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小心翼翼地布雷。“草上飞,你绣花呢!”李明姑跑进来喊道。
“队长,你先走,我给鬼子来个完美!”“草上飞”依旧埋头。“快走!”李明姑跑过来拉着“草上飞”
“队长,我就是把线埋长点,好串着更多的鬼子!”“草上飞”挣扎着。“你呀!你快点……”李明姑松开手:“利索点……”
“放心吧,队长!”“草上飞”笑起来:“深山老林,正好跟鬼子捉迷藏……”“队长……队长……”外面有人喊起来。
“你快点!”李明姑说着转身走出去。
“看这里,机关长,这里光溜溜湿嘟嘟的……”石原指着潭水边沿说:“这就是共产党游击队,国民党战防炮队泥鳅溜走的奥秘……”
“你的,有眼光!”梅机关赞叹地。“你的,下去看看!”鸠山指着一名日本兵。
“看什么看?”梅机关转头瞪着鸠山:“知道不知道,里面重重机关……”“这……”鸠山尴尬地后退着。
“和共产党游击队打交道,多长几个心眼好不好?”梅机关吼道:“无数帝国的特战精英,都这样一分不值地倒在你们的指挥下……”
“这坑水,也罩不着共产党战防队几十条大鱼……”佐藤贴近水面观察着。“放屁!山外有山,洞外有洞……”梅机关走动着,审视着。
“手榴弹!”梅机关轻声伏在石原耳旁。石原笑着,拉着了弦儿,狠狠地扔进潭水里。
“草上飞”小心耳朵贴着水面,监听着。“噗通”一声响,空气里就弥漫着气泡嘟嘟的声音。“妈呀,****的,不按常理出牌了!”“草上飞”站起来转身就跑。
李明姑等人在洞外焦急地等待着。“这个草上飞!”李明姑站起来。“我去喊他!”一名队员站起来,还未走近洞口,“轰……”一声响,泥石和着浊水扑面而来。
浑浊的潭水铺天盖地落下来。梅机关不顾一切冲上去。
“看到了吧!”梅机关指着快要见底的潭水说道:“哪里,果然有个洞,下去几个人,小心看看,是不是别有洞天……”日本兵鱼贯而下。
众人搀扶着“草上飞”鼻青眼肿地坐下来。“怎么样?怎么样?”大家关切地围过来。
“****的,不按常理出牌!”“草上飞”抱怨着:“我老曹,这次赔大发了……”“我还当你不小心拽走火了!”李明姑略带埋怨地。
“走什么火呀!”“草上飞”站起跑向洞口。“干什么?”李明姑喊起来。“手榴弹,还没挂弦呢!”“草上飞”说着就消失在洞里。
“警戒!掩护!”李明姑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占据着有利地位,做好射击准备。
山洞里黑乎乎的,在阴森森的滴水声中,回响着“草上飞”沉闷的脚步声。“乒……乒……”枪声射过来。
“不好!”“草上飞”暗叫一声,一个箭步趴在地上。“嗖!嗖!”子弹掠过头顶,在石壁上迸溅着。
“嗨!”“草上飞”拍拍脑瓜,就势捡块石头,奋力扔过去。“当!”在石头的响声中,“草上飞”日军慌忙躲闪的动作,又一个箭步窜上去,摸着自己早就摆好葛条绳,快速地连接着。
“八格!”“草上飞”听见日本兵一阵咬牙,又捡起几块石头,扔过去。“八格!”日本兵又是一阵吼:“出击!共产党,只有石头的干活……”“唰!唰!”明晓真相的日本兵,在黑暗里冲过来。
“绊脚索!”“草上飞”喊一声,站起来就跑。“八格!”日本兵放开脚步追过来。“嗖!嗖!”子弹掠过“草上飞”头顶,在石壁上迸溅着。
“唰!”“草上飞”倒下,拽过一根葛条绳,双脚蹬着石壁拽起来。“啊……噗通……”小鬼子的尖叫声和跌倒声音清晰地转过来。
“哈哈哈……”“草上飞”大笑着站起来,拼命地跑出山洞。“八格!”日本鬼子吼叫着追过来……
“快撤!”“草上飞”跑出来,冲着大家喊。“怎么了?怎么样了?”大家一边跑一边问起来。
“闷葫芦!闷葫芦!可惜没有柴……”“草上飞”跑着。“有柴怎么样呀?”大家笑起来。
“还能怎么样!太上老君炼丹呀!”“草上飞”也跟着笑着。“轰轰……”爆炸声,从背后呼啸着扑过来。
“可惜了!可惜了!”“草上飞”一屁股蹲在草丛里。
“可惜什么呀?”大家也跟着停下。“用药量太大了,这条路堵死了!”“草上飞”遗憾地:“再遇小鬼子,这条路就死了……”
“路堵死了早说呀!害得跟着蛤蟆遛了几圈腿!”大家哈哈笑道:“你呀,不是心疼小鬼子,想的是自己再当土匪,这条路也走不成了!”
