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重庆,是一座具有3000多年悠久历史的城市,是古巴渝地区巴渝文化的发祥地,长江、嘉陵江环绕着的这片热土,孕育了千千万万优秀的巴蜀儿女,也铸就了重庆灿烂光荣的历史,曾经饱受战争摧残和磨难的陪都一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法西斯同盟国闻名遐迩的抗战中心城市,也是一个充满魅力与希望的大城市。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重庆以其巨大的凝聚力和辐射力,成为古代区域性的政治军事中心和重要的商业物资集散地,历千载而不衰,从容吐纳万物,化育生机。近代一百多年来,重庆又经历了因商而兴、内迁而盛,改革腾飞的发展道路,使重庆从一个古代军事要隘,发展成为开放的、连接我国中西部的战略枢纽;从古代的区域商贸中心,发展成为长江上游的经济中心;从十九世纪的单一型转口贸易城市,成长为中国西部最大的多功能现代工商业城市;从位居四川盆地东部的港口城市,发展成为立足中国内陆、面向五洲四海的中央直辖市。在联合国大厅悬挂的世界地图上,标出中国的四个城市,其中就有重庆。重庆在我国西部地区的迅速崛起,不论是过去的辉煌历程,还是今天的日新月异,都在中华民族的发展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为世人所关注所瞩目。
在重庆市渝中区有个叫做大坪的地方,一个曾经在《红岩》一书中出现过的地名一1949年10月28日,陈然、王朴、成善谋等十位革命志士,被即将覆灭的国民党政府公开枪杀于大坪刑场。
大的面,有一个的。环人树木繁密,蜂鸣蝶飞,一年四季,百花斗艳,百鸟啁啾。那里曾经有一大片陈旧简陋的居民住宅区,附近有个叫做虎头岩的地方,而离虎头岩不远的山脚下,就是那条蜿蜒曲回、日夜流淌的嘉陵江。虎头岩离抗战时期有名的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中共中央南方局所在地一红岩村相距也仅有2公里左右。
曾经,进出九坑子那片居民住宅区有一条不宽的、路与大坪街上相连,那是一条晴天灰尘满天,雨天泥泞不堪的土路。居住在那儿的都是些社会最底层的平民百姓,拉车抬轿,搬运装卸,石匠木工……各种职业的人都有,虽然生活窘困,但都是些善良淳朴的人。他们对人热情、爽直、重信义,交往对了口味,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甚至舍命相报,这也是重庆人特有的性格。他们对人生的艰辛既有切肤之感,对别人的难处也能感同身受。街坊邻居长期相处和睦,平时谁家有个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衬的地方,彼此都会互相照应帮助。
刘崇和一家的历史,从某种角度看,也是中国现代以至当代现实生活的部分缩影。他爷爷的经历、功绩和遭遇,曲折坎坷的人生际遇,浓郁的家国情怀,包括父母对于传统文化的传承,对儿孙们的教育,都无不让人感受深刻,暗生颇多震撼和。
刘崇和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九坑子度过的。他是正宗的重庆人,1960年11月,出生在一个家世曾经也算是比较显赫的家庭。他的爷爷刘永庆原是国民党的中将高参,为人正直善良,有一颗赤诚爱国的心。当年,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时,为了争取和平解放重庆,邓小平派人找他去做川军的工作。刘永庆欣然受命,积极在川军高级将领之间斡旋,终使重庆得以兵不血刃顺利解放。邓小平曾经称他是为和平解放重庆立了大功的人。刘崇和的父亲刘兴邳,一个同样正直善良,却不善言辞的男人,曾经是一位飞行教练,后来回地方被安置在市区九龙坡的一家国营公司干保卫工作。他母亲曾是一位教师,受过比较正规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也是一位传统的中国妇女,勤劳善良,共育有五个孩子,刘崇和排行老么,街坊邻居们都叫他“小毛弟”,这个小名一直延续到现在。
当刘崇和降生到人间时,他的家庭是一个幸福和睦的大家庭,呈现在他幼年和童年眼里的世界,犹如玫瑰花一般的艳丽美满。然而,世事难测,中国曾经的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是许多中国家庭和中国人的噩梦。在刘崇和还不到五岁的时候,他的家庭遭遇了接二连三灾难般的变故。由于爷爷刘永庆曾经是国民党中将高参,虽然弃暗投明,属于起义将领,但仍让他难逃厄运,后来终被残害致死,爷爷的那段历史也株连到了后代,家里许多人因此受到连累。
有一天,刘崇和和他的哥哥姐姐,发现很久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问妈妈。
妈妈强装出一副笑脸,告诉她的孩子们。“你们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
当时年纪都不大的哥哥姐姐,以及什么都不懂、年幼的刘崇和,常常抬起他们那张张稚嫩的脸,不时地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来呀?”
