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请忘了我是谁
李竟炫一个人坐在寂静的餐厅里，自己因为爱狼狈而逃。怎么就爱上了？真让人措手不及！折腾了一整天，早就已经饿晕了！他站起来，找进厨房。打开了冰柜，因为多日无人整理，里面所有的食物都已结成了冰团，那哪里还能吃？而且自己也不会弄！不确定地打开钱包，真不敢相信它们已经空空如也了！饿得真受不了！自己怎么会落魄到这一步！他恼火地把钱包摔到一边，没想到意外地摔到了一个人的脚下！
宋雁羽刚刚跨进餐厅就被掉到脚边的钱包吸引住了！不用想就知道谁摔过来的！今天发生的事，哭也哭过了。明知道他死要面子，自己何必和他一般见识？眼下最要紧的是他要振作起来，把餐厅开起来，如果她不帮他，还会有谁理他？而且他这样生气而去，除了餐厅，他也不会有别的地方可去。已经很晚了，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他也一定很饿了！担心着，所以只好找来了这里。
“宋雁羽……”她的出现，让他感到意外！心中莫名其妙的突然一阵放松，放下心来！其实不想离开的，其实也害怕自己的话成了真，没想到，她来了！一阵感激，轻轻地叫了她一声，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听懂自己的心声！
“说要睡着有阳光味道床单的人打算在这里过夜？”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故意嘲讽地问。
“宋雁羽，我很饿！”只要她在，即使说出再难听的话他也可以不必放在心上，他知道她是真心担心自己的！最要命的是，吃饭时，也只能这样低声下去地和她说！有什么办法，自己又不会弄！
她白了他一眼，他扭过头装作没看见，终于知道了求人时的滋味！
“李竟炫，按你的意愿去吧，我能理解。”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忍不住说道。知道他很为难，自己不能太贪心。
他默然不出声，她以为他的沉默表示接受了她的建议，也无话可说。其实他说出这句话时就明白了她用心良苦！自己的心向着谁奔去他当然很清楚，在没有把和罗慕红之间说清楚之前，他什么都不能给她。而且还要把餐厅经营起来，不能把一个一无所有的自己接受她！但愿她能等到那一天，但愿今生不会错过她！
……
第二天，李竟炫把手怯怯地伸到宋雁羽的面前。
“宋雁羽，钱！”为了不让她知道自己的怯懦，他简短地说着。
“什么？”她还没明白他的意图。
“不是说好要去防疫站吗？没车钱，怎么去？”他用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哦！给！”她还是清楚地听到了，欢快地应声，从包里拿出了钱，痛快地交到他的手上！他能走出第一步，真的太开心了！不要说是车钱，再多会给他想办法。
就在李竟炫去防疫站的路上，却遇见他餐厅的部长，他把他拉到一边，嘀咕了一阵，走时还一再嘱咐他要小心。原来，餐厅中毒事件却是有人设计好了的！餐厅内部有人被李竟允买通，故意买回一些黑市上没有卫生部检验过的食品，以至于某些顾客引起了腹泻或呕吐。李竟炫返回餐厅，他发誓，一定把这个人揪出来！他把人事部的人招来，把所有职员的名单都给了他。他埋头开始忙碌地调查起来！只要查出是谁，让他去检查部自首，防疫站的人才会相信他，餐厅才地以继续营业下去！
餐厅的大厅里，二十几个人一字排开，李竟炫严厉的目光扫个每一个人的脸。他们都是他餐厅部的所有工作人员，他今天一定找出答案！
“今天餐厅大清洁，大家辛苦了！餐厅三天后营业！”他宣布道。
大家面面相觑，营业执照已经被检查院的人收走，还没弄回来，是众所周知的，怎么三天后就能营业？几十双眼睛都不相信地看着他，但是，能重新工作是每个人所愿的，有人刚想开始动作起来。
“但是，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必须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摸摸你的胸口，你忍心让那么多的人失业吗？十分钟过后不来我就通知警察！”他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李竟炫的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大家在人群中无目的地寻找着，想看看是谁做出了这般恶劣的事！部长却从人群中站出来，拍拍手，表示开始工作。大家向各个方向散开。
李竟炫埋头对着电脑，不过是几分种后，有一个人怯怯地走进来。
“明天和我去检查院，现在出去工作！”他头都没抬，简短地对进来的人说道。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男生，因为迷上游戏赌博，受不住李竟允用钱收买才做出了对不起大家的事。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因为这样，害许多的人都失去了工作。而得到的钱早花光了，连自己也一样和大家站在失业线上！暗暗后悔着，没想到，今天李竟炫会集来大家。此时的他，听了他的话，再看看他对自己宽容的态度，他的眼中噙着泪，想要说声谢谢或对不起的。
