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叠叠险闪闪的山口哟
水汪汪浪滔滔的河口哟
曲弯弯出陕进豫的要道口
一线线不见天日的花阳关(口哟)
滴血血落日的西峡口
……
悠远绵长的西坪民歌袅袅传来,漂浮于崇山,峻岭,竹海,松林,小桥,流水,炊烟
之间,一片诗情画意。
但1945年的西峡口,却显得疲惫而拥挤,随着夹城而过的北关外宛洛古道,向西北方向退却的国*民*党*部队,汽车拖着大炮,满载着物资,源源不断涌来。
日?军即将西侵的消息,毛毛雨般飘来飘去。商号运货下乡,大户车辆裁物络绎于途,老弱病残和胆小者多向乡下避难,本就狭窄的道路,更加显得拥挤慌乱。
西峡口北关大草地上,满地枯黄中,草儿已露出尖尖的嫩芽。一群团丁懒洋洋的,四散地坐着,躺着,懒洋洋地听着大路上传来的声声民歌:“昔日春来为种田,今夕春深忙逃难,西去乡关炊烟短,别离桑梓思念绵……”
“嘿,这歌,撩的人心里直痒痒!”不知谁嘟噜着。
“可不是,在山沟沟里窝了一冬天,闷得连柳树,都稍无声息发芽了!”井子贤掐枝柔软的柳条,嗅着吻着晃悠着,感叹道:“一出山就听到这酸酸的歌声,那个愁呀……”
“那个愁呀,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王老五懒洋洋的,自言自语着:“窝在山里的一个冬天呀,好心情都霉烂了,再不晒晒太阳,人让虫儿都蚀烂光了!”
“可惜,歌酸了鼻子,花了人眼,散了人心……”团丁丙一把夺过柳枝,拨拉着自家脸蛋:“可我还是喜欢这样,一二百天没有战事呀,再也没有开封洛阳那些被日?军赶来赶去的鼠窜,多舒坦!照这样醉生梦死,该多好!”
“醉生梦死,不好!”井子贤摇头:“那样,人就麻木了!”
“哟,小子,上辈子吃错药了!”王老五端起团丁丙的下巴,讥讽道:“我来看看你前辈子修的什么德?哎呀,大家看呀,一个小酒窝,两道柳月眉,三两白烧酒,四季少女人……就这德行,还想醉生,干脆梦死得了!”
“随你说,气死药!”团丁丙甩开王老五的手:“我就喜欢没有鬼?子?枪炮嗡嗡叫唤的日子,舒坦!”
“舒坦个屁!”绰号“熊瞎子”的团丁,嘴里正在咀嚼着一根枯草,吐出来,指着对岸对大家说:“瞧见了吧,再舒坦几天,就跟对岸一样,成流浪汉了,脚一迈,就踏出河南地界了!”
“是呀,过了西峡是西坪,过了西坪到宛洛……”大家七嘴八舌的顺着“熊瞎子”的手指看过去,南阳至西峡口公路上不断涌过来的男女老少,拖着大炮,满载着物资,日夜兼程西行国?民?党?部队拥挤慌乱的场景,不禁个个叹气。
“人比人,气死人呀!”井子贤感叹着:“好好的家国,就这样一块块丢了,难道我们这些吃粮当兵的,都是豆腐渣捏的?”
“豆腐渣都比咱强一百倍!”“熊瞎子”坐起,嗓子眼里喷火:“国毁家亡,都是咱服的软!”
“认了吧,熊瞎子!”王老五蹲在地上,揉着眼睛,指着林子小声地:“你不服软行么?咱的长官,都是些脚下长轱辘不敢打鬼子的……”
“嗨,空有一腔热血!”“熊瞎子”握紧拳头砸在沙地上。
“小声点,没人把你当哑巴!”井子贤推推。
“赤巴脚怕他穿鞋的?”“熊瞎子”哼一声。
“一个冬天过去了,小鬼子,眠了;当官的,蚕了;熊瞎子,就不滋润了!”团丁丁笑起来:“咱呀,没吃熊掌豹胆,还是跟在当官屁股后,滴流滴流满山沟里转悠吧!”
