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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好人

《好人》

这已经是一幢很老很老的楼,当你上楼的时候,你会突然将脚步放轻,生怕一用力就会将整个楼会化为灰烬。楼的侧面墙壁上,血红的拆字是像是一个疯狂舞动的魔鬼,在讥笑着这幢楼的居民。

他用手摸了摸那写着拆字的墙壁会心一笑,自言自语着“怪不得中介说这里的住地儿便宜呢”说罢,他提了提行李,微笑着走进楼去。

他是一位外来务工的年轻人,带着对新世界的一腔热血与激情从农村走进了城市,他坚信自己可以闯出一番天地,他总是微笑着面对一切,微笑是他的信心发源地。

他收拾着这城市中唯一属于自己的地盘,心中喜悦一展无遗的写在脸上。一阵敲门声停止了他手头的工作。“你好,你是新搬来的吧,我是你楼上的,帮个忙吧,有人给我家送些货来,那东西太沉了,我搬不动。”说话的是一位嗑着瓜子的女人,头发被烫成大型的黄色波浪。他微微一笑,没有多问,帮女人将货物放到门口。女人满意的对他说“谢谢,你真是个好人”随后便略带警惕的将门关上,留下微笑的他和那寂寞的楼梯。

饭后的他准备出去散步,“嘿,哥们儿,我的车陷这坑里了,你是咱楼里的吧,帮我推下车好吗?”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着急的向他请求,他微微一笑,车子也随着他的笑容从坑中缓缓移了上来。“哥们儿,你真是一好人”男人说罢便将车驶向远方,留下微笑的他和那一缕尾气。

居民们很快就知道了楼里有一位助人为乐的小伙子,于是他们有什么困难都会找到他,他也总是微笑着面对大家,之后他们叫他“好人”,就像是外号一样,有第一个人这样去称呼,就会有很多人将这称呼推广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居民们对他的需求越来越多,他像是被人挣抢的宝物,不过他更像是众人的奴隶。楼里的居民们也不再勤劳,甚至买油盐酱醋都交代给他,当他的帮助不能令居民们满意的时候,他的耳朵却被责骂与怨愤塞满,而他却总以微笑将这些责骂与怨愤打散……

一个晴朗的下午,安静的老楼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惊醒,居民们前前后后的奔向发声地。那户人家已经被洗劫一空,窗子在风中吱呀摇曳,女人的哭闹如此凄凉,却也足已令人心烦。没多久,一阵清脆的警笛再次将老楼震惊。女人得到的答案是熟人做案。这让居民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张,警察走后,居民们没有一个离开的,他们担心着自己的离开会成为最大的嫌疑。在女人怀疑每个人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好人到哪里去了?”这句话立刻使这凝重的空气变的不安分起来。“快看,他回来了!”又一个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迷惑的看着大家。“我家失窃了,肯定是你干的!!你是最近搬来的,肯定是来采点的!!”女人抓狂一般向他叫嚷,声音如刺。“肯定是你干的!这楼里的每一户你都去过,肯定是你!!”“对,就是你!你说哪家你不熟悉吧!”居民们的声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矛头齐刷刷一般对准了他。“大家……我……我没有……”他还未把话说完,那户的男人便一拳袭来,接着的一脚让他坐在地上。他缩成一团,忍受着居民们的狂风暴雨。“我们已经报警了,别想跑!亏我们还叫你好人!呸!这世界上就没一个好人!”那户的女人嚷到。居民们逐个散去,留下迷茫的他和一身的伤痛……

在警察调查的日子里,他仍是很主动的帮助大家,给大家诚意的微笑,当然也在真诚的给大家解释,而居民们却还以白眼,嘲讽,漫骂,在居民们的心中,他的虚伪早已根深蒂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老楼的墙壁上偶尔会传来一些声响。

又是一个晴朗的下午,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经过他的家,突然发现他的门下流出了鲜红的血水,好奇心使得男人将门撞开,眼前一幕令男人大声惊呼,一个长着犄角,相貌丑陋,嘴中满是獠牙,硕大的身体浑身被不停涌出的血包围着,一条尾巴安静的躺在血泊中,那怪物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带血的雕塑。

旁边的一个日记本引起了男人的注意,男人小心翼翼的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日记,日记记载的大概内容是这怪物为大家所做的每一件好事。最后的一篇,男人看了很久“亲爱的邻居们,当你们发现这篇日记的时候,想必我已经死去,我是一个恶人,不过那只是前生的事了,我做了太多的坏事,死后化为野鬼,不得转世,终日倍受煎熬,但是我遇到一位高人,并且获得了转世的机会,他告诫我要善待周围的人,要有颗报答的心,但是如果周围的人由于一件恶事开始怀疑我的话,我便会以野鬼的姿态死亡。我很珍惜这个机会,对于前世所犯的错误,我要努力在今生赎回,当你们叫我好人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认为你们给了我新的生命与世界。虽然最后我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但是成为好人的过程我会铭记在心。谢谢你们,我亲爱的邻居们。”戴眼镜的男人合上日记,皱着眉头,双眼露出淡淡的忧伤。

随后楼里好奇的居民们也来到了好人家里,同样也读了那篇日记。好人的家里忽然刮过一阵清风,眼前的怪物和那满地的鲜血像是灰尘一般伴着清风飞出了窗外。大家多少对好人产生了愧疚感,这种愧疚感也随着警察将真正的犯人绳之以法而变为惊恐和慌张。居民们又开始猜测,是我们害了好人,我们会不会得到报应?毕竟它现在又变为野鬼。老楼的墙壁又发出了些声响,像是对好人的惋惜。

雷雨确实是喜欢夏天的,这天,雷雨的暴力程度使整个老楼被迫停电,居民们如往常一样在家,任凭窗外的暴雨狠狠的击打窗子。失窃家的女主人端着一杯咖啡从窗前经过,忽然觉得家中地板猛烈的抖了一下,随后天花板上开始掉落尘埃,老楼终于支撑不住,墙壁上的裂缝渐渐变大,老楼整个晃颤不停。突然一道闪电划亮了整个老楼,而女人的样子也愈发惊恐,她瞪大了双眼再次呼叫起来“是它!它来了!楼要塌了!我们跑出去会被他吃掉!我们要遭到报应!”居民们听到了女人的叫喊,借着闪电发现楼下出现了好多怪物,长着犄角,相貌丑陋,满嘴獠牙,居民们开始恐慌,哀号。这些怪物越来越多,并且从老楼外侧向上攀爬,居民们仿佛个个困兽,绝望的呼叫。突然间老楼的晃动程度不在剧烈,墙壁外传来那些怪物的声音“我亲爱的邻居,我来帮你们”。

居民们再次借着闪电看到一些怪物在逐个搭建成逃生梯的形状,一些怪物紧紧的将老楼箍了起来,来防止裂缝的扩大。看着那些怪物吃力般的表情,每一个居民的双眼被泪水所填充。很快,居民们毫发无伤的逃了出来,老楼也发出了最后的哀鸣,将那些怪物狠狠压在了身下,居民们大声哭喊着“不要这样去对待好人!”

雨声和哭声混杂,闪电伴着雷声在空中任意遨游,居民们奔向了废墟,去寻找那些怪物,这时,一些银色的光粒从废墟的各个角落飞出汇集形成了一个男人的形状,居民们盯着那发光的男人,任由暴雨在脸上拍打,接着男人慢慢直起了身子,放着光芒的脸上露出了那熟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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