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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将计就计(4)

在大街一角,周义正要靠了上来,却见轿子走进了巷道,心想:“奇怪,怎么向那边去了?莫非是判断失误?”站到巷道口看了一会,见那轿子径直走了,根本没有回头,便想:“看来我多疑了。”想了想,掉头走了。小五到了巷道尽头,偷着回头一看,见周义没有跟来,便对高力士低声道:“那人没来。”高力士道:“绕道去陈将军府!”

在凉州路上,钱满柜边走边对身边的常顺道:“明天我们就离开凉州,天马上黑了,我们先住下来,就在当地把货物备好。”常顺道:“可是,我们的货物都已交给了赛义德,没有钱进货啊!”钱满柜笑道:“不要紧!这里的老板我都认识,凭着我的这张老脸,会赊给货的。”赵国栋道:“是啊!老板的信誉,丝路上人人称道。”

二十七

夜晚,高力士绕道进了陈玄礼府,陈玄礼忙热情地接待高力士,高力士感到事情紧急,也不绕圈子,而是看着陈玄礼直截了当地问:“陈将军,眼下的局势你我都心里清楚。可以说,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你到底帮谁?”陈玄礼笑道:“我是怎样的人,公公难道不知?”高力士故意道:“您的意思是……”

在凉州客栈,钱满柜看着众老板道:“各位,请你们过来,我就不绕圈子了。我的货物让朋友带往大食,身上没有进货的钱。明天我要回长安,顺便带些从大食过来的货物,你们谁愿意给货?”申明道:“钱老板最有信誉,我们要是连你都信不过,还信谁?要多少货都行。”曲仪道:“没说的,我也给。”众老板道:“我也给!”钱满柜高兴地对众伙计道:“你们随众老板去,今晚就把货物备好。”

二十八

半夜里,在沙关食府的寝室,小翠看着月月道:“月月,我看以后你不要出去再招呼客人。那沙里豹失了人,他也许会化装成客人吃饭,假如他摸清了虚实,就会抢你。”月月道:“可是爹爹留下了五人,他会保护我们的?”小翠道:“保护肯定是要保护,但五人架不住人多,也许这些天,沙里豹又有新势力了。”

睡在凉州客栈的钱满柜听到有动静,出去一看,见众匪正在搬运赊来的货物,大喝一声,冲过去几刀杀掉几个土匪。众伙计也先后出来,将土匪全部杀死。钱满柜揭开一个土匪的面纱,发现他是申明,感叹道:“看来他的货物,大多是这么来的。”赵国栋道:“可是,您却把他当最好的朋友看待。”钱满柜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到底谁能信任,谁又不能信任?”

二十九

半夜里,王毛仲看着陈玄礼道:“将军,多亏您大力举荐,太平公主才让我做京师龙武将军。”陈玄礼走到王毛仲跟前道:“你成为京师龙武将军,不是因为公主改变了对你的看法,而是需要你!”王毛仲道:“假如将军支持太平公主,我将感到为难。”陈玄礼道:“问题是,你追随的主子却没提拔你?”王毛仲道:“我是他的家奴,在他面前没有奢望。”

陈玄礼高兴地道:“太平公主野心大,总是幻想着能像武则天那样八面玲珑,难免就会出现残忍的杀戮。”郭元振道:“那将军是要帮太平公主谋反?”陈玄礼淡淡地一笑道:“由于她帮睿宗消灭了韦氏,睿宗很感激,渐渐使她对权利无限钟情,私心日益膨胀,野心增大。由于她掌握着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权和军政决定权,所以很多官员是她提拔的,七个宰相,五个出自公主门。”

郭元振看着陈玄礼道:“据说,太平公主极其奢侈?”陈玄礼道:“她在没有势力时就崇饰邸第,有势力后更是田园遍于近甸膏腴,家中的男女仆人超千人。外州供狗马玩好滋味,简直不可纪极。她的实封,目前已过万户,她食的户都按大户计算,一户七丁。若一丁仅交绢二匹,一年仅得绢就有十四万匹,而国家年收入绢多则百万,少只有七八十万匹!”

郭元振不解地道:“可是我不明白,要是您帮助她政变成功,岂不是可以位列三公?”陈玄礼道:“不错,她确实这么承诺,我也答应了她。”郭元振试探道:“她也承诺我了,我们若是帮她,都是功臣?”陈玄礼笑道:“真要帮她打下天下,我就死的最快。再说,新皇是正宗的皇家血统,为什么要当叛贼?”王毛仲点着头问:“您是将计就计?”

三十

半夜里,李隆基在兴庆宫园林走来走去,忽然高力士走了过来道:“陛下!奴才已经摸清虚实了,陈将军懂得是非。”李隆基道:“好!你在四周看着,朕想一个人走走。”因见高力士走开,便想:“平定叛乱把握不大,即便杀掉太平公主,又怎么向太上皇交代?”这时,高力士匆匆走来道:“陛下!薛崇训求见。”李隆基猛地一愣道:“让他过来。”

