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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剑与火的碰撞(12)

该机型大部分由前苏联民航使用。“图—154”客机上装有3台发动机,机上座位158至164个,最大巡航速度为975公里/小时。

“图—134”客机是从8000米高空坠落的。事发之后,大约500名营救人员赶到了出事地点处理飞机残骸和遇难者遗体。客机的主体残骸和尾翼均被发现。“图—154”飞机的残骸和人体残肢散布在方圆40到50公里内,让人惨不忍睹。救援人员由此推断,该机很可能在坠地之前便已在空中解体。该机上的一个黑匣子也已找到。

两架飞机几乎同时罹难(相隔仅几分钟),决非偶然,各国舆论普遍认为是两起恐怖劫持事件。

事发之时,俄罗斯总统普京正在黑海之滨风光迤逦的城市索契度假,雅典奥运会正在希腊热火朝天、紧锣密鼓地进行,这两架飞机的正常航线经过的区域,则有俄罗斯新沃洛涅日和伏尔加顿斯克两座核电站,而车臣总统大选亦将于8月29日开始,种种迹象表明,这绝非普通空难。

消息传开,举世震惊,或许是某种阴差阳错,恐怖分子在客机上未能得手,不得不提前引爆炸弹,从而未能酿成俄罗斯的“9·11”悲剧,这或许是不幸中之大幸。

空难发生不久,车臣叛军领导人马斯哈多夫的发言人表示,两架客机坠毁与他们无关。该发言人称:“我们的袭击只是针对俄罗斯军队,我们不会对客机发动恐怖攻击。此次客机坠毁事件是俄罗斯的一项宣传计划,希望以此来玷污车臣人民的反抗斗争。”但国际互联网上却跳出一则声明,一个自称“伊斯兰布力旅”的组织宣称对这两起恐怖事件负责。他们自称在每架飞机上安排了5名“勇士”,尽管没达到预期目的——袭击普京总统、雅典奥运会、抑或是核电站,但两架客机同时爆炸,仍不失一件轰动世界的壮举。声明明确表示:“只有莫斯科停止对车臣兄弟的杀戮,类似的行动才能停止!”

人们并不十分熟悉“伊斯兰布力旅”这个恐怖组织,从其口气看,其活动范围似乎不在俄罗斯境内。经过俄罗斯有关部门仔细查找,发现一个月前,它曾宣称自己刺杀过巴基斯坦新任总理肖卡特—阿齐兹,而这起恐怖事件已确认与国际恐怖主义——本·拉登的恐怖“基地”组织有联系。

事实上,恐怖分子制造空难远非2004年才开始。此前,恐怖分子在车臣就制造过一系列的空难,只不过主要是针对俄罗斯军方,未爆炸客机。如今,恐怖分子已将俄罗斯平民和民用设施、交通列入其重点袭击目标,以期造成更大影响。

经过俄安全部门的进一步调查,几天后,客机坠毁真相逐渐明朗。俄联邦安全局负责技术保障的费季索夫上将指出,目前,已有足够的证据确认两起坠机事件系恐怖袭击,恐怖分子使用的爆炸物中有黑索金。俄罗斯安全局官员伊格纳琴科指出,两架飞机残骸所含爆炸物均为六素精(亦译“黑索金”)。车臣非法武装分子曾利用这种爆炸物制造过恐怖事件。这种炸药威力巨大,只需要200克,就可以炸毁飞机的关键部件,导致飞机爆炸。国家调查委员会负责人、联邦运输部长列维京还向新闻界详细介绍了调查结论。他说,两架坠毁飞机黑匣子记录的数据表明,“图—154”型客机发生爆炸时的飞行高度是10000米,而“图—134”型客机的飞行高度是8000米。由于两架飞机均在一瞬间坠毁,机组人员没有来得及向地面指挥人员报告飞机上发生的意外情况。列维京说,政府准备在今年底以前向议会提交加强运输安全的法律草案。