“还不快出去！？”他声音虽低，却严厉地说道。
小男生顿时明白的他的用意，他是在给自己一次机会，只要没人发现他进来，就不会有人知道做坏事的是谁，而他，以后还可以继续留在餐厅工作！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趁大家忙乱干活时，也拿起一块布，开始擦拭玻璃。
……
办公室里的李竟炫，拿起手机，拨通了郑瑞民的电话号码。他把他约到了一间酒吧里。
“我的餐厅三天后重新营业。”他一见到郑瑞民，就直接地和他说道。
郑瑞民诧异地看着他。他看着他怀疑的眼神，简短地说明了一下。
“找我来是为了给你庆祝？”他不知道他找他来的意图，要说庆祝，宋雁羽更合适。心里不爽，但也不能承认他在宋雁羽心中的位置。
“餐厅会做一次大改修，我需要钱。我只要我该得到的那一份。”他说道。
“明白，你委托我要和李竟允为股份的事打官司。我猜你小子现在身无分文吧？没有费用就能请到我算你幸运！好命的小子！”郑瑞民笑着嘲讽地对李竟炫说道。以前曾说过，只要他找到他，他就一定会帮他。尽管因为宋雁羽，他和他是敌人，但是他一向公私分得很清楚。再说，他们是十几年的朋友，他又是长辈，李竟允明显的不对，他也应该站出来说一句话。
李竟炫心中感激，正想站起来道别，郑瑞民却把他拉着坐下来。
“你越来越无视我这个长辈了！今天不提宋雁羽，我们单纯的喝两杯！”
李竟炫笑着坐下，重新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
夜晚，宋雁羽做了好饭好菜等李竟炫回来。心里决定就算他那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得罪了防疫站的人，也不要发脾气。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着他的归来。
将近十一点时，郑瑞民才扶着醉醺醺的李竟炫回来！她赶忙迎上去帮忙。
“李竟炫，为什么要去喝酒？防疫院去了吗？”把他放到沙发上，她着急地问。
“去哪里干嘛？”他斜着眼看着她，满不在乎地问。
“什么？没去吗？我就知道会这样！李竟炫，你就这样过你的人生吧！我以后要是再相信你我是猪！”她大声地嚷起来。失望，完全失望！多少次，期望着，失望着！失望着，又期望着！结果，还是失望！完全不体会一下她的担心，总是自私地一个人得过且过！她气得流下泪来！奔到饭桌前，一阵风似把饭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喂，宋雁羽，我刚才把吃进去晚饭都吐出来了，现在很饿，你把饭菜到了我吃什么？重新做！快点！”李竟炫看见她发疯的样子，还把饭才给倒掉了，也气得酒都醒了一大半！他站起来，跟着也喊起来。
“混蛋！还敢指使我做饭！”她流着泪，骂道。
“什么？混蛋？你说的是谁？”他气到了极点，脾气不好早就领教过了，竟然还学会说脏话，这是不可原谅的！
“喂，两位，等等……等等！”郑瑞民看见他们竟然这样吵起来，诧异起来。李竟炫平日里和谁多说一句话都不屑，但是，现在竟然吵架！完全变成了一个人！他只觉得他的样子让他感到陌生！尽管了解宋雁羽心直口快，思想简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这样尖着嗓门说话还是让他感到诧异！而且，她没有问清楚情况就这样吵起来，完全错了李竟炫只要说明一下就可避免了一场争吵，免得伤到彼此的心。谁都希望在和平的环境中把问题解决掉吧？他觉得他有义务担任这个担子。
他们听到郑瑞民的喊声，稍微静了一下。
“宋雁羽，事实上李竟炫的餐厅三天后就可以重新开业……”
“真的吗？李竟炫，真的吗？我去做饭！”她没听完郑瑞民的话，就破涕为笑，飞快地打开冰箱拿出食物，开始烹饪起来。
“宋雁羽，不要偷懒，要有米饭，嗯？”李竟炫吩咐。
“遵命！”她笑嘻嘻地爽快应声。
两人又好了！郑瑞民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刚刚吵架不过是一分钟以前的事，怎么就这样好了？夜已深了，他带着满腹疑惑告别他们。
……
李竟炫难能可贵地接到了李竟允的电话，这在他们兄弟俩之间是少有的。当李竟炫赶到酒吧时。李竟允早等在里面了。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已经喝醉得神志不清的罗慕红！
“你愿意做个爱情的逃跑者吗？你愿意看见她因为爱而痛吗？你最好现在就做出抉择！”
李竟允严肃地看着李竟炫。他想给她的爱一个自由的国度，他想给她深似海的痛最特效的药，他想给她最安全的守护，但是，她的心却向着他飞去！在她醉了最悲伤的时刻，把他招来是唯一的选择！因为不忍她因为爱而夜夜沉醉！以前那个快乐的罗慕红哪里去了？为了她的笑脸，他什么都舍得，包括他的心！因为爱失去了理性，但也因为爱，需要一些包容！不愿看见她和他在一起，所以只能包容了他！
