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艳大二那年才听老师说过杜尚的《下楼梯的女裸体》这幅画，但孔艳并没见过这副画。孔艳那时已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她和另外两个同班女生租住在学校一幢教工宿舍里。孔艳租住的是三楼，她楼下一楼二楼，好像也住了学生。至于楼上住没住学生，孔艳就不清楚了。但楼上有一位老师，孔艳是认得的。这位老师住在四楼，是孔艳美术系的老师。有一天，孔艳还去了这个老师家里，是那老师约孔艳去的。孔艳想看杜尚的《下楼梯的女裸体》这副画。那位老师说他家里有，并约孔艳到他家里去看，孔艳便去了。但在那里，孔艳也没看到《下楼梯的女裸体》。那个老师这里翻翻，那里翻翻，始终没把《下楼梯的女裸体》找出来。他翻出的，是其它一些裸体画。孔艳没看这些画，觉得很粗俗。但老师不这么认为。老师津津乐道地告诉孔艳，这些画都是他画的。老师还告诉孔艳，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把孔艳画出来。说着，老师的手说放在孔艳肩上了。孔艳吓坏了，慌忙夺门而走。
有好长时间，孔艳都没看到杜尚的《下楼梯的女裸体》这幅画。但有一天，孔艳真真切切看到了下楼梯的女裸体。这是晚上8点，孔艳要去图书馆，但开门后，孔艳忽然发现一个女人从楼上跑下来。跑下一个女人，这不足为怪。问题是，这个女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孔艳当时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女人跑哪儿去了，是下到一楼去了，还是下到二楼去了，孔艳都没留意。女人消失了好久，孔艳还呆在门口。孔艳屋里还有两个女生，他们都在屋子里。她们中的一个后来看见孔艳开着门站在门口，便觉得奇怪，这个女生说：“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去图书馆啦？”
孔艳这才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孔艳立即关了门，然后跟女生说：“我刚才看见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从楼上跑下来。”
女生知道孔艳很想看杜尚的《下楼梯的女裸体》，女生说：“你是说你看到了杜尚的《下楼梯的女裸体》？”
孔艳说：“不是，我看见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从楼上下来。”
女生这回听明白了，女生说：“这怎么可能呢？”
另一个女生，随后听说这件事后，也不相信，这位女生说：“这怎么可能呢，这里不是我们女生宿舍，即使是女生宿舍，也没人敢赤身裸体，至少也要着三点。”
孔艳说：“真的，千真万确。”
但两个女生还是摇头。
两个女生随后把这事传出去了，至少，她们全班的女生都知道这事，但没人相信这是真的，她们见了孔艳都说：“你一定看花了眼。”
孔艳说：“我没花眼，是真的。”
她们又说：“那一定是幻觉。”
孔艳说：“不是幻觉，是真的。”
一个女生忽然声音大起来，这女生说：“还说不是幻觉，你不是天天想看杜尚的《下楼梯的女裸体》这幅画吗，你想得太心切了，于是在某种场合，比如灯光不太好的情况下，《下楼梯的女裸体》这种幻觉便生成了。”
孔艳说：“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呢？”
同学说：“你叫我们怎么相信你，这事太不可能了，你说说，有什么女人会赤身裸体从楼上跑下来呢？”
孔艳说：“这事也是有可能的，比如楼上某个老师和哪个女人偷情，脱光衣服后老师的夫人来了，那女人便有可能赤身裸体夺门而出，然后一丝不挂地跑下来。还有，某个老师请了哪个女学生做模特，但那个老师画着画着，心生邪念想强暴那个学生，这个学生也可能夺门而出，然后赤身裸体跑下来。”
同学们这回一起笑了，都说：“你想象力倒丰富，你可以去当作家了。”
这事没完，不仅没完，后来还闹到老师那里去了。老师也不相信孔艳说的那件事，不仅不相信，还对孔艳说的一些话非常生气。这天，就有几个住在孔艳楼上的老师来到孔艳住的屋里，这其中，就包括四楼那个美术老师。除几个老师外，租住在一楼二楼的几个学生也上来了。这样，连孔艳同屋的两个女生，总共有七、八个人，他们都批评孔艳说：“莫名其妙的事不要乱说。”
孔艳说：“我没乱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那个住在四楼的美术老师，他比其他人似乎更生气一些，他凶着孔艳说：“你就乱说，你居然还在同学之间散布，说某个老师和哪个女人偷情，脱光衣服后老师的夫人来了，那女人便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跑下来。还说某个老师心生邪念想强暴做模特的女学生，这个学生夺门而出赤身裸体跑下来。你这不是往我们老师身上泼脏水吗，我们都是为人师表的老师，会做那样的事吗？”
另外两个老师说：“不错，我们都是为人师表的老师，我们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希望你说话负点责任。”
孔艳急起来，孔艳一急就出眼泪，为这事，孔艳已经流了好几次眼泪，谁都不相信她，孔艳急得只有流眼泪。现在，孔艳又流泪了，孔艳流着眼泪说：“我没有不负责任，我就是看到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从楼上跑下来。”孔艳说着时，激动起来，不仅激动，还很冲动。这一冲动，就忘了一切。孔艳忘了跟前站着几个男老师，孔艳以为跟前只有几个女同学。孔艳为他们示范起来，孔艳觉得只有示范，才能让他们信服。孔艳这样想，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胸罩也脱了。是大热天，身上穿得少，孔艳脱裙子时是和内裤一起褪下的，然后孔艳开门跑出去。孔艳先上了四楼，然后跑下去，往二楼跑。但很快，孔艳跑了回来，孔艳跑回来后看着大家说：“你们看见了吧，那个女人就是这样从四楼跑下来的。”
几个人说：“看见了。”
说着，一个同学拿出了手机。
同学把手机打到了医院，她觉得孔艳应该去看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