沉闷的响声过后,一股股烟雾和水蒸气柱状升腾起来。“唉,该死的天,到处都冒烟!”梅机关微叹口气。“机关长……”小佐藤走过来:“要不要?”
“算了吧,此路不通!”梅机关转过身走去,无可奈何地:“再找机会吧!”
“对,就让游击队战防炮多活几日……”鸠山哭丧着皱巴巴的脸,骂道:“回龙沟真她妈妈长得不舒坦,一出山我就栽进阴洞里翻了船……”
“你指桑骂槐,也不看看梅机关的面儿……”老佐藤吼道。
生怕豫西鄂北闪失的蒋介石,夜以继日研究完豫西鄂北前线发来的电文,参考了军统转来的大量军事情报,脑海里便浮出陈诚的影子,一块悬在心头的石头掉在桌子上。
接到蒋介石电令的国民党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不满怠慢,当晚就乘坐飞机穿越日军的空中封锁,避过一片雷电云层,有惊无险地降落在西安机场,拉上胡宗南,就上了豫陕公路。
车队晃晃悠悠走着,沿途风光一览无余,陈诚紧锁的额头没有一丝笑意。当车队行至约10公里的东别盖、西别盖,陈诚渐渐感到舒坦起来。
“以前这两个地方分别叫东鳖盖、西鳖盖,当地人嫌此名不雅,乃改为今名。”王仲廉介绍道:“再往前走就是卢沟村……”
说着说着车子就到了位于马鞍形的青石岭山根处,陈诚眼睛一亮,喊声停车。
一行人走下来,陈诚踏上马鞍桥,眼睛紧紧盯着卢沟村西边南北走向的青石岭,但见青石岭东西两侧是悬崖峭壁的高山,浑然天成,形成了一个马鞍型的地理形势。青石岭中间有一个大约10米宽的隘口,两边山高峰峻,山上树木参天,人在隘口向山顶望去,恰如一线见天。
“芦沟村又名马鞍桥,因古代先人在这条无名河上,建一座马鞍状的拱形石桥而得名……”王仲廉介绍着:“这是百里花阳关的尽头,属秦国旧地……”
“西峡口城通往陕南这一长达70多里的两山夹一沟的奇特地形,果然名不虚传呀!”陈诚感慨着:“路长沟深,山高坡陡,削壁悬崖,林木参天,一线见天,晶莹龙宫献,错落鬼斧镌,此地真是设置口袋阵的天赐良境,陈长官,我的记忆如何?”
“陈长官真是校长高足,眼毒!”胡宗南笑道。
“若西峡口不保,日军进犯西安,在此地构筑一个袋形工事,诱敌西进,将日军装入袋中……”陈诚比划着:“寿山呀,我们亲爱的校长,何愁睡不着觉呢?”
“第一战区,早有此设想!”胡宗南借题发挥。
“铜墙铁壁固然重要,百里长蛇重中之重呀!”陈诚指着四近山地:“只有在山上构筑好坚固的工事,特别在各山半腰处,多挖一些猫耳洞,持机枪的战士埋伏猫耳洞里,当日军攻山进至猫耳洞不远处,突然用机枪扫射日军,打日军措手不及,击败日军的攻击,方能保住各个山头呀!”