李竟炫愣在原处，他也努力着，努力着把她推向他的身边，也只能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他的内心挣扎着，因为她的悲伤，忘了宋雁羽，忘了自己的心！她对自己一往情深醉意婆娑的眼眸刺痛了他的心！她就这样默默地心疼自己，忍受自己受的委屈吗？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混蛋！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对待如此善良而美丽的她？
“我发誓，再也不让你一个人独自悲伤！”他拉着她的手。只是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安静地靠着他的臂弯里，微微闭上了眼睛。她是如此的美丽，连上帝也要特别眷恋她吧？！在爱到深处欲罢不能的时候，把他派到了她的身边！无论何时，这个时刻他的心中只有她！
“李竟炫！我们的事还没完！”
李竟允在身后说了一声，他没言语。不知因何，他的心又犹豫了一下，前半秒钟他还在发誓呢！自己怎么啦，善变到自己都不能认识了自己！不过是一闪而过的想法，他抱着她迅速地离开了酒吧。
上了计程车，他看着已经睡过去了的她，心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车子经过“Theshepherd”时，他的眼睛不经意地向里面瞥了一眼，车子开得飞快，宋雁羽和郑瑞民成双成对坐在一起像是一道光风疾电闪而过。
……
郑瑞民比以前更喜欢来咖啡馆了。用他的话解释是因为现在这咖啡馆是他家的，无论喝什么都是免费的！宋雁羽一笑否决了，他哪里还会去计较一杯咖啡的钱？不过，真的是自己家的，当然可以随时光顾，倍感亲切哦！
照样是下午两点左右，大门挂着“休息中”的牌子，他们坐在无人的咖啡馆里，他脸上挂着笑容，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闲聊着。
“宋雁羽，想要怎么样的生活？”他装作随意地问，却渴望她的回答。
“要一间像Theshepherd的咖啡馆。”知道那是遥远的梦想，不可能在近期内实现，她闲闲地回答道。
“如果我把Theshepherd送给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停止了手中翻弄的文件，真诚地问。
宋雁羽瞪圆了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如果说没有诱惑那是假的！她心狂跳着，只要一点头，梦寐以求的东西随手可得！她的心激烈地动摇着！Theshepherd！没有人像我那样热烈地爱着你！就连在梦中也向着你飞去！
“但是……我们并不相爱……”她吞吞吐吐地找出一个借口，其实心里另有一份渴望和等待！第一时间想到了李竟炫！
“只是你没爱上我！我相信你，你可以相信你自己一次吗？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他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出神地望着她。
“宋雁羽，我是在向你求婚！上次场面太华丽把你吓坏了，所以这一次简朴一些。”
直到现在她还惊讶得还不能说出话来！他也只好一个人说，只要她听见就好，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明白，因为他不想再等待！
“是因为李竟炫吗？他并不爱你，而且他还有一个罗慕红……”他继续说着。
“可是，一个人如果亲密到开口向她要零花钱，是不是也是一种爱？”想起那天李竟炫伸手向她要车钱时的表情，她打断了他的话。就当是拒绝了他吧，我想我做得对，我想我不会后悔。明确自己心中想要什么，拒绝了也没什么遗憾！
“所以，不要去等我！郑瑞民，让我们继续做好朋友吧。如果愿意接受，我们握了手，然后我要去工作了！”
他无奈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他们是第几次握手了？来不及想，她迅速地转过身，咖啡馆午休时间已过，又开始忙碌了，他似乎看见外面的华灯初上，而宋雁羽塌塌实实地过着她的生活，在细心地研磨着咖啡豆。
……
宋雁羽走后，李竟允跟随着到来。是郑瑞民约他来。他受李竟炫的委托，帮他要回他股份中应该得到的那一份。如果私下不能解决，也只有法庭上见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不管怎么说，他和他们兄弟俩一起长大，也可以当作亲人一样亲的人，他不愿看见谁伤害到了谁！今天约他来，也只是问他的想法，毕竟是亲兄弟。也不至于把李竟炫推到那番情境。