高力士传来了薛崇训,薛崇训立刻跪倒道:“拜见陛下!”李隆基道:“何事?”薛崇训道:“明日母亲准备以羽林兵从北面、以南衙兵从南面起兵攻来,废掉您。”李隆基纳闷地道:“奇怪,这样机密的事,你怎么来给朕通风报信?”薛崇训道:“她曾承诺将来传位与我,可近期对我态度冷淡,而对两个兄弟看好。我估计即便此事成功,也未必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隆基疑心道:“可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薛崇训道:“但是,如果她不是传位给我,以后我还有命吗?”李隆基观察着他的反应,点着头道:“朕知道了,你来提前告密,也算有功之人,有什么要求?”薛崇训道:“平叛后,只求保下母亲一命。”李隆基道:“好!你很有孝心。”薛崇训道:“那我走了,陛下多加保重。”李隆基道:“你去吧,朕自会保重。”

李隆基回到后宫,看着还在等自己回来的王妤道:“形势十分危急,看来又要你亲自出马了。”王妤显得飒爽英姿,当即道:“莫非明天就有变化?”李隆基忽然显得刚毅地道:“是的,明日姑姑要起兵废掉朕。”王妤道:“有我爹爹和哥哥帮助,我们一定能够取胜。”李隆基道:“我们先诱杀左右羽林将军,然后迅速除掉参与阴谋的肖至忠、岑义、窦怀贞三位宰相!”

三十一

清晨,在凉州饭馆,钱满柜看着常顺道:“今天,由你牵头去金城郡,从那里租几十幅羊皮筏子漂流到鸣沙渡口。”常顺道:“那您去哪?”钱满柜道:“我去一趟沙漠。”常顺道:“您不是留了五人吗?不会有事的。”钱满柜道:“有没有事,我都要去看看,不然怎么能放心。”常顺不解地道:“你与她非亲非故,为啥这么关心?尤其是为何把最厉害的五人留下?”

钱满柜道:“如果不是我们到她那里吃饭,怎么会引去那么多土匪?几十个土匪被杀,匪首能甘心吗?她家要是出了祸事,我良心何安?”常顺道:“她开她的店,我们住我们的店,互不相干。”钱满柜道:“要是没人开店,以后丝路怎么走?尽管她也是为生活所迫,但我们若不保护她,以后谁敢开店?再说我们消灭土匪,不只是维护我们的利益,也是给商旅和开店的做件好事。”

常顺赞道:“老板真是个好人。”赵国栋道:“都说有钱人‘为富不仁’,可我看你不同。你对穷人不但不歧视,还很同情。在长安,我们就亲眼见你救济过不少穷人。”钱满柜道:“挣得再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吃饭比别人不能多吃,睡觉也只是占一张床。人没钱时,钱最重要。有了钱时,钱是富贵的象征;但钱多时,就成了工具;等钱多到花不完时,就是符号,不做好事,等于白活。”

常顺疑惑地道:“哎,老板,我们肯定是比你们先到鸣沙。从鸣沙到长安的这条路已熟悉,为何要让我们等着?”钱满柜道:“你以为路径熟悉就能走吗?虽然从长安到鸣沙只遇三个蟊贼,但不等于没有更多的土匪。很多人都走这条线,蟊贼的鼻子灵眼睛尖。”常顺道:“你是怕斗不过土匪?”钱满柜道:“尽量走在一起,小股土匪就不敢出来,大股土匪也得掂量!”

三十二

太平公主指挥着一支羽林兵从北杀来,李隆基迎上前道:“姑姑为何造反?”太平公主笑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李隆基道:“你以为一定可以成功?太平公主道:“不仅北面是我的人,南面也有,识趣就禅让给我!”李隆基道:“你没资格做。”太平公主一挥手道:“杀!”众武士向李隆基扑来,陈玄礼也一挥手,只见王毛仲和华雄七兄弟挡在了前面,与众武士杀在了一起。太平公主虽然感到意外,但见陈玄礼身边站着郭元振,忙自信地喊:“元振出手!”

忽然,郭元振骑马向太平公主杀来道:“你的死期到了!”太平公主身边的众高手大惊,立刻截住拼杀,太平公主大惊道:“你们怎么骗我?”陈玄礼冷冷地笑道:“你以为,我们会跟着你造反?”说着,便与对方的武士杀了起来。太平公主慌乱地道:“事已至此,豁出来了。”李隆基拿剑冲上前去,郭元振、王毛仲唯恐皇帝有失,保护在李隆基周围。李明、汤贵、杨勤及华雄七兄弟,与冲上来的人马杀在一起。

与此同时,王妤、王守一与南来的太平一党杀了起来,只见王妤的门扇大刀左右翻飞,所到之处脑袋乱飞,叛党吓得纷纷逃窜。更让人吃惊的是,王妤的门扇大刀砍落的脑袋,有的眼睛还要眨巴几下才闭上。而在北面,陈玄礼与郭元振、王毛仲将叛军杀得纷纷投降,有几个号称“万人敌”的将军却,被郭元振、王毛仲斩于马下,那李明、汤贵、杨勤及华雄七兄弟,也是所向披靡,杀得叛军丢盔卸甲,仓皇逃命。

太平公主一看不妙,忙喊:“快逃!”在子女的保护下,太平公主向着郊外逃走,李隆基愤怒地道:“将叛臣都抓起来!”众兵立刻将叛臣全部抓起,宰相肖至忠、岑义挣扎着要反抗,当场被士兵杀死。宰相窦怀贞见大势已去,横剑自杀。在长安郊外,王妤追赶上薛崇训将他挑下马来活捉。太平公主逃到郊外,女儿问:“我们失败了,该去哪里?”太平公主惊慌地道:“先离开此地,他们随后就会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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