母亲除了抚摸着几个孩子的头,强忍着快要流出的泪水,总是无言以对。因为她的确不知道丈夫是否还能够活着回来,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孩子们一次又一次的询问。
一天,大哥把几个弟妹叫到一起,神情严肃地说。“我好几次看见妈妈一个人在偷偷地哭。”
弟妹们也七嘴八舌地说。“我也看见过,我也看见过……”
大哥看着随后才跑进来的刘崇和说。“你们都记住了,以后,特别是你,小毛弟,以后不准在妈妈面前提有关爸爸的事情。”
刘崇和不知就里,扬起天真的头。“为啥子呢?未必你们就不想爸爸了?”
“不为啥子?反正不准提!”大哥声色倶厉地回答。
此时,刚好回来的母亲,站在门口,儿女们的话她都听到了,那一刻,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簌簌地流了下来。她担心孩子们看见,捂着脸急忙转身离去。
从那以后,逐渐懂事的哥哥姐姐和刘崇和,再也没有在妈妈面前追问过诸如“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的话。
没多久,母亲也受到牵连,被迫离开了她心爱的教师岗位,从此失去公职。离开学校,也就意味着一家人从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收入来源,这让本来摇摇欲的家更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直到后来,刘崇和和他的哥哥姐姐才知道。父亲因为爷爷的事受到牵连,被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头上,判了八年劳教,待在监狱里了,并不是去了什么遥远的地方工作。而坚强的母亲,独自承受着家中顶梁柱塌了的残酷现实,苦苦撑起一个残缺的家!
这是刘崇和一家苦痛艰辛生活的开端。
家庭的遭遇和变故,让带着五个年幼儿女艰难度日的母亲,迫于生计不得不每天起早摸黑,或到山脚下的嘉陵江边去装运河沙,挑砖块,敲碎石,或到处打零工养家糊口,哥哥姐姐们就捡煤核、折纸盒、割草晒干后卖给附近的奶牛场赚点钱贴丰卜家用。
有一次,年幼的刘崇和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也偷偷拿起镰刀,背着背篼,跟一群伙伴们一起去山坡割草,不小心将手划出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伙伴们吓得不知所措。乱成一团的孩子们的惊叫声,恰好被在附近割草的一个邻居大妈听见,她丢下活,急忙带着刘崇和去医院包扎好伤口,掏钱支付了医药费,送回家后,还忍不住责备了他母亲几句,说。“你怎么能让小毛弟也去割草挣钱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邻居大妈走后,母亲唯有默默流泪,心疼地搂着刘崇和,好一会儿才长叹口气说。
“儿子,是妈妈不好,妈妈没能力让你们吃饱穿暧!”
小毛弟伸出小手揩掉母亲脸上挂着的泪珠,说。“妈妈,不哭!我长大后一定要让妈妈吃饱穿暧!”
寒冬腊月的日子,一位邻居路过他们家,看见几兄妹还穿着单薄的衣服,一个个冷得瑟缩发抖,只能采取在原地不停跳跃的办法暧身。没过一会儿,几个邻居大叔大妈就抱着一些厚实的旧衣服一起来到他们家里。他们家的遭遇和变故,街坊邻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都非常同情他家的境遇,平时也尽量地能帮就帮帮。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们家里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曾经,在重庆最繁华的解放碑,母亲衣裳褴褛,牵着她的几个孩子,像乞丐一样站在一家小饭馆门口。孩子们一个个面黄肌痩,一脸菜色,饿得深陷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从她口袋里掏出一分一分的镍币,买些豆渣回去给他们充饥。
一次,母亲带着哥哥姐姐一大早就出门干活去了,留下刘崇和独自一人在家里。到了中午,母亲他们没回来,刘崇和才发现家里没任何吃的东西。早就饥肠辘辘的刘崇和,一直等到太阳已落在西方天边的山后,依然没有看见母亲和哥哥姐姐的身影,他知道他们都在为生计奔波忙碌。饿得有气无力的小毛弟悄悄地哭起来,哭累了,就趴在门口引颈翘望。眼看已是暮色苍茫,天就快黑下来了,望眼欲芽的小毛弟,站起来想去找点水喝,不料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邻居冯婆婆有事来他家找她母亲,看见地上的刘崇和,急忙跑去抱起昏迷了的小毛弟,一边掐他的人中,一边呼唤。
“小毛弟,小毛弟!”
隔壁几位邻居听到呼唤声也赶紧围了过来,一时议论纷纷。
“是饿昏了吧?好像中午就没看见他吃过东西。”
“是啊,可怜的小毛弟!”
刘崇和醒过来,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有气无力的一句。“我饿!”
邻居们心里一阵阵发酸,都忍不住潸然泪下,连忙跑回各自的家去找些吃的给他送来。看着狼吞虎咽的小毛弟,邻居们一个个又欷不已。
“小毛弟,你傻啊!以后饿了就到我们家来吃!”
“听到没有?小毛弟,饿了就说,就来找我们呀!”