紧接着,俄安全部门在这两个航班上,又找到了作案嫌疑人。她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车臣“黑寡妇”:一个叫阿姆纳特·纳佳耶娃,另一个叫萨特斯塔·杰比尔汉诺娃。前者乘坐“图—134”飞机,后者乘坐的是飞往索契的“图—154”飞机。在收集尸体的过程中,俄有关当局还发现,这两具女人的尸体,比其他旅客的破碎程度要大得多,让人不能不怀疑爆炸就发生在她们身上。此外,在对这两起空难善后处理时,只有这两个人的尸体无人认领。

尽管风闻空难发生几天后,有人在车臣某个地方看到了疑犯阿姆纳特·纳佳耶娃,但亦使人怀疑是否有人使用她的护照登上了飞机。无论如何,此事与“黑寡妇”直接关联,当是不争之事实。

事发3周之后,俄罗斯总检察长乌斯季诺夫和交通部长列维京领导的调查组向媒体公布了“黑寡妇”制造这两起恐怖事件的全过程。

8月24日,犯罪嫌疑人阿姆纳特·纳佳耶娃和萨特斯塔·杰比尔汉诺娃与另外两名车臣妇女,从达吉斯坦共和国首府马哈奇卡拉乘884次航班抵达莫斯科。机场对“黑寡妇”尤为警惕,故她们一下飞机,就被安检人员拦住,并将她们带到内务部设在机场的一个机构。遗憾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根本没对她们进行细致检查,只做了例行盘问就放行了。

与阿姆纳特·纳佳耶娃和萨特斯塔·杰比尔汉诺娃同行的另外两名“黑寡妇”,被派去执行其他任务。于是,纳佳耶娃和杰比尔汉诺娃便与机场的票贩子阿鲁秋尼扬谈起了购机票的生意。她们希望阿鲁秋尼扬帮忙搞到当晚去伏尔加格勒和索契的机票。阿鲁秋尼扬索要了5000卢布“服务费”后,到售票窗口买了两张当晚的飞机票。随后,他又拿着机票和1000卢布,来到西伯利亚航空公司办事处,找值班人员科连科夫,此人收取贿赂后——仅相当于34美元,便在机票上签字:“同意乘坐2004年8月24日航班”。根据有关规定,乘客购买机票时,必须如实填写真实的个人身份资料。就这样,在旅客登记结束前两分钟,两名“黑寡妇”如愿以偿地分别登上了客机。

两名“黑寡妇”是如何将携带的爆炸物带上飞机的呢?乌斯季诺夫没有透露。不过,据媒体报道,与票贩子阿鲁秋尼扬、西伯利亚航空公司工作人员科连科夫同时被起诉的,还有一名姓阿尔塔莫诺夫的上尉。据说,是他在飞机起飞前几分钟,在未经安全检查的情况下,把两名车臣妇女分别送上了飞往索契的1047航班和飞往伏尔加格勒的1167航班的。

事发后,阿鲁秋尼扬和西伯利亚航空公司的那名渎职人员很快就被拘捕。被捕后,阿鲁秋尼扬积极配合调查,从照片上辨认出了杰比尔汉诺娃和纳佳耶娃。他后悔莫及地表示,此前,他根本不认识两名“黑寡妇”,也不知道她们在准备搞爆炸。他一时财迷心窍,没想到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交通部长列维京在向媒体介绍这两起空难的过程时补充道,两名“黑寡妇”在客机上的座位号分别是25排右侧和19排右侧,这是飞机最要害的部位。一般来说,只要这里发生爆炸,飞机在一秒钟之内就将解体。他说,这两个座位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说明恐怖分子事先对各种机型都进行了专业性的认真研究。