“过得好吗？酒店打理得不是很顺利吗？怎么忙成这样子，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一杯了，小子！”郑瑞民用一贯轻松的语气调笑着。
“找我是因为李竟炫的事吧？快说，我很忙，八点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李竟允却保持着他趾高气扬的脾气，直接地问。
“知道了就好，我们简短地说吧，恢复他的股权还是法庭上见？”郑瑞民一进入工作状态，也快人快语。
“他已经得到了不该要的东西，还那么贪心！法庭上见吧。为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我们两个大忙人到底为了什么？我走了，有事律师传讯！”
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李竟允像是一阵风来了又走了。郑瑞民也匆忙离开，还是毫无能力避免地，兄弟俩也只有在法庭上见了！
……
夜渐深时，宋雁羽疲惫地下了公交车，向家的方向走去。将近家门口时，远远地看见李竟炫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她疲惫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等了很久吗？为什么不进家里？”轻轻地问，声音哽咽着，完全变了样。今天为了你，我已经拒绝了一个帅哥，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哦！心里这样想着，发觉自己为了爱，变得很伟大！
“宋雁羽，我等你回来，是为了和你道别的！我要去罗慕红那里了……”他淡淡地说道。
“哦……”只觉头脑一片空白，她模糊地应了声。
“竟炫，可以上车了吗？”
旁边就停着一辆车，而车里还有一个罗慕红。可她刚才眼里只看见他，都没注意到周围。就像熄灭了灯火，真是眼前一片黑啊！他看了她一眼，正打算离开，她却在背后喊了一声：“李竟炫……”
他转过身，等着她说出下面的话来。
“……不要生病……”也只能说这一句！
他点点头，打开了车门。她弱弱地说了一声再见，一个人站在秋意渐浓的风里，冷啰嗦地发抖到了深夜！
……
一连几天，宋雁羽都高烧不退，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隐隐约约听到了李竟炫和罗慕红的订婚的消息。他们的订婚蛋糕还是花可香来做！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的竟然是郑瑞民！宋雁羽突然对自己有了一份质疑：自己这样没日没夜的病着不愿醒过来，只是不愿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吧？醒悟过来，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经营着一份爱，就好像种植了一个树，顶着烈日暴晒的痛耐心地给它施肥浇水，那棵爱之树还是没能有幸存活，枯萎了！
“醒了吗？你把我吓坏了，以为就这样睡过去了！”郑瑞民的笑还是那样温暖人心，她一阵感动。
第二天，她出了院。意志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当你需要它时，它会如约而来。她出院后最先走进去的是咖啡馆。花可香正在为李竟炫和罗慕红的订婚蛋糕设计造型。知道一切都成了真，一切都成了定局，反而变得轻松起来！好了，以后都不用再有无望的等待了！
照常，郑瑞民带她去吃了好吃的东西。
“郑瑞民，谢谢你！”她真心感谢，拒绝了他，他还能坦然地对待自己真的难得！
“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没话说就安静吃东西吧，你这样子很傻！”
“哦……”她很乖地应声。
“唉，这样子更傻！怎么这样应声？”他笑着说道。
她不出声，在精明又能干的他面前，她总是傻的时候多一点吧？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考虑到李竟炫已经是要订婚的人了，她的心情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又放弃了。也想过她的病刚刚好，也许经过了这一次的大病，她也会想到身边需要一个人。嘴上说过已经放弃，心也这样想过，但心真的有不甘！
“宋雁羽，我不想考验我已经脆弱的感情，因为宋雁羽你。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吧？我已经没有勇气表达我的感情了。可是，我还没放弃，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可以等！”
自己到底在执著什么？为什么要抗拒这么优秀的男人？退出一步吧，一定会海阔天空的！因为李竟炫，拒绝了郑瑞民，也许她一次一次的和幸福擦肩而过！
她轻轻地点点头。总要断了过去，才能让未来好好继续！自己不能在原地踏步。
