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教坊

直面与生俱来的笨拙与孤独，我这样活着，虽不聪明，但诚恳，虽会犯错，但坦然。……卫宁

经过长途跋涉的车旅之行后，于傍晚时分，卫宁和夏侯兰终于乘车来到心中向往的都城洛阳，于洛阳的上西门等待通关进城，马车刚停稳，卫宁就急忙跳下车拎着自己的行李，串到马车前大睁着眼睛看着洛阳的城墙，不断的赞叹着，从未离过家的卫宁对外面的一切事物都极为好奇，但凡看到一点稀奇的事，就抓着车夫猛问。

须知卫宁所在的位置是洛阳西侧，有上西门、雍门和广阳门三个城门，洛阳的北侧可望邙山，有为夏门和谷门，洛阳东侧为上东们、中东们和旄门，洛阳的南侧紧邻洛水，有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和均门四门，卫宁眼前这二十多尺高的城墙威严的矗立于前，长约一百五十丈的超长西墙，可见洛阳城用地之广，西城墙间有四个突出的高大墩台，那墩台是进攻和防守的制高点，果然是座易守难攻的雄城。

“这洛阳真是比安邑城大多了！夏侯兰，夏侯兰，你快下来来看啊！”卫宁兴奋的呼唤着，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反看夏侯兰不急不忙从车驾上下来，面色极为凝重，眉头紧锁。

“你没事吧？”卫宁看着夏侯兰那痛苦的模样，关心的问道。

“没事，等会儿入城后。你去找间客栈，然后接我过去投宿，休息一夜就好。”夏侯兰如此吩咐道。

于是卫宁将较重的行李给到夏侯兰，让他帮忙保管，便急切的闯进城去。

这洛阳都城的繁华景象如卫宁所说，果真不是安邑城所能比拟的，看着人头涌动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物，以及沿街商贩声嘶力竭的吆喝着自家的货物的情景，让卫宁立即失去方向感，不知往那里去才好。

卫宁迷糊间，恰好看到有个学士打扮的老学究从眼前慢慢的走过，卫宁觉得这老学究优雅的气质必定是沉浸在书卷中很久才能养成的，因此笨笨的认定这个老学究定能带自己找到心仪的学堂或是客栈，他必定是指引自己的良师，于是卫宁没有和夏侯兰打招呼，便尾随着这个老学究步入了都城之中最为偏僻的教坊。

位于街巷深处的汉代教坊，是民间乐曲的源头，但凡祭祀朝会时用太常雅乐，而岁时宴享时则用此处的教坊俗乐以做消遣，所以教坊的地位被赋予了特殊的符号，说好听些是文人雅士吟诗作曲的聚集场所，说不好听些就是嫖客寻欢买笑的污秽之地，笨卫宁步入了这烟花之地，看着一个个浓妆艳抹的风尘游女和醉气熏熏的浪荡嫖客，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教坊虽说地处偏僻，可是一到入夜之际，这里总会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格外的热闹。通过四米高的朱漆大门向里看去，教坊内大堂的装潢一改门外的沉闷颜色，柱上的各色明灯将堂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亮橙色，教坊一层大堂的酒桌上半数已坐上了客人，众多红肥绿瘦的游女在酒桌之间穿行，而二楼则被分隔成一个个的隔间包房，为权贵人物所用，各色的花卉图案将房间区分开来，门上的花纹颜彩虽美却分不开内座之人的贪婪与野心。

无从觉察的卫宁不由的惊叹这教坊内的豪华装饰以及颜色绚烂的布幕背景，暗叹大长见识，认为洛阳不愧为京都首府，就连一个寻常偏僻的客栈都装潢粉饰到如此规模。

就在卫宁仰头观望之际，一个年老色衰的游女热情招呼着卫宁身前尾随的老学究，上前低声招呼道：“客官，是喝酒还是过夜？若要过夜，奴家保您满意，只要二钱银子。”那年老学究看了一眼眼前这满脸皱纹，脸上掉粉的阿秀，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就走了过去。

而他身后的卫宁还以为她在招呼自己，忙上前道：“我是要过夜的，这是二钱银子。”心中却不由暗想，这京都的客栈收费着实高了些，哥哥真有先见之明，多给自己备了不少盘缠，看来等会让夏侯兰一起来合住方能经济些。

许久无人光顾的老游女阿秀闻声欣喜，转眼望去，却看到这小小年纪的卫宁站在那里一副翘首期待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冷，呆愣在那里无法作答。周围的人见此情景不由哄笑起来，在一个嫖客怀中的年轻游女笑道：“哎呦，秀姐，终于有人光顾了，还不快扶到房内好生伺候着？”抱那年轻游女的嫖客接道：“这黄口小儿虽是年幼，但经验老道，一下就看中了阿秀，后生可畏啊，啊哈哈哈。”

一旁站立为嫖客揉肩的另一年轻游女道：“就是啊，自卞头牌嫁与曹操后，秀姐你就没接过什么生意的，秀姐别犹豫了，赶快应承了吧。”所有人的话语中多是嘲讽的意味。

听了周围人的冷嘲热讽，真是令秀姐无地自容，一抖手中的丝绢反驳道：“小孩子不懂事，在此信口胡说，你们瞎起什么哄？去去去，都一边歇着去。”

然后对卫宁说道：“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

但卫宁仍不依不饶的说道：”我真的是需要在这里过夜的，快带我进房吧，等会我再叫我的友人一同入住。”

卫宁的话让众嫖客震惊不已，直叹后生可畏，笑声更加的响亮了。

阿秀不禁有些恼怒了斥责道：“你们谁招来的这个小子，竟然如此消遣奴家？”

卫宁急忙解释道：“我乃河东卫宁，今日初到宝地，还望阿姐多多关照。”

卫宁的到来让整个教坊笑声不断，说不明白的阿秀羞愧不已，急忙逃到楼上躲避去了，在众嫖客和其他游女的怂恿声中，刘云终于听出了名堂，急叫笨卫宁走出教坊，一时间浪子卫宁与游女阿秀之事成了街头巷尾的最佳谈资，许多人也都因此记得了河东卫宁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