由于车臣分裂头目马斯哈多夫和巴萨耶夫多次扬言要在车臣总统大选前后发起大规模袭击,例如,早在2004年6月,车臣恐怖分子头目马斯哈多夫就曾威胁要加大袭击俄罗斯目标的力度。他在7月致路透社的一封电邮中还曾特别提到有可能使用飞机作为武器。他说:“如果车臣拥有战斗机或者火箭弹,那么对俄罗斯城市进行空袭也将是合法的。”马斯哈多夫还威胁,将杀死任何一个当选为车臣新总统的人。因此,俄安全部门高度戒备,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预防。各大机场都增强了安检力度,旅客一进机场就要接受一次安全监测,登机前还要再过一遍安检。但调查发现,正是机场和航空公司的一些工作人员违反安全规则,甚至公然收受贿赂,把车臣“黑寡妇”送上了飞机,最终酿成两架客机相继爆炸坠毁并造成90名乘客丧生的惨剧。由此,俄罗斯当局加强了机场的安全检查力度,8月25日,俄安全部门率先在莫斯科“多莫杰多沃”机场增派了保安人员和搜索犬,加强检查旅客和他们的行李。俄安全部门亦根据普京总统的指示,开始研究世界各国确保民航免遭恐怖袭击的作法,俄有可能引进以色列研制的安全检查系统,并借鉴其保障飞行安全的经验。

八、斩断伸向孩子们的罪恶之手:别斯兰“黑九月”惨剧

2004年9月1日,与俄罗斯全国所有中小学一样,北奥塞梯共和国别斯兰市第一中学也在这一天举行开学典礼。学生们结束了愉快的暑假,在家长的陪同下返回学校,迎接新学年的第一天。

俄罗斯联邦北奥塞梯共和国位于俄北高加索地区,东与印古什共和国和车臣共和国接壤,南与格鲁吉亚境内的南奥塞梯自治州毗邻,面积近7000平方公里,首府为弗拉季卡夫卡兹。

北奥塞梯人为高加索人血统,绝大多数居民为奥塞梯族,与南奥塞梯人同属一个民族,大多数居民信仰基督教。除奥塞梯人和俄罗斯人外,北奥塞梯境内还有印古什人、亚美尼亚人、格鲁吉亚人和乌克兰人,总人口约50多万。

奥塞梯在历史上曾为地区大国。公元18世纪到19世纪,俄罗斯人开始统治这一地区。1784年,俄罗斯人在北奥塞梯建立了殖民地。1921年1月,俄罗斯人建立弗拉季高加索(奥塞梯)区,属戈尔自治共和国。1924年7月北奥塞梯改为自治州,属俄罗斯联邦;1936年12月改为北奥塞梯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1991年改为北奥塞梯自治共和国;1992年1月,俄罗斯议会通过决议,将北奥塞梯自治共和国升格为北奥塞梯共和国。

北奥塞梯共和国包括8个区、6个市和7个城镇,首府弗拉季卡夫卡兹是第一大城市。

由于与车臣共和国接壤,这一地区近年来曾多次发生车臣非法武装发动的恐怖袭击事件。不久前,莫兹多克市一家军队医院曾遭到车臣非法武装汽车炸弹的袭击,造成50多人死亡,80多人受伤。

但这一切,似乎与今天的开学典礼全然无关。

上午10时,开学典礼结束了,扩音器中播放出轻松欢快的乐曲,学生、教师和家长们聚集在操场上。孩子们整整齐齐地站在自己班级的队列里,家长则捧着早已准备好的鲜花,准备献给忠诚于教育事业的教师。

突然,学生们发现学校后面的铁路上出现了一伙奇怪的人,他们身穿黑衣,脸上套着黑色面罩,手中挥舞着自动步枪和手榴弹,一个个猫着腰,飞奔进校,直窜操场,就像电视中的恐怖分子。一些调皮的孩子天真地猜想,这大概是开学典礼中学校故意安排的一个娱乐节目,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然而,老师和家长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恐怖分子来了!他们慌忙拉着孩子,朝校门逃跑。此时,一辆带帆布篷的卡车直冲进校门,拦住孩子们的去路。说时迟,那时快,卡车吱的一声急刹,帆布篷掀开,飞快地跳下一群人,也穿黑衣、戴黑色面罩,手执自动步枪,恶狠狠地拦住孩子们的去路。其他方向的出口也被堵死,惊恐万状的孩子、家长和教师只能束手就擒。他们明白,自己已经成为恐怖分子的人质了。