“西峡口穷山恶水,各个山头石质硬,工事不好构筑呀!”胡宗南为难地。
“寿山呀,你看看,这蚂蚁,骨头都啃得动!”陈诚捏起一只蚂蚁放在手上,意味深长地:“蚂蚁啃得动,咱为什么挖不动呢,只要时间多……”
“对!对!陈司令长官一语中的!”胡宗南笑道。
“西峡口就是日落西山的地方!”陈诚笑道,走向卢沟村:“日本鬼子高举着太阳旗到西峡口,本身就犯地名……”
“对!对!卢沟人都说,日本人的山地部队配有坦克辎重,而马鞍桥在西峡人俗语里,叫做麻杆桥,日本的坦克和辎重到了麻杆桥,自然就把桥压断了,不能前行了……”
“哈哈哈……”陈诚大笑。
“还有更邪乎的呢!”王仲廉风趣地:“江湖上疯传,西峡口以西,带西的地名太多了,比如亲临前线指导的陈司令长官,在西峡口最西边的西坪镇开的战前会议,而过了西坪镇,就是陕西,而陕西的省会,是西安。日本逢西而落,哪有不败的道理……”
“哦,这里的荷包,绣的真好呀!”陈诚走至村口一颗大树下,看到刘大妈出卖的荷包,随手挑一个,从口袋里排出十四块大洋,亲自塞到刘大妈手里。
“长官,要不了!要不了!”刘大妈惶恐地。
“要得了!要得了!”陈诚推回刘大妈的手。
“要得了!要得了!”大家齐声喊:“十四年抗战,买小鬼子一个跑!”
“老天爷呀,你听见了么!”刘大妈噗通跪在地上,对着西峡的山山水水磕头,站起来拿出自己辛苦绣出的荷包,热情地塞给人们:“我把这些当做贺礼送你们了……”
邓县文渠乡得子桥西,一处庄园,庄园大门上挂匾名“水也村”。
庄园内,池峰城为他的小女儿庆贺生日。国民党军政人士,邓县士绅,祝贺者云集。刘中焕率领邓县大刘营抗日自卫队,匆匆走过。池峰城庄园里阵阵的祝贺声传过来。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真没假说!”队员甲皱皱眉头:“池连峰,也是个孬种!”
“水也水也,水也就是个“池”字”队员乙比划着:“刁河水,也不长心眼,在这里打了个漩,刁河和得子河环抱,不就是个草书的“池”字?”
“大家还是想想正事吧!”刘中焕提醒道:“省的鬼子来了,乡亲们手忙脚乱……”
“队长,这也是正事呀!”队员甲笑道:“想想这,还是跟党铁!”
“就是,说说笑笑尿尿,不耽误走路挑挑,”队员乙接话:“国民党抗战是为了发财,共产党才是真心!”
刘中焕笑。
“你笑么?”队员丙不好意思地:“我又说错了!”
“知道这,说明你不傻。”刘中焕拍拍队员丙:“你是块材料,好好干!”
“你太门缝里看人了,”队员丙不满地:“瞎子聋子都知道,池峰城及其下属军官在邓县“治买”田园者多如牛毛,他们的治买,是真的“治买”么?我难道,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你那点儿觉悟,发不了国难财!”队员甲哈哈笑起来,数着指头:“池连峰的治买,吃的是老百姓的骨头,喝的是老百姓的血!兵荒马乱的,杂派、官活、赋税、差役沉重,谁不心甘情愿奉送土地给军官、团队长,为其佃户,目的就是不出杂派、不做官活、不交赋税,可抵免壮丁……”
“看转不说穿,说穿惹人烦!”队员丙笑起来:“你这样,池连峰会给你好脸?”
“看转就是要说穿,只有这样,人们才能看清国民党假抗战实国难的丑恶嘴脸!才能起来跟着咱真心抗战!”
北平,日本华北派遣军总司令部内,冈村宁次将自己亲自书写的“关键”二字裱糊后高高挂在司令部大门对面的墙壁上,保证进出人员人人都能看到,个个心中都明白,豫西鄂北战役,将是日军最后征服中国的关键性一战,是挽救日本帝国于不灭,决定日本帝国兴废存亡的关键性一战。
“攻占老河口,务必最快占领西峡口。老河口是头,西峡口是尾,保住老河口,必须占领西峡口。”冈村宁次自言自语,仿佛对面坐着无数个内山英太郎。
“司令官阁下,两万用于攻打老河口,4万用于攻打西峡口,可谓贴切地形,针锋相对,天衣无缝呀!”参谋长松井太久郎走过来:“淅川县与西峡口互为毗邻,西峡口战役分设两个战场,西峡口为主战场,淅川为副战场。日军占领淅川,消灭淅川境内的重庆军,构建策应西峡口主战场日军作战的基地。日军主力部队打通西峡口峡谷,进兵陕南,攻克西安。如若打通西峡口峡谷受阻,集中兵力相机攻占西峡口境内16个山头的任何三个山头,即可斩断重庆军150华里的长蛇阵,就此打开攻占西安,猛攻重庆的西峡口这个大门,真是妙棋一招呀!”
