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大陆东心域某处秘密之地,其中隐藏着一座森严的军事基地,俯瞰整座以暗黑色调为主地建筑,风格布局周密,结构严谨,其材质更是以稀有材料堆砌而成,牢固不破。
但它较之寻常基地的占地面积,却又小上了许多,其周围未见一名站岗放哨的军人,显然此处有作非同一般的军事用途。
而其内里全然封闭式的格局,阻挡住了夕阳全数的光照,身陷其中之人,似与世隔绝,毫无辨别白昼黑夜之力。周遭唯一的光亮,便是来自于金属墙顶,分散悬挂着的圆形照明物,数量极少,光亮更是微弱。
步行其中,踱步声回响片片,足下地底鬼哭狼嚎之声纷然而至,无尽深渊不过如此。
在基地深不见底地尽头,一名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正倚靠在长椅上,眼神深邃未带一丝情感,五指节律地敲打着扶手,极似地狱审判长。
“外勤五载,失利而归,呵呵……。”男子之喉发出的剧烈摩擦之音,如刀割般揪心,冷笑声更为毛骨悚然,显然此人平日言语极少,其威严之势彰显着非同一般地身份与地位。
“请将军降罪!”此刻,男子的下方处,站立着一个苗条玲珑的身影,其站姿笔挺,双手于后背腰处相握,掌中繁多的手汗预示着她的内心,并未如表面这般平静。
“降罪?本座定罪之人,均以亡矣。你?可存几命?”嗜杀之人,视人命如草芥,将军之声,残酷无比。
少女身形一晃,内心剧烈挣扎,生死一念之间,良久,少女并未作答。
男子见状,脸色破天荒地缓和了下来,耐心地说道:“念你多年跟随本座,无功有苦,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
少女颇感意外,将军性情早已深入人心,此番转变始料不及。世事无常,她天真的以为事有转机,殊不知又再次回到了原点。
聆听着男子所谓地“机会”,少女的神情由平静转为惊讶,由惊讶变为难以置信,最后演化成剧烈的痛苦挣扎。
男子最后一丝耐心亦已消磨殆尽,似下达了最终通牒:“短短五载,转变如斯,你还是你吗?回答我,馨然!”
此刻脸色煞白地少女,正是曾生活于梦隐村的馨然,我还是我吗?这般问题,馨然已然问过自己,连她都未曾知晓答案,又何以回答?哪怕男子的追问,如追魂索命一般,这一刻,仿佛已不再重要,
“落凡,让馨然真正的为你勇敢一次!哪怕是此生唯一的一次!”少女落下了晶莹之泪,无关于生死存亡间的恐惧,只源于找回自我后的感慨,或许,其中更夹杂着此生的遗憾。
“馨然无力完成,定负所托,愿以命请罪!”少女徒然抬起了头,怀以必死信念,双目炯炯地望着男子,掷地有声地回答道。这是她此生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违逆这个男人的命令。
“找死!”男子体内的恐怖气息骤然而爆,将坐下之椅震个粉碎,身形瞬移到了少女身前,一只布满老茧地粗糙大手,死死掐住了馨然之喉。
“去,还是不去!”男子暴怒到了极点,大手稍作发力便可断喉取其性命,真可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此刻,少女全然无法呼吸,脸色已呈朱红之色,双手本能的拽拉着男子大手,显然毫无作用,当下更无法作答,只能拼命地摇着头。
男子手中再次发力,将少女整个身体提离了地面,用不多久,馨然便会窒息而亡!
“去!活!不去!死!”男子一生高高在上,曾未有一人敢于忤逆,如今,馨然之所为触其底线,却心更有不甘,唯以此要挟之法,降之。
馨然挣扎的动静,越发变得无力,渐渐地累了,想睡了,脑海中飞快地掠过她悲哀的一生……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无忧无虑地生活在那个安宁和睦地小镇上;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拥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她爱笑,更爱对着所有人笑,欢乐永远伴随着她。
老天!你为何要对馨然如此残忍!一夜之间!剥夺了她一生所有的幸福!你他妈地倒是回答我!!!!
美好的童年,在那夜,在女孩亲眼的见证下,破灭了;
那群人赤裸裸地侵略着,屠杀着小镇内每一个她所爱之人;
女孩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空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她唯有诺诺地躲着,呼吸着,吸入着亲人体内鲜血的气味;
眼睁睁地听着,看着他们一个个凄惨地倒下;
女孩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因为,她要牢牢地记着,谨记着这些畜生的模样,哪怕她正在哭泣,哪怕她的心,正在痛不欲生!
一个小女孩,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就在这般情形之下,熬过了天崩的一夜。
小镇沦陷的第二日,
她的泪水流干了,哭没了,只剩下了鲜血;
她的纯真眼神丢失了,消逝了,只遗留下憎恨;
她的脑海中,失去了爱,遗忘了爱,只存着一个念头,活下去,找到他们,杀光他们!
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开始找寻着,寻找着小镇里所有能吃的食物,打起包袱就这般走了。她没有目标,更没有目的地,一路上,禽畜般地活着。
女孩感受着人间冷暖,世态炎凉,某一天,终究还是倒下了。就在那天,她遇到了将军,喂了她水,喂了她食物,救了她一命。
女孩告诉将军,带她走,她能帮助将军做任何事。将军一把抱起她,只讲了四个字:“不要后悔!”
女孩则毫不犹豫地回应了两个字:“永远!”