“转来转去,骨头都软了,人心都散了!”“熊瞎子”直起腰,眼睛盯着,手指着大路上:“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都打了八年了,还让小鬼子箭插屁股眼!躲来躲去,都躲城一泡臭中*国*共*产*党了!”
“你呀,耳根子软,听不得八?路蛊惑……”不知道谁嘟噜声。
“八?路蛊惑?”“熊瞎子”激动起来:“人家八爷,火里取粟,开疆拓土;咱们呢,丢城失地,折兵赔夫!它奶奶的,跟错了主人,嫁错了郎,这辈子,就是窝囊!”
“你小子,疯了!”井子贤慌忙把人摁在地下。
西峡县北关柳树林大草地一处铺满嫩嫩草芽的地方,太阳暖哄哄地晃着,滑竿、凉棚、茶具等一应俱全。勤务兵刘三疤瘌殷勤地扇着茶炉,笑看着西峡口地方民团?司令刘?顾三和副司令薛?仲村兴致勃勃对饮,茶香袅袅地飘着。
“这春茶,到现在,才刚刚品出滋味来!”刘顾三故作风雅。
“得清闲,且清闲!”薛仲村焰媚地,雅兴起时,自言自语哼着:“哥的目光不遥远,为守一亩三分田……”
“哈哈,仲村,我算服你了!”刘顾三哈哈笑道:“你呀,千般好,就有一点,酸溜溜,被民歌闹的……”
“司?令,你有所不知,仲村就好这一口!”薛仲村押口茶:“好一口,爱一口,爱一口,宠一口……”
“哈哈哈,真个性情中男呀!”刘顾三抚掌大笑着,目光掠过河岸,不由感叹:“可惜,这么好的景致,并不长远呀!”
“司令,省政府前脚走,咱后脚就跟上!”薛仲村目光也停在大路上,怕刘顾三不理解,直白地:“傍棵大树,好乘凉呀!”
大草地上,团丁们赖洋洋晒着太阳。
“该走的,留下来了,不该走的,却走了!”大草地上,井子贤乐此不疲地逗着一只蚂蚁,感叹着:“连蚂蚁,都学会搬家了,灌河水洗不甜苦心的兄弟们,咱会去哪呢?”
“天知道,反正离家越来越远!”王老五抬起头来,望着四周的山川,自言自语:“天一暖和,梦就醒了,乡关也就从梦里消失了……”
“西边再安全,还是家乡的水甜呀!”团丁丁东望着,感慨着:“再走,真走不动了,一缕炊烟,一声婆姨的呼唤……”
“大字不识一个,看把你酸的!”井子贤笑着,抓颗石子砸过去:“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文曲星下凡……”
“行,兄弟,酸,就说明,人走不远……”王老五笑着。
“走走走,又是走!”“熊瞎子”气愤地:“除了走,你们谈些别的呀!”
“上梁不正下梁歪,没办法呀,瞎子熊!”王老五笑着:“你我谈别的,不合时宜呀!”
“我不听!我不听!”“熊瞎子”捂着耳朵。
柳树林里,薛仲村放下茶杯,趁着卫兵倒茶的功夫,看着公路上车水马龙,意味深长地笑对刘顾三:“司令,一年之计,还在春天,何去何从,仍须早作打算呀!”
“仲村,西去乘凉,看似上策,却是危机重重啊!”刘顾三感叹着。
“司令,和省政府搅合在一起,我们顾忌什么?”薛仲村不懈地。
“林子大了,小草就没有阳光了,我是怕安全保障了,日子就不滋润了!”刘顾三笑道,手指着宛洛古道上人来车往的杂乱繁忙,感叹着:“怕这清闲的日子,很快就落花流水了!”