郑瑞民暗暗舒了一口气！说她脑袋空空没有想法，关键时刻却总让人提心吊胆怕她一再拒绝下去，现在总算有了一丝希望！
……
回到家，她摸着黑在门口的墙壁上开了灯。
灯光辉煌的客厅里，李竟炫一个人静坐在黑暗里。没有惊没有喜，她从背后看了他一眼，就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他就抢先一步，把房门拉开。
“听说要和郑瑞民交往，这一次是真的吗？”是谁传的小道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他那里？他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第一次用这样紧张的语气和她说话，但在现在她听来，已经和以往任何一次争吵没有任何的差别。她没有出声。和谁交往还不是一样，谁在乎？只要心不再痛，她什么都可以去尝试！
“你不打算告诉我的，是吗？”嘶哑的声音中略带伤感地问。
“忘记我们是认识的，忘记你知道我的名字，忘记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忘记你知道我的住址！就这样吧，我们各奔前程！我们彼此祝福！李竟炫……这是我最后对你说的话！你走吧！”她背对着他，说了一大串话。
既然真的要断了，就应该做得洒脱！相信了他多少次，失望了多少次？认识他，又流了多少泪？
他无语地离开了！
转过身，没人知道她泪流满面！
……
过了不知多久，明白他已经走远，她狂奔着跑出屋外，希望还能看一看他的背影。当然是绝望的！像是做了一次长久的梦，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夜色，她也曾因为寻找他而跑在小路上！是前生欠下的债今生还偿还吗？怎么有一种梦境般迷幻的雾气萦绕在四周散不开，她都无法看清前路！就这样摸索着，无助地在小路上不肯离去。而他，已经无影无踪！
宋雁羽认认真真，专心致志地和郑瑞民交往着。准时到达每一次的见面地点，也笑了每一次该笑的。她和恋爱中的每一个女孩没什么区别。
“宋雁羽，我第一次知道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感觉很温暖！我们订婚，好吗？”
人世间总有一些美好的事令我们向往，因此感动，因此心动！至少在这样需要暖的深秋里，他可以忘记一些久远的记忆，某个微笑，某个面容！这个时候，她就是她，他没有把她当中另外一个人，所以是真心的话语。永远不会有打不开的结，心结也不会！
已经到了秋末，天气渐冷了，她开始穿上了厚外套。他和她在动物园里。刚才她因为伸手和鸽子玩，手有点冻，她揉搓着小手。他看见了，用他宽阔温暖的双手包住她的小手，深情地问。
“我还没准备好，对不起！”她抽出自己的手。
“是因为李竟炫吗？你们并没交往，就伤得那么深吗？”
“我……想着他，一直想着他！郑瑞民，我收回以前说过让你等的话。我不能，做不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开始跑起来，离他越来越远，直到累得连哭泣都没有了力气！
……
郑瑞民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自己，伸出的手还没收回。从没有过的挫败和难过，就这样错过了她，人生又让他的心结了一个心结！刚才还自信没有打不开的结，现在陷得更深！因为依恋太深，所以才自己可怜自己吗？现在就下一场雪也无法埋葬他的悲伤！为什么在她的面前自己显得那样的无力，因为爱来了她的心不在，所以无力吗？
雪没有如期而至，他走进酒吧时，李竟炫也在里面。答应他帮他要回股权的事还没头绪，关键他不想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正在努力说服李竟允。但今天他的心情不再这里，只想喝一杯！
“宋雁羽还是拒绝了我，李竟炫，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他走到他的面前，带着敌意问他。
“因为我还没放手！”他毫无忌讳地说道。
他惊讶地看着他，每个人都知道他已经有了罗慕红，怎么可以这样贪心？而且毫无愧疚感！
“你已经有了罗慕红！”
“你也有一个宁蜜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全世界的人忘记了她，我都不会忘记！你对宋雁羽那不是爱，是因为她长得像宁蜜秋！仅只而已！我不会放手让她到你的身边的！”他反驳道。