…………
只是这个永远,在她将死之时,后悔了。
馨然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地消逝着,唯有模糊地意识尚存:“将军,馨然感恩,所以,我回来了。命是你的,你拿走,馨然无悔。若你要伤害他,馨然无力阻你,却有选择的权利,哪怕赌上我的性命。”
“馨然在那五年,找回了童年的自己,将军会替馨然高兴吗?”
“落凡……此生挚爱……永远不见……!”随着最后一丝意识地消亡,馨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将军一生冷血,今日馨然屡次地违背了他信念中的“正义”,却在最后一刻,他放弃了,个中缘由,唯他晓矣。
他不明所以,一手调教至今的女孩,为何如今如此决然地违逆他,皱眉沉思了许久,揣测着其中因由。
“鬼刀!”
“属下在!”黑暗角落处,蓦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此人代号“鬼刀”,乃将军旗下得力干将。
“今日之事,作何感想?”将军背对着鬼刀,问道。
“魅影违逆将军之令,死不足惜。”原来,馨然在此处的代号为“魅影”。
“罢了,问你又有何用?”将军当下自嘲一笑,对于杀人机器何谈人类复杂的情感。
“接本座手令,方才之事,便交予你处理。谨记,带回他,其余,一个不留!”将军之令现,即恢复了冷血本色,一念之间掌生死。
“是!”鬼刀杀手本色尽显,接起令牌,身形一窜,便没了踪影。
将军冷笑地望着晕厥于地地少女,自言自语道:“馨然,莫念亡,命由我,生死便由我,若众人皆亡已,你?又欲如何?哈哈……!”
将军狂笑了良久,笑声方才遏制。他蹲下身,怀里掏出一枚心力结晶,凑近了馨然,将它送入了少女之口
…………
与此同时,“轰隆轰隆轰隆”一辆体积庞大,造型极为拉风,金属质地的载具,正急速行驶在东心域大道之上。
载具,天心大陆辅助型“心器”之一,由人力所创,用作远行护卫之用途。其造型、体积、质地各不相同,并不具备强大攻击性,却可变幻海陆形态,心力者命以“战车”为名,乃部落必备心器之一。
而暴龙部落一行众人眼下乘坐地,便是“暴龙号”战车,正操控着它的,便是神经质少年,落凡。
自打少年接受了雷克斯所谓的“魔鬼式”训练,便随着暴龙部落众人一同出了梦隐村。当下遇着最震撼地事儿,便是来自于暴龙号战车。
少年瞧见它第一眼起,兴奋劲儿就根本停不下来了。吵着嚷着要自个儿操控这庞然大物,雷克斯架不住这货的闹腾,只好由着他。期间,多次与雄壮大树,泥泞水潭擦肩而过,惊险万分,着实吓尿了部落众人。眼下,以少年的领悟能力,熟练掌握了窍门,操控着倒也游刃有余。
落凡正兴奋地望着战车行驶的前方,享受着畅游广阔天地的快感。忽然,少年脸色煞白,神情痛苦,双手脱离舵盘:“心好痛,呼吸不了,到底怎么回事?”身心突然异变,无法动弹,少年始料不及。
“哇靠,你小子还来!”一旁雷克斯瞧见战车再次不规则运动,似早有戒备,赶忙一把夺过操控权,嘴里叨念着。
首领的小心肝再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叫来了御用操舵手接了他的班,正打算劈头盖脸地痛骂少年一番。
落凡自从被雷克斯丢飞操舵位后,并未反抗,更无叫嚣,就这般没了动静。此刻,少年正呆滞地坐在甲板上,冷汗淋漓,手捂着胸口,喘着大口粗气。
“怎么了?”雷克斯见状,没了怪罪地心思,感觉到了不寻常,关心地问道。
良久,落凡异常反应稍有好转,起了身,虚弱地回答道:“如锥心之痛,往日从未有过,现在好些了。”
雷克斯仔细检查了少年身体的状况,除了虚弱些,其他到还一切如常,当下放宽了心,玩味地对着落凡说道:“小子,暴龙之地狱训练还没开始呢,就你这般体弱,往后撑的住?”
落凡真心懒得与他废话,自个儿思索了起来,“为何会这么痛?难道是体内结晶力量出了问题?但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少年嘀咕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甩了甩脑袋,做好眼下之事为当务之急。
“还多久到达?”少年对着操舵手问道,决心继续无视雷克斯。
“不远了,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达东心域的万兽之林了。”一眼便知,这操舵手定是个实在之人,雷克斯决然没的比。
“咋滴?开始期待我的魔鬼训练了?”贱,已经被你发挥的淋漓尽致,雷克斯!
少年依然不为所动,雷克斯觉着无趣,正琢磨着该去骚扰哪个……
“雷大叔,落凡期望你将此次行程时间缩短,但训练目标不必改变,恳请你成全。”少年的态度急转直下,破天荒的诚恳。
雷克斯望着少年愣了愣神,随即一想,猜测道:“方才之事,是否使你记挂梦隐村了?放宽心,村子存在着有些年头了,一向平安无事。就算……”
暴龙言未尽,始终瞧见落凡坚毅地眼神,似是下定了决心,当下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小子,依你,不过,原训练之计已然艰难无比,若是再加码,生死未知,希望你别有后悔之意!”
“永远。”同样地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坚定不移。只是这个永远,或许,永远不再与那个永远,永远。
在爱的回归线,有期待终会详见,天会晴,心会暖,阳光在手指间,那落单的誓言,有牵挂就不会飞远,这一瞬间抵过沧海桑田。————出自《爱的回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