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像只蜗牛一样在公路上爬着,路上的风景不惹人爱,除过破烂不堪的屋舍,就是漫天起舞的尘埃。李震东看得好是不爽,晕晕沉沉便呼噜大睡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车才停住了脚步。车上行人都下得精光,空荡荡的车厢里也让人寂寞。司机吆喝道:“喂喂喂,快起身下车,到总站了。”
朦朦胧胧中,李震东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着,便强力撑开像被胶水粘合住的睡眼,似醒非醒说道:“你谁啊,瞎吆喝啥?”
司机听着李震东这么横的回答,心里一阵不爽,怒斥道:“你小子,快给我滚下来!这是总站,不要浪费你大爷我的时间!”
李震东听着这话也是刺耳得很,不住鄙视道:“你急个毛线啊,老子我分分钟钟几十亿上下都没你赶,不会赶着上医院吧?”
司机听到这话,心里按束不住冲动,摩拳擦掌准备过去修理一顿李震东。李震东不住提醒道:“这里是县城,你打了我未必跑得了,我叔叔是这里派出所的,不怕死就过来。”说完,便解掉胸前的纽扣,露出那黑不溜秋的胸脯,一味怂恿着司机。
司机一看这小子也是够拽的,心里拿捏不住,唯有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服气说道:“你下来,我真有事情去做,不要耽误我好吗?”
李震东抠着鼻孔,一副得意洋洋的样,说道:“好吧,我下车,不耽误你去医院了。”说完,便拿起他那脏兮兮的行李包,大摇大摆下车扬长而去。司机看着李震东那副目中无人的鸟样怒火冲天,气得咬牙切齿。
按照手机的地图指示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李震东本打算走路过去,可是想想手里拎着行李到处走,一来不方便,二来也不像自己逍遥自在的风格,只好作罢。路上大把大把的摩托车搭客仔在拉扯着旅客,李震东瞄了好几下,看到一个老头子在路的一旁无人问津。李震东想了想,这老头子年纪这么大了估计愿意搭他车的没几个,那么杀他价就不再话下了。李震东摇摇摆摆过去老头子处,无礼地问道:“老头,过去英伦中学多少大洋?”
老头子瞄了瞄李震东那副模样:人长得牛高马大的,皮肤黝黑得像刚从炉灶烟囱里出来一样,头发染得红一块绿一块,衣衫不齐还露着胸脯,鼻毛长得出了鼻孔,胡须所幸年龄甚轻没有黑了臭嘴。不过,就他这副猥琐的样子,已经能够惹起公愤了。老头子察言观色许久,答道:“5块钱。”
李震东毫不客气说道:“老头,你坑爹啊,5块钱?”
老头子看见李震东那副流氓样,笑笑说道:“好了,3块钱。”
李震东不加理会说道:“2块钱,我只有2块钱。”说完便强行上了老头子的摩托车。
老头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只能自认倒霉撞上这种流氓。老头开动车子,一路缓缓前行。李震东一路上指三道四,老头听得心烦意乱,也只能忍气吞声。
远远见到了英伦中学的教学楼,每一栋都高大威武,霸气冲天。教学楼外墙用黄色的瓷片装饰着,看起来了金光闪闪,大有高贵奢华的象征。李震东看得心里颇为满意,觉得没亏自己千里迢迢过来的劳累。
下了车,李震东掏了好似一阵,凑合了2块钱付老头子车费,然后头也不回直接进了校门。校园里早已人山人海,五湖四海的同胞纷纷排队缴费报到入学。长长的队伍,像没有尾巴的蛇一样。李震东看得心里大吃一惊,想不到这所英伦中学如此受人欢迎。李震东初中读书课也没上几节,万幸考试的时候作弊得逞,才有机会考进英伦中学这种重点学校来。李震东想着想着,暗自觉得自己真是作弊中的高手,在心里夸了又夸。
李震东见排队的人太多,便不急于报到入学,在校园一棵大榕树下乘乘凉。校园小路上来回穿梭的人群,像蝼蚁一样一个跟着一个。李震东觉得真正读书的人真不少,自己这个靠舞弊进来的流氓在这里也是滥竽充数,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反面教材”。不过不读也不行,老爸老妈可是孤注一掷,所有的希望全部押在自己身上,想想都是进退两难。
李震东坐在榕树下东张西望,一路不歇扫视周围的人群,想看看有没有美女好泡个度过这漫长的三年。看了好久,发现了一大把黑不溜秋的非洲货色,还有一大批高大威猛的欧美范儿,最后剩下一大堆胸大无脑的中西产物。李震东不住唉声叹气,仿佛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值得留恋一样。李震东觉得无趣又无味,打消这个不该去想的念头,连忙掏出口袋里刚买不久的好日子牌香烟塞嘴里一根,拿出打火机点燃,吞云吐雾,独卖寂寞。
“喂喂,校园里不能抽烟,这位同学!”一位保安巡视发现警告道。
“你是谁啊,别在这里多管闲事!”李震东管你个天皇老子。
“我是英伦中学的保安,学校规定校园里禁止吸烟,请你遵守校规!”保安一本正经说道。
“你是保安叔叔啊,我知道了。可是校规对我不起作用,因为我还没报到入学,等我办完手续再来跟我说按校规办事吧!”李震东不以为然,继续吞云吐雾。
保安见到李震东如此无礼,气得险要吐血,狠狠说道:“你再不灭掉烟火,我带你到保安室!”