郑瑞民的脸刹那变得苍白难看，他惊恐地看着李竟炫。在外人看来，像他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优秀帅气的男人没有恋爱，是忙碌于事业，所以才孤身一人。话只对了一半，他是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喘气，因为自己不能停下来！那怕是一秒钟的空闲，那个天使般的女孩，夜夜梦见她奔向他的怀里！十二年过去了，他的秘密的爱，秘密的爱人，只有李竟炫他们几个同龄人知道他的恋爱了，因为那一场爱恋实在太短暂了！那时他刚刚上大学，已经开学一个星期后系里才迟迟来了一个梦幻般的女孩，他们迅速地相互吸引，并相恋了。无比兴奋无比幸福的他迫不及待地和他没宣布了这一消息。不过是短短一个月，梦幻女孩有一天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如空气般没再出现。他发了疯一样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去了教导处，说父母是做特殊工作身份，不能存留任何档案，她已经随父母的工作调动去了别的大学。没有别的人记住这一段短暂的爱，但是，这却成了郑瑞民永远的痛和阴影。以为是秘密，因为他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李竟炫还记得，并看穿了他所有的心事！没错，宋雁羽太像她了，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以为就是她！但当他知道了宋雁羽不是她时，完全失望了。知道再见到她是没有了可能，如果能和宋雁羽在一起也是一种安慰！他可以接受！那只是以前最初的想法，他可以对天发誓。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开始真的喜欢她！也许从她精心地为他弄烤肉那天起，也许她专心地研磨咖啡豆的那一刻起……
“是宋雁羽打开了我的心结……”他没再说下去。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成了空，多说有什么用？他无语地灌下一杯酒。
……
第二天，郑瑞民和李竟炫在咖啡馆里见面。李竟允毫无退步，一意孤行，他只好按最初也最不愿接受的方法，那就是对他起诉。但总要和李竟炫有话要说。并不是忘记了昨天他给他的不愉快，公私分明是他的原则。
李竟炫走出咖啡馆时，宋雁羽也正拿着一袋垃圾走出来。
看见他，忍住的悲伤瞬间就崩溃，眼泪被击败直线似的流下来！离开以后，期望他会说些什么，不管是什么一句也好。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一直什么都没再说！对她无话可说了吗？连再见这样的话也不用说吗？把存在的东西可以说成不存在吗？怎么变成了陌生人？人在这里，怎么心像隔着天涯？
“真的要订婚了吗？”为什么身边的人总是匆匆离开？父母如此，爷爷如此，现在他也不例外！她擦了擦脸上，眼泪擦干了又渗出来。就让它流好了，就让悲伤这样泛滥成灾好了！
“宋雁羽，说过喜欢你的话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不要和郑瑞民交往！求你不要和他交往！”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她看着他，天地间如此广大，宇宙浩瀚，怎么就容不下她对他那一份渺小依恋！爱上了，会痛的！就像飞蛾扑火，燃烧了身心试着去爱，结果却是毁灭！天地间的转变不过是一瞬间，何况人的心！原谅了你，也终结了我的心！
想起了他不止一次地用他的怀抱支撑过她悲伤的心灵，再一次原谅了他对她的疏忽。如果你想飞走，我给你自由。但当别人在乎你飞得高不高时，我只在乎你快不快乐！
读不懂他的眼神，像是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她什么也没发现！没来得及说出别的话来，郑瑞民就来到了他们中间。她擦了擦眼泪，不再理会谁，提着垃圾向垃圾桶走去。
……
李竟炫看了一眼走近的郑瑞民，因为不清楚他是否听到了他刚才对宋雁羽的话，他不自然地看往别处。
“李竟炫，太贪心了会连累到别人的！”郑瑞民嘴里说着，眼睛却看着天空。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收回视线，他在李竟炫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丢完垃圾的宋雁羽返身回来时，正打算从他们中间走过，李竟炫却拉住她的手。
“宋雁羽，你还没答应我的事……”
“答应你不要和我交往吗？李竟炫，你和宋雁羽并没事发生……”
“我们已经睡过了！”他快速地回答道。
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不但把宋雁羽和郑瑞民轰炸得头晕目眩，还击倒了刚刚来到的罗慕红！郑瑞民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宋雁羽，接着是罗慕红幽怨的目光！
