悠闲地喝茶看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