李震东毫不畏惧说道:“你凭什么能带我过去保安室?即使我有犯错,那也轮不到你来抽心。”
保安听得火冒三丈,磨牙切齿,按束不住想出手狠狠教训李震东一顿才能泄了心头之怒。
李震东看着保安一脸杀气,觉得自己过火了点,压低声调道:“保安叔叔,你不必理会我这等闲人的事,我这种就像是被社会遗弃的流氓,犯不到用你动手。”
保安听了李震东这句话心里像被人捅破了一样,怒气一下子全没了。保安提醒说道:“你这种流氓还真不值得我动手,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说完这句话,保安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李震东看着保安离去的背影,心里阵阵难受,自言自语道:“李震东啊,李震东,你非得做什么弊呢?考不上还能在家舒舒服服当个小少爷,在这里连抽根烟都要被人管得死去活来的,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排队报到的人群散得七七八八,李震东看了看,心里憋屈得也只能认命服从。李震东吐吐晦气,便过去报到处排队等候缴费报到入学。站在队伍中,李震东感觉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总觉得身在学校心在家。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工作人员问道。
李震东迟迟没有回应,呆若木鸡在想着些古灵精怪的事情。
“这位同学,你在想什么,报你名字给我帮你办理入学手续啊!”工作人员重复了一次。
李震东猛然回神过来,连忙答道:“我叫李震东,老师。”
工作人员在电脑里查找了一阵资料,答道:“学费5000元,你所在班级是高一(21)班,宿舍B栋501,交齐费用,上宿舍放好行李,马上到所到班级等候班主任过来开会。”
李震东拉开一旁行李包的链条,在里面掏摸一阵,拿出好几叠十元、二十元的钞票交给工作人员。这些钱全部都是李老两口子务农攒下来的血汗钱,全部都给了李震东用作上学的费用。
工作人员看到几叠皱巴巴的十元、二十元的钞票,心里一阵无奈,也不住心里狗眼看人低。工作人员数了好似一阵,终于点清数目,在票据上盖好相关印章递给李震东。然后,不加理睬道了句:“办好了,去宿舍放好行李,然后过去你所在班级等候班主任过来开会。”
李震东拿好票据,按照校园的指示牌朝宿舍过去了。走了阵路,看见B栋崭新的宿舍楼,估计建得不久,李震东心里很是满意。进了门口,迎面而来一位满脸皱纹的宿管阿姨,李震东本来心里满满的欢乐,顿时像被人用空空的注射器抽血一样抽掉了一半。
宿管阿姨问候道:“这位同学,你住哪间宿舍的?”
李震东看着这位毫无风姿可言的宿管阿姨,眉头紧锁道:“501室。”
宿管阿姨对着李震东淡淡笑道:“这是钥匙,快上去放好行李吧!”
李震东接过宿管阿姨的钥匙,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心里暗自臭骂:“什么狗屁学校,宿管人员都不安排位年纪轻点的女人过来,这种老女人看多了不准还闹出毛病来。”想着以后每天都要面对着这位可敬可亲的宿管阿姨,李震东全身不住起鸡皮疙瘩,整个人像个漏气皮球一样瘫软起来。
进了宿舍,里面四周还算是白白净净的,毕竟刚建好不久。宿舍是个八人间的,同学来得早,只剩下右手边一个上铺空位。李震东瞄了瞄,二话不说将行李暂且放在床铺上,便拉紧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