从那以后,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小毛弟几乎成了家家的小毛弟。邻里经常及时送来一点玉米面、南瓜红薯等杂粮。在那些年里,邻里微薄的资助,如同雪中送炭,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他一家人的温饱。是纯木卜的人性,单纯的W情,洋溢在他们与街坊邻居脉脉温情的人际交往中,温暧了刘崇和幼小的心灵,更给童年的刘崇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早在1963年3月5日,毛主席所写“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手书,在《人民日报》头版发表,党和政府也提出并号召全国人民开展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活动后,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从东海之滨到天山肢卩下,从北国哨所到南方边陲,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各行各业,都掀起了热火朝天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浪潮。为纪念雷锋同志的伟大善举,党和国家决定把每年的3月5日定为雷锋日,倡导和希望更多的人民群众,能够投身到无私奉献的学雷锋活动中。
雷锋,是一个从旧社会过来,在苦海中长大的穷孩子,既是一位平凡的共产党员,也是一个普通的革命军人,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他怀着一颗感恩报恩、助人为乐的心,帮助了许许多多需要帮助的人,做了许许多多平凡的好事。
当年,具有强烈爱国主义情怀的爷爷刘永庆,也十分欣赏和崇拜雷锋那种大公无私,贯穿着民族美德的奉献精神,常常给儿时的刘崇和和他的哥哥姐姐,讲述许多民族历史上那一个个光耀史册,可与日月同辉的英雄故事。
诸如。汉朝“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霍去病,“常思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的司马迁,“流胡节不辱”的苏武;宋代“精忠报国”的岳飞,“僵卧荒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的陆游,“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誓不休”的文天祥;明代“飙发电举,屡摧大寇”的戚继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顾炎武,虎门销烟的林则徐,为国捐躯的邓世昌,呼唤“少年强则国强”的梁启超;呐喊“振兴中华”的孙中山……无数中华民族脊梁的故事,给刘崇和幼小心灵贫瘠的土壤,灌溉、覆盖了一层又一层中华民族奉献精神,爱国强国,民族传统美德等肥沃的养料。而那些常挂在刘永庆嘴上许多老祖宗的古:“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贪如火,不遏则自焚;欲如水,不遏则自溺”……更成为长辈对儿孙辈的家常训条。
日月转换,寒暑交替,年复一年,刘崇和幼小的心灵,也开始萌生英雄和榜样的概念,以及最初懵懂的学雷锋做好事的意识。上小学以后,时值学校开展学雷锋活动,少不更事的刘崇和,那时并没有真正领悟为什么学雷锋的内涵和意义,感觉更多的是新鲜和有趣。当发现学校教室里的桌椅或门窗坏了,他会动手悄悄修理好;当他走在街上,一些孤寡老人和五保户的一声:“小毛弟,去给我买点盐回来!”谁家请他上街帮忙买点油盐调料等东西,“小毛弟,快去给陆婆婆提桶水。”在那条整天尘土飞扬狭窄的土路上,他常常跑得飞快,左邻右舍都很喜欢他,他也乐在其中。
有一天,回到家里的刘崇和非常得意,向母亲绘声绘色地讲他如何学雷锋,又做了哪些好事。母亲根本不理他,他像影子一样跟在做家务的母亲后面重复讲了三遍。让他没想到的是,突然,一直一声不吭的母亲挥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顿时打得他眼冒金花,呜呜地哭了起来。自己做了好事为什么还会挨打?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母亲威而不怒的脸,实在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打他,心里感到特别特别的委屈。
玉不琢,不成器。母亲很清楚这个道理。那天晚上,母亲把孩子们都叫到她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儿子,还觉得委屈是不是?你做了芝麻大点好事,就成天老挂在嘴边炫耀,好像希望天下人都晓得你想想看,这么多年,那些街坊邻居帮过我们家那么多的忙,你见过哪个邻居在反复讲?”
古人云: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他跪在母亲面前,诚恳地认错:“妈妈,我知道错了!”
母亲一时泪花闪闪,伸手拉起刘崇和搂在怀里,抚摸着他还有些红肿的脸,内疚地说:“还疼吗?”见刘崇和摇着头,当过教师的母亲一改先前严厉的口气继续对他们说:“做人做事要低调,不张扬,要学会感恩,回报他人!“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这是家切,也是今后你们做人的原则!“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你们只有好好读书,长大后才能成为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母亲的一席话,让刘崇和开始意识自己萌芽的那种炫耀,那种灵魂深处渴望得到别人认可或赞扬的虚荣心理,不仅是母亲,也是他们这个家庭历来所不齿,所反感厌恶的东西。从那以后,做了好事不张扬,就在刘崇和幼小的心灵播下了种子,学习也格外勤奋,当别的同学玩耍时,他都是捧着一本书,在昏暗的灯光下苦读。
家庭环境和家长对孩子的教育,尤其在幼年、童年和少年时教育的方式方法,其影响会伴随孩子一生的成长,对孩子今后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更是非常关键。
刘崇和提起九坑子那些邻居曾经帮助过他们家的那些往事,总是泪花盈盈,感慨万千!母亲的那一记耳光,至今都让他刻骨铭心,难以忘怀!过早体验了生活的艰辛、残酷与磨砺的刘崇和和他哥哥姐姐,暗自都下定决心,要改变贫穷生活的状况长大后有能力了,一定要像邻里的好心人那样帮助别人,特别是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成为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