宋雁羽惊慌地看着他们，只觉得他们一个个都很可怕！她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李竟炫。但他眼看别处，似乎要死赖着这种无中生有的事。隐隐约约地记起，很久以前，喝醉了酒的那一次，因为雨，他把抱回房时，把她抱到了他的床上。难道是这样……就因为这样吗？她可什么都没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误会有什么好处？
看着罗慕红绝望的眼神，想要解释什么。然而，她还是忍不住悲伤，不等人给她解释，跑着离开了！期望中李竟炫会追过去，但他好像更在乎这里，并没有动。完全对这份感情失去了信心的郑瑞民也不愿多做逗留，也跟着离开了。
李竟炫拉着她的手这时才慢慢松开。他瞥了一眼已经远去了罗慕红的身影，像虚脱了一般透过一口气！你走好，一生走好！因为……因为我要去守护另外一个人了！她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好脾气，更没有你冰雪聪明，但是，我还是不能停止向着她奔去！他在心里说道。
“你疯了吗？为什么说出这种话？什么，我们已经……”她没法说出睡过之类的话，只是完全气疯了！竟敢败坏她的名节！罗慕红该受到多大的伤害？
“不要和郑瑞民交往！”他固执地又说了一句。
她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工作去了。
……
罗慕红哭着跑进李竟允的办公室时，他正在忙得天昏地暗！抬起头见到她满脸的泪水，这一惊非同小可！小的时候陌生的男孩欺负了他也不会放过，何况是李竟炫？
他安顿好她，把李竟炫约了过来。
李竟炫如约而至。
“你想要伤害她到什么时候？”李竟允想发怒的狮子，对他大吼着。
“我现在连她受折磨都看不见了！我知道你爱她，所以把她带走吧！”他相当平静地对他说道。
李竟允吃惊地看着他，他知道他爱她？自己一直掩饰得那样完美，他怎么看懂了他的心事？
“你是我哥哥呀！我怎么能那样对哥哥喜欢的女人？”他解释着他的询问。从来都把她当作是哥哥的女朋友，要他怎么去爱她？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因为她的执著，让他成了罪人，伤害了那么多的人！
……
李竟允去见罗慕红时，她坐在园子里的椅子上发呆。风把她的长发一掀一掀翻飞着，幽暗似月光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是那样的美，美得让他无法呼吸，怕一丁点的响声惊动到她，以至于她会像天使一样飞回天上去！对他来说，她就是天使，永远是他心中的天使！他要像一朵祥云一样守护在她的身边！他不明白人们怎么忍心去伤害像她这样的人？！
“慕红……”轻轻地叫了一声，天气渐冷，不能让她再在这里继续吹风。知道她很难过，但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话语，只有对她好一点，希望他给的关怀能抚平她心中的伤。
她回头看着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李竟炫不止一次地说过，他爱她！她从没在意。一直以来，她受了委屈时在李竟炫处得不到安慰，就会走向他。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从来都以为他给她的爱是哥哥对妹妹的爱。谁能知，李竟炫给她的才是哥哥般的爱！自己竟错误地过了那么多年！明白了年少时放学路上他拒绝和她走在一起；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从不肯牵住她的手；明白了他对她是如此的冷淡；似乎也明白了宋雁羽伤心时他才有的焦虑……那么久了，为了推开她，想起来真的不容易……再想到李竟允爱的是她，不敢再正视他，她把头低了下来。
“在想什么？”他平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爱她的事，他还是大哥哥般询问的语气。
“哥哥，我是不是很坏？”她流下泪来。认识宋雁羽以后，她完全地变成了一个人，自己想到自己都感到害怕！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对她的父母，还有她的房子？她心里一定很恨她吧？
“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方式，你只是一时没看清事实的真相。”他说道。
明白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才这样说，一向都是这样的，他总是为她说话的。
“哥哥那样对竟炫哥，是不是也很坏？”她知道他对李竟炫的所作所为，所以这样问。
“不让他受点苦怎么才懂事？也许有一天他要来感谢我！”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因为我他才这样的，哥哥放了他吧，让他得到他所得的。”
他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