“司令多虑了!”薛仲村放下茶杯,拿起几粒石子摆放着,神秘地:“司令,这是商南,这是豫西宛北,我们内乡,是咽喉所在……”
“正因为如此,我才后怕呢!”刘顾三微微叹气:“咽喉咽喉,为此发愁……”
“司令,我敢保证,以咱内乡之经营,无论河南省,还是日本?兵,过了西山岔,都是牛粪饼!”薛仲村得意洋洋地:“现如今刘恩?茂还有巴掌大一寸国土,离不开宛西自治这棵大树……”
“重臣压主呀!”刘顾三轻轻地:“我最担心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放心吧,司令!”薛仲村比划着:“咱守着宛西民团这枝花,到时无论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进退都能自如呀!”
“仲村呀,你真会寻我的开心!”刘顾三哈哈大笑。
团丁们懒洋洋坐着,刘薛二人的笑声朗朗传来。“人家逃难,他俩清闲!”井子贤抬头看过去,不满地嘟噜着:“乾坤倾斜了,世道颠倒了,仍旧耽搁不了人家吃喝玩笑……”
“看语气,司令正盘算下一个富贵窝、躲金洞呢?”王老五神秘地推测着。
“人心,就是这样躲散的!”“熊瞎子”唾口唾沫。
“么法子呢,瞎子!”王老五不耐烦地:“天下乌鸦一般黑,小鸡莫管老鹰的事情……”
“天下的乌鸦,并不一般黑!”“熊瞎子”争辩着。
“瞧瞧,倔劲又上来了不是!”王老五冷笑着:“你去抓一只白的来,我连毛吃了……”
“有一只就不黑……”“熊瞎子”固执地。
“谁?”王老五显然来了气。
“八……”“熊瞎子”比划着。
“爷呀,肉长的脖子,你想落个碗大个疤呢!”“熊瞎子”还没讲完,就被王老五捂着嘴:“大逆不道,砍头灭族呀!”
“灭族,也比亡国强!”“熊瞎子”挣开王老五,声音渐渐大起来:“没滋没味地耗着,生不如死!”
“就是!打是死,不打也是死!“有人接话:“轰轰烈烈的,也就碗大个疤!”
“二十年后,还是条,顶天立地、有血有肉的汉子!”有人附和道。
西峡县北关去老灌河的小路上,一群妇女和儿童有说有笑地走来。“明姑娘,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方秀芝回头看着李明姑招呼着孩子们跟在后面,笑问。
“老马识途呀,当年我在黄府……”李明姑不忍旧事重提,停着了,方秀芝也不再吭声,看着人欢马叫的公路,转移话题,嘟噜道:“今天迁,明日迁,迁来迁去,就是没把咱老百姓装在篮子里!”
“要是真迁到汉中,咱就真倒大霉了!”张大姐悲情地,忽地小声说:“你们知道不,日?本兵可不是个东西!看见大姑娘小媳妇,摁倒就治……”
“谁说不是呢,如今做女人的,真是受罪!”李二姐感伤地:“刘婶的娘家妹子,在邙山,被十来个日?本鬼?子挤在屋子里,三下五去二就糟蹋了,临走临走,一把刺刀戳了,肠子都挑出来……”
“天杀的!早晚得绝种!”张大姐诅咒起来,对大家说:“要是真往汉中跑,咱就把男人从队伍里拽出来,跟着敢抗?日的干……”
“那怎么行呀?”李二姐回望下李明姑:“共?产?党,都给赶进燕子洞,斩尽杀绝了,她一个姑娘家,能顶起蔁绵么?”
众人哑语。
大草地上,大家谈论着日?军即将西进豫?西鄂北的消息。
“咸吃萝卜淡操心!”井子贤丢下手中棍子,把大家拢在一起,神秘地:“小道消息,知道不?小?日?本,打死他,也不会跑马西峡口!”
