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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岑参回朝(2)

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

李白道:“好!看来你很悠闲啊?”杜甫道:“唉,不过是闲来吟吟小诗,聊以自慰。这些日子我常到这里吟诗,前几天我随口还吟了两首。”李白道:“哦?愿意欣赏。”杜甫遂吟道: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李白笑道:“那么另一首呢?”杜甫道:“且听我吟来。”遂吟道:

东望少城花满烟,百花高楼更可怜。

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

李白道:“都是好诗啊,值得欣赏。哎,到了你的地盘,不请我去喝酒?”杜甫大笑道:“遇到你这酒仙,当然要喝酒,这就去。”两人便向城中走去,杜甫问:“据说太白兄因永王一事受了牵连,被长期流放夜郎,这么说自由了?”李白道:“是啊!想起往事,感慨颇多。”

十八

在大明宫,李亨看着百官道:“你们说局势出现逆转,我们该怎么灭掉贼子,以彻底消除隐患?”王维道:“陛下!因安庆绪为郭子仪等统兵二十余万所困,后增至六十万,要灭贼子必须重用李光弼。”李亨喜道:“诏命郭子仪为东畿、山东、河东诸道元帅,代替鱼朝恩全权指挥!”

当传旨人到军营宣读圣旨后,郭子仪并没出兵,李光弼不解地道:“元帅,既然陛下诏命你为东畿、山东、河东诸道元帅,为何不马上出击?”郭子仪道:“我们刚吃败仗,需要休整,不然必败!”李光弼点着头道:“有道理。”郭子仪道:“我觉得要消灭叛贼,还需要利用贼兵内部的矛盾。”

十九

在史思明营帐,史思明看着仆固颖笑道:“看来那肃宗不会用人,竟然用的是不懂管子的鱼朝恩。要是用文武双全的郭子仪,我们就完了。”仆固颖反倒冷静而又忧心地道:“可现在已经是郭子仪指挥?”史思明也很害怕,但为了稳住军心,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们可以乘他们休整收集残兵之际,尽快驻扎邺南,待机而动!”

在野外,安庆绪正巡视,蒋春生骑马过来道:“陛下,我们大搜官军溃散后留下的营地,得到了一大批粮食。”安庆绪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也。”蒋春生道:“史思明派人来说,让我们继续配合。”安庆绪道:“这家伙反复无常,谁跟他配合!”蒋春生道:“可他支持了我们,要不我们就完了?”安庆绪道:“老子不买他的账!”

蒋春生到史思明营帐,将安庆绪的话说给史思明,史思明大怒道:“真是猖狂!他竟敢这样说话?告诉他不要猖狂,他不买账,老子就杀过去!”蒋春生立刻回来对史思明道:“陛下!史思明非常恼火。依臣看,我们已四面楚歌,要是惹恼了他,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安庆绪又害怕起来,想了想道:“既这样,就说我愿意俯首称臣。”

蒋春生又很快来到史思明营帐,如实说了安庆绪的意思,史思明想了想,看着蒋春生道:“他既有诚意,我便给他写信。”他很快写好信,交给了蒋春生。蒋春生回到安庆绪住地,将信呈给安庆绪道:“陛下,史思明的信。”安庆绪打开信看过,想了想道:“他既愿行君臣礼改称兄弟,并邀请朕前往歃血同盟,那就走!”

二十

安庆绪带四个弟弟及部下孙孝哲、崔乾佑、高尚等人来到史思明营帐,史思明却忽然换了态度,厉声道:“来人!将安氏兄弟赐死,将崔乾佑、高尚等人处斩!”史思明杀了安氏兄弟后,连夜带兵马邺城,对着城楼喊道:“弟兄们!我们已成一家,快打开城门。”

城楼上的刘骆谷认出是史思明的人马,便将城门打开。史思明带着兵进去后,立刻道:“杀!”城内人惊慌失措,刘骆谷上前迎战时,被乱箭射死!史思明看着城里的人不少被杀,便喊:“有不愿死者速降!”安庆绪的兵马纷纷扔下武器,全都跪倒在地道:“我们愿降!”史思明笑道:“将领们!收降安氏遗众。”

