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小时前。
“耍什么大牌!都等了四个小时了!不就是个电视主持人么!什么狗屁‘冰山绅士’!长了一张好皮囊有什么了不起!”
“牛总息怒呀,他不光是主持人,还是金牌制片人,收视率很高哟!而且,据说他是宋家的二公子,得罪不得哟!”
“来了,来了!那架私人飞机是他的吗?”
虹桥机场的私人飞机的区域,戴金链子的中年男子、枯瘦的马尾辫艺术家、高个子的二十多岁姑娘齐齐仰望上空。
“静初,牌子举高一点!一定要让卫先生看到我们的诚意!”马尾辫艺术家双手在空中狂舞。
八人座的白色私家飞机逼近了,蜜蜂似的在空中慢条斯理地盘旋,再盘旋,静初打了几十个呵欠之后,终于看得清飞机上的人脸,马尾辫双眼直迸绿光:“好帅呀!比电视上看着还帅!哇,居然是他亲自开飞机!摘下驾驶眼镜更帅!哇,快跟上来,要开机舱啦!”
静初将手中一米多长的“欢迎名主持人卫默先生”牌子高举过头顶,果然看到一位颀长的男子冷冷地从飞机上走下,目不斜视。
“卫默先生,欢迎回国!”马尾辫小跑着迎上前去,伸出右手。
卫默的人慢条斯理地摘下白手套,迈开长腿径直前行。马尾辫的枯瘦小手被晾在风中。
牛总只道是卫默是嫌马尾辫不男不女,昂首大步走上前,伸出右手:“卫先生,牛某人恭候多时了。不如今天中午给卫先生接个风……”
卫默瞥了他一眼,视线刚好落在他肥厚手指上,三只宽厚的黄金戒指刺眼:“节目总费用有改,再加一千万。”
据说他是刚从欧洲做节目回来,似乎连阿尔卑斯山上的冰雪也带了回来。
“两千万?”牛总伸出的肥手亦被晾在风中。
制作一集四十分钟的短片,成本费用约150-200万,加上卫默的品牌效应,一千万已不算少,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至此。
“帮你带的画,手续费收百分之十。”卫默将峭拔的高鼻扬起:“沽名钓誉的价格。
说完,他没有坐上恭候他四个多小时的宝马,径直走向一辆大黄蜂跑车,疾驰而去……
八个小时之后。
春日的上海。掩映在白玉兰树中的原石别墅内,名为Fontainebleau的画廊里,主持人、灯光、音响、照明齐备。
“快点搬,你属蜗牛的吗!”
楼下一帮年轻力壮的汉子冲着三楼的静初不耐烦地喊着。
“好了,马上!”
静初怀抱一米多高的波点蘑菇,稳步走在镂花的旋转式铁艺楼梯上。
波点蘑菇,日本著名艺术家草间弥生的经典作品,红发的童花头女子,用尽一生来画波点,一生不变。
“什么时候能为这样的艺术家呢?”静初自言自语着,搬至二楼,视线迎上迎上二楼最佳视角,眨巴眨巴大眼睛,后退两步。
“糟了!”
如果没记错,上午是她亲手将那副五百万的画挂在此处,此时,却是画去楼空。
静初吓出一身冷汗,刚要大叫,忙捂住嘴巴。她深呼吸一口,仔细观摩着地膜,地上并无黑脚印之类,然而,三楼处却飘过一道影,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静初屏住呼吸,侧耳细听着,楼上的人似乎是发觉了,声音消失。
静初放下手中的蘑菇,蹑手蹑脚走上去,往四周一顾,静无一人,然而,蓝丝绒窗帘后影影绰绰的,身高约170的男人的影。
“对付他,足够了。”
静初挽起衣袖,默默抄起一只大号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