“骚喷喷,胡诌诌,牛皮能让你吹个满地走!”王老五推开井子贤:“小?日?本来不来,还要和你商量呀!你不见公路上,别司令铺满的黄沙,都被刷刷的脚丫子,沾的净剩黄土了……”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井子贤环视着大家,得意地:“知道不?前朝有个刘伯温,朱皇帝的狗头军师,早就预言了……”
“不就是日落西山,气息奄奄么。”王老五轻蔑地:“三岁小孩都能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面的人都说,多亏了这条预言镇着,小鬼?子占了大半个中国,也不敢越宛西雷池一步!”井子贤加重语气道,指着:“上面的人都知道,深山飞凤凰,小日?本早就对咱这里的黄花大闺女垂涎三尺,想捋几个到日?本当皇后娘娘,可就是这条预言镇着,让它投鼠忌器,动弹不得,命中注定小日?本必然完蛋!”
王老五耸耸鼻子。
“你别不信,灵验着呢!”井子贤骄傲地:“八九?成都被证明了!就连我教私塾的爷爷说,前看八百年、后看八百年的刘基刘伯温,就是西山一尊神,四道保险助咱平安无事……”
“四道保险?”王老五不懈地,猜测道:“中?央?军……”井子贤摇头。
“民团……”王老五指指刘顾三薛仲村。
“咦!西山顶上尿尿当镜子,真是高抬高看自己了!”井子贤讥讽地:“整天在民团里混,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么东西!”
“就是,民团几斤几两,小鬼?子掂量不出,咱心里还没数?”大家笑起来。
柳树林里,茶香袅袅。“起七七,终七七,冀、宁、粤、汉、暗无天日,引胡深入,一鼓歼灭,吴越英杰,努力努力,天降鹅蛋,西山落日……”薛仲村翻着一张几乎被翻皱翻烂的报纸,眯眼笑着。
“回天碑,真是神!”刘顾三品口茶,自豪地。
“回天碑的发现更加神,你看,申报都做详细记载了!”薛?仲村拍了拍报纸:“顷据浙东来人谈,邮兴整理炉峰委员会,日前雇石工开广炉峰仙人桥,斧斤之下,在石桥下发现明代刘基预言之回天碑一方。其碑长二尺半,阔一尺半,石刻尚极清晰,察其语意,则为抗战必获最后胜利,勖江浙英杰努力。事虽可异,然碑文殊有深意,盖与今日状况,多符合也。兹录如下……”
“看来,小鬼子早有灭亡之征兆!”刘顾三得意洋洋的:“三通三际刘基刘伯温,算起来,还是我始祖呢!”
“司令,既然老祖宗早就预言了,不如就把它刻成布告,四处张贴,使其成为小日?本的紧箍咒,老百姓的护身符!”薛仲村激动地拍案,碰巧勤务兵刘三疤瘌刚刚放下热气腾腾的茶杯,茶杯也激动地蹦起来,溅洒出激动的泪花,湿了刘顾三好大一处衣裳,薛仲村不由勃然大怒,吼道:“瞎你的狗眼,连茶都伺候不好!”
“副司令,还不是我听迷了!”勤务兵刘三疤瘌连忙扶起茶杯,慌忙为自己解释,连忙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不是我马屁拍的好,而是您的主义高,张贴就是一道护身宝……”
“那就有劳副司令了!”刘顾三摆手制止,笑眯眯的:“小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你的主义真,他那里会分神!天知道,有时候,一道符,一炷香,也能震着驱走老妖……”
“光大祖先,应该!应该!”薛仲村眯起眼睛:“司令你放心,回去连夜安排!”
“天降鹅蛋,什么意思?”大草地上,团丁们自是热闹,无不皱着眉头思考着:“总不会噼里啪啦、密密麻麻下起拳头般大小的鹅蛋,砸死一只鸡都难,咋能砸死气势汹汹顶着钢盔一头牛劲的小鬼子呢?”
