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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古卷魅影

由于犹太圣殿十分巨大,大火并未烧毁全部。提图斯骑着战马,立在巨石堆砌而成的“圣殿”面前,仰望着这座犹太教的“精神中心”,忽然心中暗自庆幸。原来,在战斗中死伤了大量的将士,竟令提图斯将军人的狂暴和冷酷发挥到了极致,面对几乎与罗马军队的疯狂屠杀一样的犹太义军的疯狂抵抗,他早已忘记了父王的“密旨”和元老院的“提醒”,差点忘了去搜取或者毁灭保存在“圣殿”中“至圣所”里的“约柜”中的犹太教的“圣经”——《希伯来圣经》,以及据说是记载了大卫王与所罗门王时代所隐藏的金银珠宝和用铜箔制成的“铜书卷”。

提图斯喝令暂停进攻与焚烧。他带领自己的护卫队,又挑选了一队第十军团中最精锐的战士,亲自带领他们冲向圣殿。

这座用赭黄颜色的被称作“耶路撒冷石”的当地石灰岩砌铸成的圣殿,在周围火光冲天、杀声四起的恐怖中反而显得更其高大、庄严。在通往圣殿的一级一级的高高的台阶上,横卧着许多已死和将死的犹太“叛军”和“暴民”,鲜血,顺着赭黄颜色的台阶往下淌。提图斯带领着将士踏着他们的血迹,跨过他们的尸体,冲向圣殿的大门。当那扇原本是象征着通往上帝耶和华与先知亚伯拉罕和救世主弥赛亚的“天堂”的厚重的大门被罗马战士撞击开来,却从内里杀出犹太叛军与暴民。提图斯知道,不杀光他们,自己与自己的军队是进不去圣殿的,这是犹太人拼死坚守的最后的据点,也是他们与生命同在的神圣所在!按照罗马军队的传统,在攻占一座城市之前,会在城墙之下大喊,要求城内的守军与平民投降。既然攻城时犹太人没有投降,他便知道只有用武力解决了,何况与犹太人多次战斗的事实已经教育了提图斯和罗马军队,犹太人可以被杀死,可以打到弹尽粮绝时被俘虏,但决不会主动放下武器投降!就像在罗马斗兽场,决斗士将另一名决斗士打败横卧在地时等待台上观看的皇帝的指示的情景一样,提图斯将右手的大拇指向下一指,那就是一个杀死他们的命令。罗马将士看到他的命令,便刺矛挥刀,围杀起犹太人来。

罗马人将在圣殿内抵抗的犹太人全部杀光。此时,圣殿中四周照明用的烛台也因拼杀而七倒八歪,很多都已熄灭,只有那照样温暖的盛夏里的阳光从圣殿四周的巨型窗户中射进来,更增添了战火后的圣殿的衰败颓残和斑驳陆离,居然令英勇的提图斯与骁勇善战的罗马将士也感到了一丝恐怖与不安。

提图斯在他的战争生涯中,在胜利后,第一次不仅没有充满胜利的喜悦,而且感到焦虑和战栗。在他的眼前,在大殿的左前方,跳动着一团火苗,似乎还在挑衅着提图斯本已不安的神经。他手按佩剑大步走上去,才看清那是一柄“七烛台”,犹太教堂中长明的七烛台,那是犹太人的象征!整个圣殿内并没有一座耶和华的塑像和一幅先知的画像。提图斯还不懂,犹太教是不赞成偶像崇拜的,不允许有偶像和画像。但是,他知道一定会有一个“圣约柜”,里面放着刻了“摩西十诫”的两块石制“法版”,还保存有《希伯来圣经》,包括《摩西五经》等犹太教的全部典籍,甚至应该有“铜书卷”。他的眼光落到了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的两个木质的台子上,他以为其中一个就是约柜,但是,跟随在身后的罗马元老院的代表和信使告诉他,那不是约柜,而是“拉比讲台”和“诵经坛”。提图斯面对着的左面的那个小台子,是负责向犹太教众讲授教义的“拉比讲台”,而在它的右边,在圣殿中间位置的那个用紫檀木制成的大台子,就是“诵经坛”。

“怎么没看到“约柜”,约柜在什么地方?”

“在“至圣所”。”

信使与提图斯沿诵经坛的台阶拾级而上,越过诵经坛和拉比讲台,往大殿的最深处走去。快要走到尽头,提图斯看见一个拱形的小房子,信使一指:“这就是至圣所。”“约柜呢,在哪?”信使快走几步,来到这座搭建在圣殿里的小房子之前,掀开了至圣所入口处的一块幕帐,“应该在里面!”

果然,至圣所的幕帐后边,安放着一个用皂荚木制作成的柜子。柜子长一米多,宽和高不足一米,四周用纯金镶嵌装饰,在柜子的上面有两尊用黄金打造的天使——基路伯,这两尊天使面对面地用翅膀围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就是代表上帝所在的地方。

“将军,请看,这就是传说中的“约柜”!”信使说道。

“太好了!”提图斯不由得对眼前这座精美绝伦而又据说是神力和法力无边的圣物赞美惊叹。几乎是出于下意识,他伸手就要去抚摸约柜。

“不要动,先不要动!”信使赶紧制止了他。看着将军迷惑不解,信使马上解释:“我没有读过犹太人的《希伯来圣经》,但听人说,圣经中记载,只有大祭司可以靠近约柜,而且,一年中只有在“赎罪日”才能打开一次。普通人据说犯有耶和华所指的“原罪”,不能靠近并接触约柜,若是违背,会马上死掉!”

提图斯立即差人去寻找,看还有没有活着的“祭司”。手下人还真的从圣殿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名法衣已经被烧焦了的祭司。

“我只是一名低级祭司,不是大祭司!”那名祭司浑身觳觫,虽然提图斯的手下人逼令他,他却一步步往后退。

“去,打开!”提图斯一把抓住他,推搡他前去。忽然,这名祭司恐怖的面容变得平静而纯净,他甩开提图斯的手,一头撞向至圣所的石柱,毅然决然地赴死,也不去亵渎约柜。他口吐鲜血,将手指向在场的罗马人,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他最后的几句话:“约柜与神同在!这约柜是我们犹太人神圣的上帝降临的地方,是我们心目中的圣物!”

提图斯由震惊而震怒:

“我们战无不胜的罗马大军已经将耶路撒冷踩在脚下,圣殿都落到我们手里,还怕一个小小的约柜!打开,将它打开!”

提图斯的亲兵和第十军团的勇士一齐动手,柜的四角有四个金环,前后各两个,用两根被金包裹的皂荚木的木杠穿过,以便抬柜。但说也奇怪,并未上锁的约柜,却怎么也抬不起打不开。

“砸开,给我砸开!连厚重的城墙都挡不住我们,一个柜子能打不开?”

亲兵精锐有的是大力士,他们用刀砍,用长矛撬。

但是,当约柜真地在提图斯和信使面前被打开后,他们却惊呼:

“空的,什么都没有!”

“摩西十诫”的法版哪里去了,《希伯来圣经》哪里去了,《铜书卷》哪里去了?”

原以为不负盛名、不负众望的提图斯,如一头眼看着到手的猎物从嘴边跑掉的雄狮般,目眦迸裂,毛发掀盔:“挖地三尺,也要把它们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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