二十一

夜晚,杜甫看着王维道:“这几年,你还与高适有来往吗?”王维道:“安史之乱后再也没有见他。他先后做过彭州刺史、蜀州刺史、剑南节度使等职,如今渤海县侯。”杜甫道:“看来,太上皇身边的人都被冷落了。”王维道:“是啊!陈玄礼自巴蜀回到长安,居兴庆宫,封左做蔡国公,封三百户,无所事事。哎,听说你要离开长安?”杜甫道:“是。你知道我与严武是好友,我们很投缘。经他推荐,我准备到蜀地做剑南节度府参谋,加检校工部员外郎。”

在兴庆宫,高力士见李隆基流泪,忙道:“太上皇,您是想念贵妃娘娘吗?”李隆基道:“朕已入暮年,既然无需操心政事,就只能靠回忆打发时光。如今朕思念最多的,就是贵妃和梅妃。”高力士感叹着道:“是啊!贵妃娘娘已到天国,也许正在天国俯视我们;而梅妃娘娘在乱兵追捕下,还没任何消息。”李隆基道:“不是说井里打捞出一具尸体吗?”高力士道:“据说是侍女蓉蓉。”李隆基道:“唉,朕辜负了梅妃,也许她早恨死朕了。”

在邺城,史思明对史朝义道:“邺城是重要军事要地,这里就交给你来驻守,爹爹先回范阳。”史朝义道:“爹爹,你尽管放心!”在蜀地杜甫住所,一个下人进来道:“杜大人,岑大人的信。”杜甫道:“哦,拿来我看!”下人将信递给杜甫,杜甫见是一首诗,便吟道:

联步趋丹陛,分曹限紫微。

晓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

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

二十二

在大明宫里,李辅国见众臣皆不言语,便出班上奏道:“陛下!安庆绪得史思明之助,大败唐九节度使之六十万大军。后来史思明使用诡计,杀掉了安庆绪兄弟,然后返回范阳。五月,他更国号‘大燕’,自称‘应天皇帝’,年号‘顺天’,立辛氏为皇后,封史朝义为怀王、周挚为宰相、李归仁为将军。”

李亨纳闷地道:“真是奇怪,他不是安庆绪的叔叔吗?为何要杀安庆绪?”李辅国道:“陛下应该知道,他是少帝,并非与安禄山初期闯荡天下的史思明。他查出安禄山之死是安庆绪所为,便公布了这个真相,叛臣都支持他。”李亨道:“不管怎样,一定要灭了他!”李辅国道:“臣已命郭子仪、李光弼去了。”

二十三

在蜀地竹林里,杜甫边走边对李白道:“太白兄!知道你要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想知道你离开蜀地去哪?”李白的脑海里闪现出玉真公主的影子,脱口而出道:“敬亭山!”杜甫笑道:“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她啊!”李白坦白地道:“我深知她希望修证金仙,也希望她早悟大道,但是多年来我却执迷不悟。”

杜甫道:“这是你的信仰,我不好说啥。不过,我很现实,但又总是被现实粉碎梦想,说来有信仰总比没信仰好。”李白道:“说到了要害。这些年我不是崇信道教,也许就缺少想象力,缺少想象力,就没有诗的激情。”杜甫道:“太白兄的诗,就是富于想象力。正是那种想象,也让赏诗者有了想象,使诗有了张力和感染力。哎,明天我们同去武侯祠如何?”

二十四

陈玄礼进了兴庆宫,见李隆基闷闷不乐,便道:“太上皇为何不开心?”李隆基叹着气道:“贵妃是朕的爱妃,而朕却杀了她。梅妃给朕带来了欢乐,可朕却将她长期冷落,还没带走她。她生死不明,朕感到问心有愧,怎么开心啊?”忽然,杨锜进来跪倒道:“参见太上皇!”