“鹅蛋不伤人呀!”王老五思考着:“再说,下那么多鹅蛋,小鬼子捡起来就吃,岂不更加便宜了……”
“我猜,是鹅蛋大小的冰雹子……”团丁丁状若恍然大悟。
“鹅蛋大小的冰雹子?还是砸不死日本人!”“熊瞎子”愤愤的:“我看老天就应该下石磙,把中*国*共*产*党的,一个个碾成饼!”
“对,碾成饼子,加上香葱,”众团丁哈哈大笑:“熊瞎子,就够吃上一辈子!”
“拿虚话,能镇着作恶多端小鬼子么!”“熊瞎子”气愤自己被嘲弄:“这就是你说的第三道保险,我看你呀,还是脱了裤子,插根草,吆喝着把自个儿卖了吧!”
“听你话,穷的裤子都没得穿!”井子贤皱紧眉头,思考着,比划着:“八爷、四爷算一个吧……”
众人点头。“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熊瞎子”北望着。
团丁们议论纷纷,可他们谁也不曾料到,自1944年中?原会战后,河南境内只有豫西地区尚在中?国?军?队手中,国?民?党河南省?政?府各机?关和许多大中学校迁往西峡口地区,并且豫西南的南阳一带又是中?国?军?队的前进阵地,同时又是通向川、陕大后方的要道。南部的湖北老河口,不仅是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的驻地,而且是当时中美空军的主要基地之一,驻有中美空军联队第三大队,由老河口机场起飞的飞机经常袭击华北、华中地区的日军运输线和基地,使日军遭受重大损失。
此时,在战火纷飞的中国,四五双眼睛,密切关注着西峡口的风吹草动,尤其是盟军空军的沉重打击下丧失了制空权的日?军,
南京,日?本裕?仁天?皇基于太平洋战场上美英联军将逼近日?本国境线迫使日?军本土作战上,日?军?国危亡旦夕;基于欧洲战场上,苏联红军连连得胜,德国法西斯军队失败在即等原因,随于1945年1月,向?冈?村?宁?次下达《帝国陆海军作战计划大纲》,拟定出日?军实施“东主西从”作战方针,命令冈村宁次将在中国大陆内地的日?军从湘、桂、粤,撤往中国东部沿海地区和长江中下游地区,牵制英美联军登陆日本国土。在中国内地的作战方针:把战备重点放在中国南部,特别是长江中下游地区,并以多数小股部队,有组织地长期进行挺进奇袭作战,以击退中?国?军队由西向东的进攻,巩固占领区,支持日军进行本土决战。
“治标不治本呀!”冈村宁次把《帝国陆海军作战计划大纲》放在桌子上,亲自拿起一把尺子在作战丈量着,重庆与腾冲、重庆与老河口西峡口、重庆与湘西芷江的距离,嘴里念念有词计算着。
“西峡口、老河口,倒是一个很好的战略支撑点!”冈村宁次盯着西峡口,咀嚼着,品味着……
重庆,蒋介石手拿着《开罗宣言》站在巨幅军用地图前,看着何应钦丈量着老河口与日本本土;芷江与日本本土,芷江与台湾,便觉千军万马腾跃于眼前,若有所思点头。
“总裁……”何应钦停下来:“从理论上讲,我重型轰炸机能够到达日本本土,是不是再起飞几个架次,轰炸裕仁居住的东京……”
“日军会来报复的……”蒋介石摇头:“我们要想保着开罗、德黑兰一路走来的结果,必须积蓄更大的力量,静观其变!”