“响鼓还需重锤!”冈村宁次走动着:“我到现在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选定内山君?”
“内山君是您的心腹爱将,会忠实执行您的攻西定东战略!”松井太久郎回答道。
“不,内山君,有一颗玉碎的决心!”冈村宁次自信地。
刘家沟四周静悄悄的。日12军指挥所,内山英太郎揉着脸疲惫地坐着,欣赏着冈村宁次自己亲自书写的“关键”二字,若有所思。
“支那军队大有脱离接触之势!除国民党军队143师准备在南阳固守,牵制和迟缓我军行动之外,其余西撤至西峡口、丹江、汉水一线。”中山源夫汇报着战情:“中央军在西峡口以西的西坪镇、紫荆关、魁门关附近正加紧构筑工事……”
“还没有正面接触,就自动退缩?”内山英太郎吃惊地,转动着眼珠子,漫不经心地:“我看支那军队的作战意图,就是要避我锋芒,凭借汉水天堑与伏牛深山与我周旋!看来,我们考虑了不该考虑的,而同时放弃了该考虑的……”
“司令官阁下,支那军队根本就没有守的准备呀!”中山源夫提醒道:“他们的作战计划早就定好了,那就是不接触政策!害怕一接触就被咬着了!”
“他们的如意算盘,太出乎意料了!”内山英太郎咂咂嘴:“这就增加了,我们后续战斗的难度!实在太可怕了……”
“是呀,我们集中的是优势兵力,大兵团推进,求的是速战速决呀!”中山源夫挠挠头:“如果不能包围并消灭支那军队有生力量,再执着的进攻与突击,也是白费呀!”
“对!再也不能这样任其自由收缩,要想尽方法,把蛇从洞里引出来!”内山英太郎站起来,盯着地图思考着:“要继续寻找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进行决战,打它个落花流水!”
“还有,蒋介石于3月23日,命令平汉路以东的第10战区,牵制我军南阳、老河口进攻态势,”中山源夫走到地图前指点着:“重点攻击铁路线上的军事重镇遂平和郾城;挺进军则攻向确山、明港。”
“蒋介石,也老道了!”内山英太郎苦笑着:“八年了,我们的对手,一个个变聪明了,都知道掐蛇七寸了……”
“东线支那之进攻部队,并不可怕,敌变我变,参谋部根据敌情变化,也及时调整了军事部署!”中山源夫走到地图前,指点着:“我准备进攻南阳的第110师团全部,首先向内乡,然后主力向西峡口,一部向淅川突进,打支那第一战区一个措手不及,并在支那第一第五战区结合部撕开一个口子,重兵突进去灌水;第115师团向老河口急进,一部攻向老河口西北约45公里的李官桥附近,以控制汉水上游地区,相机渡过汉水,骑兵袭扰重庆之东北门户;步兵第87旅团、配属部分战车部队,军直辖炮兵一部予以协助进攻南阳;骑兵第4旅团仍执行原任务,进攻老河口机场……这样,至少三把尖刀都保持着凌厉攻势,可使敌顾头不能顾尾……”
“对!加大进攻力度,搅乱豫西鄂北,形成最有利于我之进攻态势!”内山英太郎坚定地:“把新变更的作战命令传达下去,严令各部不惜一切代价,实现作战目的!”
中山源夫:“是!”
鄂北前线,自3月21日由荆门北进的日军第39师团主力、独立第5、第11旅团各一部向第5战区防地进攻,在桐木岭、盐池庙一线与第59军一部接触。3月23日日军攻陷自忠县。
3月26日****第59军主力及第69军与日军于欧家庙、武家堰和八都河一线,与日军激战。此时日军一部与其在欧家庙的主力会合攻陷襄阳、樊城,守军第69军分向樊城东北和襄阳西南突围。陷襄樊的日军向谷城策应老河口的日军作战;一部会合襄河以西的日军再攻南漳。
接到陈诚送过来的荷包,蒋介石翻来覆去翻看着,不知所以然,随手扔在桌子上。“这可是包天下的锦囊妙计呀,好东西!”宋美龄走过来,高兴地拿起来捧在手里,附耳。
“娘希匹,这小子,跟老子打起哑谜来!”蒋介石哈哈大笑,哈欠连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