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君凤珏的吩咐穿上男装跟着他出宫去了,只是身边那个长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被他死死盯着好不自在。乘马车穿过大街小巷,一路上畅通无阻,有钱人出门就是这样,寻常百姓见了这马车也知是权贵,早早的就躲远了。马车在回头客门前停下,君凤珏轻车熟路的进去,老板更是热情款待,光是这架势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
雅间比楼下清净了许多,如今的回头客可不是最初的小饭馆能比的,风家没了,云裳阁自然也没了,回头客渐渐成了朝阳城内最大的酒楼,在全国各处都有分店。不过现如今也和她洛绮云没多大关系了,回头客终究只是过去,和曾经的洛绮云一起摔下山崖粉身碎骨。
先上来一碟儿花生米和些许糕点再加一壶清茶,洛绮云不客气的坐下,丝毫没有在意影冰冷的目光,捻一粒花生米扔到半空中用嘴稳稳接住。对面的君凤珏轻摇折扇,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他的平静却令人感到一丝莫名的疏远,如一阵风悄悄从指缝溜走。
白衣翩翩的他令洛绮云突然产生错觉,好像他才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人,不由得轻笑,嘲笑着自己的愚不可及。两年的漫长岁月里,她几乎要将君双叶的温润如玉忘记了,忘记他的声音,忘记他的气息,在内心深处只留下一个难以抹去的名字。
老板匆匆进来,勾着腰满脸奉承的问君公子要点些什么?君凤珏的目光突然落在洛绮云身上,眸色微转,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想吃什么?”
这话一出口吓的洛绮云刚喝进嘴里的茶统统喷了出来,不妙的是正巧喷了对面之人一脸,眼风里瞧见影正欲拔剑却被君凤珏一个眼神制止,倒是那老板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下了。
洛绮云在脑海里思索着这种时候自个儿是否也应该跪下请罪?思来想去还是罢了,若非他突兀的一句话自己也不会喷他一脸,这是他自找的,嗯,自找的。一番自我安慰后,洛绮云假意轻咳了一声,眼神示意老板退出去,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工工整整的叠成方块后推到他面前,低头自顾自的喝茶一言不发。
君凤珏倒并未伸手去拿手帕,平静的收起折扇放到桌案上,又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水,悠闲的状态令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半晌,道,“过来。”洛绮云微抬头直视天子的眼睛,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捕捉到一丝不明色彩的情感,心中突然袭来一丝转瞬即逝的欣喜,这是为何?她想不透。
慢吞吞的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正欲规规矩矩的行礼,却感觉有一只手禁锢住她的后脑勺,猛的一股力将她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上有着熟悉的茶香。嘴唇被湿润的物体堵住,似发泄愤怒般辗转啃咬,一道电流贯通全身,脑子里霎时间空白。他霸道的要将她的一切夺走,包括被他咬破嘴唇而流出的丝丝血液。
她从不知道原来皇帝是如此一个喜怒无常的霸道之徒!洛绮云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指甲甚至要穿过皮肤陷进肉里,鼻间充斥的熟悉味道勾起了她对过往的记忆,万千思绪杂乱无章,却又剪不断理还乱。这是二爷身上的味道,此刻在他怀中嗅着这味道入眠的却是他人,两年前二爷不愿救她,她本该恨的,可没出息的自己终究还是恨不起来,她还想和他一起看柳絮漫天。当日大喜满眼尽是喜庆的红,可不论心中有多苦她都必须得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君凤珏的掠夺突然停止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君凤珏抬手欲为她拭去泪水,手刚到半空中眼前的人儿却转身跑开了。想来还从未有人推却过帝王的怀抱,君凤珏的手僵在半空,她眼中的泪水令他手足无措,就如同那晚在坟前将满心仇恨的洛绮云揽入怀中。
跑出来的洛绮云满脑子都是二王爷,她厌恶着此刻的自己,明明说好不再将君双叶提起,却始终无法答应自己,她总是执着的盼望他能停下流转的目光,哪怕一眼也好,如此,纵使背叛苏城旬她也甘愿!
转角处正巧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也幸好她是个练家子才不至于跌倒,正伤心的她被这一撞心里更是火冒三丈,火刚刚起瞬间又被一声“小姨娘”给浇灭。眼前之人正是她那毛毛躁躁的侄儿,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的房间瞅了一眼,房门半开,里面一抹白影熟悉极了,正打算细看时洛长君又立马把门关上。
洛长君不自在的挠挠后脑勺,尴尬的笑笑说道,“小姨娘,你这样子险些认不出来了,哎,你的嘴怎么出血……了?”越往后说越觉得不对劲,脑子里开始各种幻想,目光也突然变的意味深长起来。
洛绮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会这个话题,伸手欲推门进去。方才那抹白色身影像极了温言之,可……刚抬起的手又突然顿住,眸中泛起一丝犹豫不决。若当真是温言之,他得知我还活着的消息后又岂会不来见我?再者,长君也无隐瞒我的必要。久久注视着紧闭的门,转而收回手看向洛长君,“可有打探到温言之的消息?”
洛长君神色略显紧张,目光不自觉的往房间瞟了一眼,淡淡的答了句没有。纵然发现有些许不对劲,可她如今身份特殊不能乱闯,若是推门进去撞见某位高官那就麻烦了。思来想去,也就罢了。
“洛将军。”
不远处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循着声音看去,陆清蓉正挽着陆夫人的手步态优雅的走来。洛绮云微微屈膝行礼,面上带着疏远的笑容,就好像与之素不相识。陆夫人是个精明的人,只怕早在方才见到洛绮云的那一眼,便足以让她肯定洛绮云没有死。
洛长君并不打算理会她,拉着洛绮云便要进房间,紧接着陆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见到姑母不理不睬,这成何体统?”目光落在洛长君身上,更显的意味深长,“若按辈分算,洛将军还应当叫我一声姑奶奶。”
洛长君不屑一顾的轻笑,回身说道,“陆夫人,我洛长君最听小姨娘的,您说的这个小姨娘没教过。”
“呵。”霎时间,陆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却又非得逼着自己强颜欢笑,冷笑一声后看向洛绮云,“既然洛将军尚有要事在身,便不打扰了。不过洛绮云,身为姑母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你要的答案就在宫里。”说罢拉着陆清蓉转身离去。洛绮云猛的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原本想要叫住她可转念一想,这回头客里还不知有多少烈焰堡的眼线,苏城旬的目光无处不在,此时还不是让他得知真相的时候。
洛长君挠挠后脑勺,甚是不解,“小姨娘,什么答案?”
“她终于肯松口了,呵。”洛绮云冷笑。当年答应住进陆家就是为了探知自己的身世,可陆夫人从一开始便没打算告诉她,今日,她竟然如此主动!宫里?她的身世莫不是与皇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