“总裁,时局在变化!”何应钦强调道:“连与日本订有友好条约的苏联,也在积极酝酿与我签订有何和平条约呢……”
“敬之呀,你有所不知,斯大林就是一只贪婪地北极熊,他的胃口比裕仁还重!”蒋介石冰冷地。
“积蓄力量,保存实力,静观其变,重拳出击!”蒋介石脑海里翻动着这几个成语。
“准确地说,西山在这!”陕北杨家岭,毛*泽*东指着地图上以南阳为中心的伏牛山西北边沿的西峡口:“这里带西的地名很多,又是秦楚交界处,汉高祖、李自成,都曾在这里屯兵……”
“主席,南阳也应尽快经营呀!”周恩来手敲着地图:“四面征战之地,不可……”
“名不正言不顺……”毛*泽*东笑着:“我抗日纵队挺进豫东,虽然建立了嵩山抗日游击区,但多次受到国民党顽固派的攻击……”
“不妨在南阳,设立一个八路军办事处……”周恩来建议道。
“我看行,就由延安派人!”毛*泽*东赞同道:“新年过后就行动,把我们的局部反攻,扩大到全面的反攻,要让日本军国主义,尝到失败的滋味,彻底干净利索铲除孕育日本军国主义的温床!”
“主席!”陈云走进院子,激动地喊起来。
“哦,陈云同志来了!”周恩来透过窗户,看到陈云风尘仆仆走来。
“陈云同志,可把你盼来了!”毛*泽*东迎上去,紧紧地握着陈云的手。
“主席,您找我!”陈云问道。
“找你了解一下南阳地下党的情况!”毛*泽*东拉着陈云坐下。
“主席,这要从南阳血案说起!”陈云气愤地:“抗战初期,我党领导南召的抗日统一战线,工作初见成效,当时的南召县城(今云阳镇)被称为‘小延安’,现代中学被称之为‘抗大’,引起了国民党顽固派的恐慌。自1942年8月至1943年12月,蒋介石直接调派第八十五军军长吴绍周,带领第一一O师和特务组织伏牛山工作团,进驻南阳地区各县,抓捕中*国*共*产*党党员和进步青年。在此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里,国民党当局在南阳全区共抓捕1110人,其中中*国*共*产*党党员472人,民先队员36人,进步青年372人,自首135人,枪杀45人……”
“蒋介石自毁长城!”毛*泽*东气愤地。
“我当时任中*国*共*产*党中央组织部长,接到习仲勋转来的南阳共产党组织力量过于彰显于外的情报,随之指示已暴露共产党员身份的中*国*共*产*党南阳地委领导郭以青、袁宝华、余致和、李炳之和各县委领导人提前撤往延安,以及未被逮捕的一些中*国*共*产*党党员也撤往延安。”陈云叹了口气:“以李益闻为代表的进步人士被国民党杀害了,未来得及撤退的共产党员被迫隐蔽大山之中等待命令,中*国*共*产*党南阳各级组织彻底遭到了破坏……”
“蒋介石损人不利己!”周恩来气愤地。
“能否调派习仲勋、袁宝华等再次返回南阳开展抗日工作?”毛*泽*东问道。
“主席,我党在南阳的抗战工作一直没有停止!”陈云顿了下:“新四军第五师的情报显示,南阳地下党曾派人联系他们……”
“一定要只是新四军,跟南阳地下党取得联系,并指令河南抗日军,克服重重困难,支援南阳地下党的工作!”毛*泽*东朗声地。
郑州内山十二军指挥部内,一曲琵琶《十面埋伏》的轻弹,冈村宁次与内山促膝长谈
“我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临结束时,冈村宁次兴致勃勃拿出一个卷宗递给内山。
“熊……”内山掏出一看,大吃一惊:“总司令,你怎么会对西峡口感兴趣?”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也!”冈村宁次哈哈大笑:“你看看吧,西峡口,再也不会在你面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
“司令,那可是个落日的地方呀!”内山提醒道。
“落日之地,也必是我大日本皇军最佳的休养生息之地!”冈村宁次比划着:“在我心里,那可是一个撬动帝国时来运转的风水宝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