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破灭
突然间一道闪电，如逶迤的银蛇般划过白羽惨淡的面颊，她的脸煞白如雪。垂直而乌黑的长发之下，一翦秋水黑眸，射出幽暗如魅魂的光束儿，令人心惊胆颤……
欧翊风，浑身哆嗦一下，幽深的瞳孔在收缩：“你…你说什么？羽，你不要胡思乱想……”
羽的眸底，暗含着淡淡的忧郁，仿佛清愁洗过的一般缥缈如烟：“你还想瞒我多久？一辈子吗？……”
欧翊风，痛苦地摇头，无言以答！她知道了吗？她知道了多少？……
羽，缓缓地道站立起来……风雨中，她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摇摇欲坠如秋风中落叶，随时都要倒下：“都骗我…都在骗我……就连风，也不能例外……”
欧翊风，猛地站起来拉住白羽的手，心如刀绞：“小羽…不要猜测，你要好好养病！我会陪着你，无论多难我都会陪着你……”白羽，不能受到刺激。医生说过，羽的脑部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她会彻底地失去理智！他已经害了冰凝，还要再害了白羽吗？……
白羽，神智飘荡不定如流风吹起了回旋的雪花，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以前，我只是猜测。从绿枫山庄的种种迹象里，从你的家人含沙射影的眼神里，从你躲闪不定的神情里，你有一个新娘子…为了像疯子一样的我，你把那一个可怜的女孩子隐藏了起来，可我万万也想不到…她并没有藏起来，她一直在我的身边！她就是我的囡囡，我的小妹妹……”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上天，你也在怨恨吗？
风，凌乱的短发苍然随风而起，扑打着他的额头，迷离着他的视线……“羽，不要猜测、不要猜测……”
羽，黑亮的眸子中渐渐地溢出泪光儿：“可我……一直都不敢面对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暗暗地逃避。我也希望是自己感觉出错，我也期待你像多年前那般一如既往的爱我……可惜，这些都是自欺欺人，是梦早晚会醒来！直到，今天下午，我久久等冰凝放学不归，我在冰凝的小房间里，发现了这条儿项链、还有一封她写给你的诀别之信……可怜的丫头，傻丫头……”
白羽，缓缓地举起手臂，衣袖轻薄在阵阵儿风雨中飘动……从她的手心里，垂下一条‘白玉兰’吊坠。一道闪电打过，那条雪白的玉发出邪魅般诡异的光泽……
一个人的心，能有多痛？一个人的承载能有多重？欧翊风，此时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了。他，惊触的向后退了两步，悲痛地注视着白羽：“羽，我对不起你，请你不要伤心！你打我吧、骂我吧，你把所有的痛都发泄在我的身上吧！我只恳求你安心养病……请你相信我。原本，我是想等你病愈了就向你坦白。我怕刺激到你的身体……”
“坦白？哈哈……哈哈……”白羽仰面，发出一阵儿凄厉的笑声：“坦白什么？坦白你爱上了我的妹妹？坦白你在怜悯我残缺的病体？坦白我霸占了原本属于妹妹的位置？坦白你对我只有责任与怜惜？从今以后，我白羽要在你残余感情的施舍中度日……”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风，伸出手臂想要抓住虚无缥缈的白羽……
羽，狠狠地推开了他！她柔弱的身体里掩盖的是一颗自强坚定的心！羽转身，踉踉跄跄的向大门外走去。她的口中，梦幻般喃喃自语：
“……曼珠彼岸引三生，菩提非树惹凡尘，似叶如风难吹雪，最是无情也动人！……”
风，梦魇般的跟随在她的身后：“羽！外边在下雨，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羽，身形行止若有若无象薄云飘过，飘逸若神深不可测。她，虚无飘渺的声音传来：“人人都说……我从小就是个不详之人，克死了父母，拆散了一个好好的家！所到之处，都会给无辜的人带来遭难！我，是个几年前就该死掉的人，我为什么要回来……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我不该回来…不该！我把冰凝给逼走了，都是我的错！大家说的没错，我始终是一个害人的妖精。就连囡囡也要害……”
风，痛苦地嘶叫着：“羽！不要走了……不要走了！我向你忏悔好不好，我向你跪下好不好？我以为你死了，才会不可救药的爱上别人！心灵一旦敞开，却再也收不回来了！我不是故意伤害你……我在苦闷中挣扎了五年，我等了你整整五年！你原谅我、原谅我吧……”
无数条儿风风雨雨，势不可挡地涌进了门口，张牙舞爪地厮打着地板、窗帘、家具……
羽，千丝万缕的黑发纷纷地向后扬起！她，拖着雾一样轻薄的纱裙，隐隐散发出幽幽兰香，她如同在水波上细步行走，脚下生起蒙蒙水雾：“我也走…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你不要跟着我……”
“羽！……”欧翊风大叫一声，先前扑去抓住了白羽的肩膀：“我不让你走…你恨我也好，厌恶我也好！我不能让你再到处漂泊了……”
风和羽，相拥在客厅的大门口，相拥在风雨雷电之下……
“哗啦……”一道闪电震动，照亮了前方道路上一个黑色的影子！
欧翊风和白羽，猛地抬头……同时看到前方的那个黑影……
他，一身黑色的风衣包裹，消瘦的身材，在摇曳的风雨电闪中伫立不动！鹰枭凌厉的目光，直直杀在风的身上……
宗，宗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