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4日,星期六。张良勤被按排参加周六、周日两天的厂后备干部培训学习,交待张静负点责。晚上八点钟张静一个个通知我们到C栋来开会,我有点诧异,说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人事变动,从来没到这边来开会。赵姐说有屁事,刘云华已经跟我们说了,让我们明天不要来上班,让他们加班。等半天张静过来我还没注意听他说话就散会了,我心情本来不好,说这还召到这边来开个会,抡起坐的小胶凳砸向地板,把凳子砸了个七零八落,这时老何从后面包装线钻了出来,问怎么啦,老张在后面打圆场,说一个破凳子棘了屁股。我沉默不作声,弯腰去收拾碎片。
刘云华等要求继续上夜班,因烘烤工人的增加,白班一如继往的努力,夜班连续三个星朝天没有加班,让他们加班也沒关系,只是这过程让人不痛快。而他们这个星期天加班沒做出产量,激怒了老何。
星期一老何又到了晨会训话,老何先跟我们说抽烟对身体沒好处,他自己就说不抽烟就不抽烟,说他以前在某个窑场做事的时候别人送给他两条烟他都退给了人家,说人一辈子不抽烟有什么打紧。我很有点惊讶,我想他应该在劝我。老何再给我们讲了一个台湾画家没有手用脚画画的励志故事,说人不要总想着缺少什么,而应想着拥有了什么。我很讨厌说大话,环境不是满嘴仁义道德说出来的,但还是奇怪老何为何会孜孜不倦地想教育我们。
更令我惊讶的是这天看到他发飚了,他话说有些人我们可以一次二次三次原谅他,但四次五次我们就要考虑换人了。我对张良勤说老何应该在夜班对刘云华说呀。
杨志刚高升了,歪老壳说襄理跟他说了,刷不刷卡都没关系,每天早晚来数两次柜子,记一下每人上柜数量就行了。大家都开始叫他杨特浱员。
烘烤今天又按排进来了三个职院大学生,他们和向李萍一批的,大家跑回家了两个星期,被学校重新通知进厂了,三人参加公司蓝球比赛时认识了老何,这次来老何让他们进了烘烤,张良勤让李呐海跟了我。
孙浪晚上给我打来电话,说准备进快康上班,问我能不能给他建议一个轻松岗位,我说要不要我帮你试试到烘烤来,孙浪说烤箱出毒气伤身体,他这么年轻不进烘烤。
大学生接受能力快,第二天就都出师了,烘烤现在是人员充备,我一多半时侯被张良勤按排做一些闲差。下午七线包装段停了,又按排了一些人来支援,有个小姑娘姓胡,身材苗条,相貌端正,良勤跟她聊了下,把我喊过来定我要带她去一课去下柜子,我推托不过带她到一线烤箱边,拉了两个台车两边挡了一下,找两个凳子和她坐下来聊天,她问不下柜子?柜子还没有烧好,再说我那能让女孩子的手去下柜子,我说领班看我感情出了点问题想给我点开心,我说我37岁,对你不会有非份之想了,我想写一部小说,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些你的事,像你们现在怎么谈恋爱的。我们刚说到正题长三闻着腥气来了,我不情愿还是把位置让给了他。
后来还是找时机和小胡聊了很多话,小胡说她是某镇上的,家境殷实,有一个很喜欢她的男朋友,现男朋友还是她前男友的好友,她说前男友去广州一个月后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他以前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看到了觉得好好笑,一点都不伤心,这些事现男友都知道,对她真的好好,她是在家里不自由才出来打工的,才进厂三天。我开始很相信她真的有这样一段故事,后来又有一点怀疑她在编故事,问她男朋友的情况回答得很含糊,这个十九岁看起来很简单的女孩后有两次要我请她宵夜换她给我提供写作素材,我多少有点诧异,我发现我已经很难理解她们的内心和世界了。
这天晚上长三和边城长达两个星期的纠纷得到解决,这是两瓶红牛差点引起的战争。长三留在寝室的两瓶红牛被人喝了,长三找不着人破口大骂,边城说像泼妇骂街,他给长三买了二瓶,长三就说肯定是你喝了,结果闹得要打起来,还好夏松等息事劝架,但三两天叮一次嘴,越来越下不了台。长三不讨我厌,但并不讨人喜欢,长三跟歪脑壳跟得紧,在寝室却势单力孤,张良勤说马剑波和郭劲松像哥们,并不卖歪脑壳的帐,而郭劲松、李四包括夏松都和边城同气连声。这天杨志刚挽着边城的肩膀连着喊兄弟,拉到外面说开了,尊重和宽容解决了问题。
我承认歪脑壳的机灵,但从没真正看到他挺起过腰杆,除了要胁我和对老何耍一点无赖。如果我还有点奇怪工厂的主管和经理会为积势所劫,那些吃干拉稀的共产党干部贪利怕事,不负责任就是天经地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