李隆基高兴地道:“是杨驸马啊?”又不无悲伤地问:“听说太华死了?”杨锜的眼泪夺眶而出,点着头道:“是的,她死在了孙孝哲之手。”李隆基道:“可恶!遗憾的是,朕没有亲手杀掉他们。”杨锜道:“孙孝哲被李光弼擒获后,是我杀了他!”李隆基道:“太华一死,你孤独了好几年。这样吧,朕将太华的妹妹万春公主赐给你为妻!”

此刻,李白与杜甫同游武侯祠,两人都对武侯诸葛亮充满了崇拜敬仰之请,于是都站在武侯诸葛亮像前礼拜,杜甫则浮想联翩,情不自禁地吟出了《蜀相》: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二十五

黄昏时分,王元宝进了李光弼家,见全家人都在。王淑娟见爹爹脸上带有笑意,忙起身问:“爹爹,有光弼的消息吗?”王元宝道:“爹爹来,就是告诉你好消息的。”李盈迫不及待地道:“爷爷,是爹爹打胜仗了吧?”王元宝把头一偏笑道:“哦,为何认定你爹爹能打胜仗?”李盈自信地笑道:“因为爹爹最厉害,他是常胜将军。”

王元宝笑着摇头道:“世上哪有常胜将军?史思明部下兵将是安史叛军中最残暴的队伍,每攻陷郡城都杀光老弱男丁,以壮丁为挑夫,把妇女奸淫殆遍,凶淫无比。魏州一役,史思明军一天就杀掉三万多人,平地流血数日。称帝后,他又派细作扬言自己军士思归,诱骗唐军决战。大太监鱼朝恩想立大功,力劝唐肃宗下令各军进攻。不得已,你爹爹出战,结果大败,河阳、怀州等军事要地尽归于史思明。”

李盈大惊道:“啊!那爹爹不要紧吧?”王元宝道:“他倒不要紧。史思明乘胜进攻陕州,被唐军阻挡在姜子坂一带。出战不利,便退守永宁。史思明下令筑三角城,约期一个月筑成,以贮备军粮。其子史朝义率军士苦干,城筑好后未及泥抹外墙,史思明巡视到此大怒,把史朝义、骆悦等大将召至面前,想杀掉他们以立军威……”李盈大骇道:“他要杀史朝义?那可是他的儿子啊?”

王元宝道:“不错!但是史思明不喜欢他,而且只想立军威以巩固政权。史朝义战战兢兢,深知史思明已没父子之情,便道:‘兵士太累,歇一歇就上泥。’史思明喝斥道:‘你爱惜属下,就敢违我将命?’立马城下,目视兵士上泥,斯须而毕。临走,史思明冲史朝义大骂:‘等我攻克陕州,斩却此贼!’”李盈道:“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

二十六

高力士进了兴庆宫,殷勤地对李隆基道:“太上皇!老奴从王维手中求得一幅梅妃遗像。”李隆基大喜道:“好,快拿来朕看。”高力士展开画像,李隆基见画像神情酷似,沉默良久,提笔在画上题下一首七绝:

忆昔娇妃在紫宸,铅华懒御得天真;

霜绱虽似当年态,争奈秋波不顾人。

李隆基掷笔泪下道:“唉,回想当年繁花似锦日,那时由爱妃相伴,情意绵绵。而今却形单影只地蜗居在兴庆宫,受尽了孤寂的煎熬。失去的实在太多,处处都让朕触目伤情啊!”高力士道:“梅妃冷落十余年,是一种怎样心境啊!”

在叛贼所在地,史朝义看着骆悦等人道:“各位!如今爹爹对我冷淡,大概随时都会杀我。你们说,我该咋办?”骆悦看了看众将,见大家都是恐惧万分,便道:“其实我们也因兵败而惧,要不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史朝义道:“好,那我们今晚行动!”