恐怖分子们早已作好充分准备,熟悉地形,分工明确。一些人忙着抢占校内建筑物,占领有利地形和制高点;另一些人则用枪把所有的人赶进学校体育馆,并立即在体育馆外布雷和放置障碍物。那些炸药,是恐怖分子早就藏在学校里某个秘密地方的。顿时,仅仅长25米、宽10米的小小体育馆中,就扣押了将近1000名人质,每平方米4个人。暑气未消,门窗密布,体育馆里又热又闷,如同蒸笼。同时,恐怖分子又在体育馆里里外外装上炸弹,他们反复警告,决不允许开门窗,一方面,他们担心体育馆内发生混乱,人质趁机逃跑,或者如莫斯科文化宫剧院那样,俄联邦特种部队会向里面施放神经“毒气”。

人质们被赶入体育馆后,恐怖分子立即命令他们交出手机,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一名男子在取出手机时,刚好铃声响了,他还没决定该怎么办,恐怖分子就一枪将他打死了。

混乱之时,有30多名家长和学生趁恐怖分子没注意,悄悄地躲进了锅炉房,但因人多慌乱,不慎弄出了响声。恐怖分子发现后,立即开枪射击,人们惊慌地喊叫,10多人中弹,仅有14个人逃出了魔掌。

警察听到枪声,飞快赶到学校,与恐怖分子展开激烈的枪战,16人中弹死亡。

劫持人质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不少家长得知自己的孩子和妻子被劫,又气又急,他们拿起刀棍,在胳臂上系上白毛巾,前呼后应,飞快赶往学校,抢救亲人。中午12时,学校大门外已经聚集了5000多人(别斯兰市有35万人口)。担任警戒的警察极力将愤怒的市民阻挡在隔离线外,不然,他们很可能冲进学校,与恐怖分子拼命。

恐怖分子退到体育馆中,从窗口扔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释放人质的条件:其一,俄罗斯当局必须立即从车臣全面撤军;其二,同意车臣独立;其三,释放6月份因袭击印古什护法机关而被逮捕的同伙。同时,恐怖分子要求北奥塞梯共和国总统扎索霍夫、印古什总统贾济科夫和著名儿科医生罗沙利迅速赶到别斯兰,充当谈判中间人。

劫持人质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俄罗斯,最初,当局公布:恐怖分子在别斯兰中学劫持的人质大约有350人左右,而别斯兰市议员阿萨玛·卡德罗夫在与人质家属会面时却称:遭劫持的人质总数大约在1000人左右。次日,一名被恐怖分子释放的人质萨利纳·泽达洛娃则称:劫持人质事件发生时,别斯兰中学校内至少有1500人。

12时15分,体育馆中出现骚乱,50名学生成功地逃出了虎口。

中午1时,正在避暑胜地黑海索契休假的俄罗斯总统普京立即结束了假期,乘飞机返回莫斯科。刚下飞机,他便在机场召开解救人质的紧急会议,俄罗斯各强力部门的负责人匆匆赶到机场。

普京下令,立即成立由北奥塞梯总统扎索霍夫等人参加的解救人质指挥部,部署解救人质的具体措施。他强调,发生在别斯兰中学的劫持人质事件,是一次严重的政治恐怖事件,必须严正谴责。不过,他要求在整个解救过程中,必须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必要时可以满足恐怖分子的某些条件,但在原则问题上,决不能妥协让步。与此同时,普京火速调动反恐特种部队“阿尔法”,以及隶属于内务部的“信号旗”部队,千里迢迢,风驰电掣,赶往别斯兰,做好谈判破裂后武装解救人质的准备。

这一周,是俄罗斯的黑色之周,是俄罗斯危急存亡之周。此次人质危机,是短短一周里俄罗斯国土上发生的第4次严重恐怖事件。8月24日,莫斯科市某公共汽车站发生爆炸,造成4人受伤;当天深夜,俄罗斯两架民航客机几乎同时坠毁,90名乘客和机组成员无一生还;31日,莫斯科一地铁入口处发生自杀式爆炸,造成60余人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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