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将那一群“艺术家”都吃掉,静初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心情瞬间变好。
哼唱了一路《蒙娜丽莎的眼泪》,终于到家,拖着几乎断掉的腿,上楼,进门,静初见客厅乱得像打劫过一般:自己的全副家当都被横七竖八扔在了客厅:泡面盒子,颜料,淘宝淘来的衣服,大宝……她心爱的画架和画板被扔在地上。牛皮纸和画布堆得纷纷扬扬。
静初觉得肚子有点涨。
敲了敲房东的门,房东一边打着喷嚏,一边道:“你走吧,大画家!你那满屋子的泡面盒子和颜料味都快臭了!还有,房租都拖了1个月了!”
“漫画稿费马上就下来啦!而且,你这样把我赶走,让我睡大街给我找新房子的时间好不好?”静初一边收拾着自己的画作,一边道。
“你不是有个有钱的帅外甥吗!”房东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橘红色的麻袋,将她的全副家当悉数装入:“走吧走吧!”
静初打了个哈欠,默默把画架抗在肩上。这是她读书时用的,用它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奖,拿纸巾把撒了颜料的牛皮纸抹干净,还要继续用,颜料、调色盘、笔刷,统统收拾好,其他的胡乱塞一塞,打包进橘红的大麻袋,默默离开。
天似乎阴了下来,风一吹,樱花落得缤纷满路。静初狠狠地嗅着樱花的清香气,仰望着蓝天,微笑,眼泪不知不觉倒流,消失,她笑出的十八颗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白灿灿的光。
“老天真疼我啊,让我离开不让我画画的地方!谢谢了啊!
”静初把麻袋往背后仔细安放,拄着木头画架,一路地铁,公交,来到了表外甥时令扬的居所——静安区闻名遐迩的红砖别墅区,有小桥流水大钟表,有许愿池和凉亭和草坪,有咖啡屋、酒吧和宠物吧,小区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的教堂。
时令扬每天下午都会去咖啡屋小坐一阵,小啜一杯卡布奇诺,翻译法语小说。有谁想到,几年前,他还是法国鼎鼎大名的“巧克力爵士”。
进小区的时候,凉风吹得粉紫色的矮牵牛花和白的葱兰在风中轻颤。
路过大片的绿得像抹了油的龟背竹之后,阿拉伯婆婆纳幽蓝,蓝得冰意凛凛,荚蒾花粉白,白得六亲不认,红艳的蛇莓火艳赤红,艳得像屠戮过的颜色。那一身热汗被风一吹,有些冷意盎然,她打了个寒颤。
按一下楼下的门铃,未等问话,便直接开楼门,更是不符合令扬的风格,静初未免有些纳罕。平时,他唠叨的外甥可以和她隔着楼语对讲机讲一分钟。
静初还是上了楼。门是开着的。
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美味的巧克力和马卡龙,开门看到的,却是一张足以冻住整个阿尔卑斯山脉的冰山脸,和那寒煞人的双眼。
“白发魔男?”静初惊诧道。
此时,卫默正寒着脸地坐在意大利最经典的Zanaboni纯白沙发上,打了石膏的长腿就这样慵懒地搭在茶几一端,身后站着好几位比她沈静初还高大魁梧的黑西装男士,一律的戴着黑墨镜,如保镖一般煞气凛然。
好冷。虽是盛春,却有一股强大的寒意扑面袭来。
“你来干什么?白毛怪?”静初问。
“寻仇。”卫默挑眉。
“你敢找我外甥寻仇?你的另一条腿也不要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