二十七

夜晚,史思明在军营中问左右:“今夜谁守卫?”左右答道:“是曹将军。”史思明道:“是亲信。”便示意几个戏子道:“门外伺候。”戏子道:“是!”立刻走了出去。史思明开始脱衣,但又不太放心,便示意道:“都守在门口。”此时,李光弼回到长安家里,见一家人都在,高兴地道:“都回来了?”李盈高兴地扑了过去道:“爹爹!”

半夜,贼营中的史朝义问骆悦:“今晚是谁守夜?”骆悦答道:“是曹将军。”史朝义大喜道:“速召他来见我!”在史思明寝室隔壁,戏子花蓉叹着气道:“他醒来后,不知又要怎么胡折腾,我都困得支持不住了。”戏子岳瑁道:“他平时就爱听唱曲,连吃饭、睡觉都要有我们相陪,何时是个头啊!”戏子秋月道:“关键是他为人残忍,杀戮为常。”

在史朝义居所,史朝义心神不宁地来回走着,忽然曹将军进来问:“有事吗?”史朝义道:“我爹要杀我,你有什么办法救我?”曹将军道:“他既然残酷无情,可以先杀他。”史朝义道:“你能帮我吗?”曹将军道:“此贼众皆恨之,如蒙不弃,愿意为你效劳。”史朝义喜道:“好!事成后,你就是开国功臣!”

二十八

黎明时分,史思明因梦惊醒,几个戏子听到声音,连忙进来道:“怎么了?”史思明道:“朕梦见河里的沙洲上有一群鹿涉水而至,鹿死水干。”众人没有作声,而史思明说完,便起身去上厕所。戏子秋月低声道:“鹿者,禄也;水者,命也。看来,此胡的命禄到头了!”突然,骆悦等人闯入,劈死数名卫士,逼问戏子花蓉道:“史思明呢?”

史思明骑马跑到马槽,被一箭射中胳膊,滚落马下,史思明忍住痛问:“是何人造反?”胡义道:“怀王起事。”史思明惊骇异常道:“是朝义?”立刻哀求道:“朕早上说错话了。你们别杀我,等我攻陷长安后再杀不迟。”一该往日的凶暴之态。胡义愤怒地吼道:“你已恶贯盈满,该死了!”史思明转过头去,看见了亲信曹将军,不由得大骂道:“这胡误我!”骆悦挥手,胡义把史思明捆个结实,骆悦道:“幽在柳泉驿!”

二十九

清晨,史朝义正在住宿处心惊肉跳,骆悦等人进来道:“成功了!已将他抓获!”史朝义忙道:“没惊动圣人吧?没伤着圣人吧?”诸将答道:“没有。”骆悦道:“我们造诏书拥戴你继位。”史朝义道:“还须杀掉在外统军的史思明亲信大将周挚等人。”曹将军进来道:“这还不行,必须先杀史思明!”史朝义道:“他毕竟是我父亲,还是你们送他上路。”

在柳泉驿里,史思明被捆绑在那里,知道这是儿子所为,寻思他之所以这样,也是自己做得过分。可是话又说了回来,世上哪有儿子杀父亲的?于是愤愤地大骂道:“好你个朝义,简直是畜生!”骂了一会,骆悦等人进来道:“别骂了,其实好好想想,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一挥手,有几人立刻上前,用绳子勒死了这位动辄就要人命的老上司史思明。

三十

在金殿上,骆悦走到龙座前边,面对众臣宣读道:“各位同僚!陛下因病去世,临终留有遗诏:由史朝义继帝位。”众臣早就恨死了史思明,虽然明白这是被杀,但却面显喜色。早有大臣将史朝义请上龙座,史朝义落座后,兴奋地看着金殿下的众臣道:“自即日起,改元显圣。”众臣立刻跪倒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月月住处,史朝义进来后对月月道:“妈,别哭了,孩儿我为您报仇了。”月月高兴地道:“你杀了他?”史朝义道:“是的,娘!孩儿不仅杀了他,还当了皇帝。”月月闻听仇人已杀,高兴地跑了出去。史朝义喊着“母亲”,也追了出去,因见月月骑马而去,便对曹将军道:“速去追回我母!”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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