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的中统特别行动组自从得了下水道的全部图纸后，迅速组织人员几番下去侦察路线，熟悉下面的情况，但困难重重，因为图纸和实际下水道走向位置，在一些关键地方完全不相同。有几条关键的路线按照图纸标的方向根本走不通。
白虎提取了汇报后，分析这些下水道路线肯定因何种原因被改建过，而水务局的图纸没改，或者根本不知道已改建，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白虎开始后悔把黄工程师杀害了，但到目前已没有后悔药了。这是他想起了朱十二。
朱十二最近日子过得比较滋润，因为上次白虎给了他一把钱正化着，最加上手下这么多小要饭的在向他进献着讨来的钱，他根本不用愁饿肚皮。
他吃了睡，睡了吃，现在正把自己象猪一样养在土地庙里。闲得没事做时，就在空地上甩开膀子练几路功夫架子。因为老要饭的曾经告诉过他：功夫每天都不可荒废。练完架子就一个人冥想打坐，让真气在周身不断运行。
朱十二打坐时，内心一片空灵，静到门外树叶落地都能听见。
忽然，一阵脚步声音传来。
他一辨认，知道那个人又来了。
朱十二让气息暂时按照正常的气息运转，以免练岔气。练气功的人最怕有人突然惊动。
白虎一进来门就说：“以后跟我混，你有一身好功夫，怎么样？”
朱十二翻着白眼说：“跟你混？自己都被别人追着杀，什么时候也被别人杀死，我不去，不去！”
白虎说：“真的不去？我也没办法。我只能杀了你，因为你认识我。”说着就从腰间掏出手枪顶上火。
朱十二高叫：“大哥，大哥，有话好说。”边说边靠近白虎。
白虎退后一步说：“你快不过子弹，别耍花招。”
“大哥，我们前世无仇，今生无冤，别杀我。”朱十二真有些害怕了。
“和你说实话吧，我是专门打鬼子的，日本鬼子把我们都变成了亡国奴，你有一身好本事，难道不想做一个为民除害的英雄好汉？”白虎不可能对朱十二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
“谁想做‘亡国奴’？我才不要做呢？死日本鬼子抓过我、打过我。总有一回我要抓个日本人好好整一回。跟你混，你就想也别想。”朱十二知道白虎不会在这里开枪杀他。白虎一开枪，枪声一定会引来街上的日本人。
白虎似乎看出朱十二心思，他从口袋里掏出消声器拧在枪口上。朝墙上开了一枪，无声无息地把墙上开了个洞。
朱十二的脑袋缩了一下。
“不跟我混也可以，帮我个忙。”白虎说。
“千万别叫我去杀人，我不干。”朱十二连忙摇摇手说。
“叫你去杀人？你会吗？我问你，下面的路你都熟悉吗？”白虎笑了笑说，然后收起了枪，指指地下问。
“很熟。地上过不去的，地下那里都能去。”朱十二很自豪地说。
两人正说着，地面上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只见朱十二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也在地上连敲几下。
地上的一块石板被移开，有两个蓬头污面的小乞丐从地上冒出来。他们一见白虎在，忙问：“老大，这位大哥是谁？”
朱十二说：“我的朋友！”
两个小乞丐连忙抱拳说：“大哥好！”
“两个小兄弟好！”白虎感到既滑稽又有趣。
朱十二指着两个人说说：“大的叫‘地老鼠’，小的叫‘跟屁虫’。”
地老鼠吐了一下舌头说：“不管天南和地北，朱县地下任我行。”
跟屁虫挠挠头说：“大哥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是‘跟屁虫’一个。哈哈哈”
地老鼠从背上的破口袋里，象变魔术似的拿出了好几瓶酒和一包东西。
“我们从日本人的那里拿的，那个日本人睡的象死猪。”地老鼠有点得意洋洋。
“小兄弟，你们说从日本人哪里拿的，什么地方？”白虎问。
地老鼠看了看白虎不肯说。
“没关系，说吧，这位大哥是打日本人的。”朱十二说。
“城门口的鬼子军营里。那里还有好多枪，跟屁虫想拿一把，我说又不会使，就没拿。要是能换钱我就拿。”地老鼠说。
“有好多好多的枪，大哥想要下次我就拿。”跟屁虫说。
说完，两个人就出门去了。
白虎感觉这帮小要饭的这样干很危险，会危及下水道的秘密暴露，他在思考对策。他感觉有必要对这一批小要饭的进行约束。
朱十二打开了一瓶酒，咕噜咕噜就半瓶下肚了。
白虎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叠钱对朱十二说：“兄弟，我们都是中国人，日本鬼子是侵略者，他们杀了我们很多人，我希望我们大家一起联合起来，不做忘国奴。在朱县这块地面上，我们既要保护自己，又要让日本人不得安生。这些钱你先拿着，最近你们不要去偷日本人的东西。下水道以后我们要派大用场。如果你们被日本人发现了，日本人在下面埋一些地雷，你们被炸死不算，以后这下水道就没什么用场了。这些钱你先化着。”
朱十二说：“朋友，又拿你的钱不好吧。”嘴里说着，眼盯着那钱。
白虎把钱塞进朱十二破烂的衣袋里说：“这是中央政府的钱。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说是中央政府的人。为政府办事就有钱拿。以后就叫我‘白哥’吧！”
朱十二把半瓶酒往地上一说：“白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的山头是什么称呼？”
白虎笑了笑说：“我们不叫山头，叫组织！”
朱十二问：“什么叫组织？”
“组织就是在政府的统一指挥下，要枪有枪，要钱有钱，只要是用来打日本人。”白虎还不敢说自己还要消灭共产党的地下组织，也不能把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朱十二，那样做，就是违反了中统保密纪律。他知道很多老百姓对共产党有好感，特别是穷人，万一这朱十二也对共产党有好感，那么就有可能要坏事，而且自己目前还没有多少了解这神秘的朱十二。现在只能先在朱十二身上多化点钱，先取得他的好感，然后一步一步地争取这朱十二为自己所用。他凭着自己的职业习惯感觉这朱十二很会装，说的话表面上很胆小，其实内心很强大，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上次要不是被便衣队追踪，朱十二根本不会告诉他下水道的秘密。但还是要感谢朱十二的救命之恩。
“那我也有组织，要饭组织。白哥，只要你打日本人，有什么事，要饭的就帮你。”朱十二拍拍胸部说。
白虎笑了，他满意了。笑完后，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可怕的担心，如果这要饭的把下水道的秘密也告诉了共产党，那就麻烦大了。白虎的心里一寒。
白虎的手，又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腰间的那支无声手枪。
白虎想杀人灭口，但转念一想：自己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小要饭的知道下水道的事，再说自己还需要这些小要饭的帮忙搞清下水道的路线。
白虎想到这里就松开了握枪把的手。
临走前，白虎又再次叮嘱朱十二最近要约束手下的弟兄，不要去偷日本人的东西。因为有个江洋大盗被日本人收买，在替日本人干事。
朱十二听了一呆。
入夜，一条黑影从土地庙墙头一闪而出。这条黑影很快就飘到了小学校的墙边，身影一晃象树叶一样轻盈落地。
他在一间亮灯的窗前轻敲击下，门开了，那条黑影一晃儿进。
“师哥，我来了！”
“师弟，好久没见到你了。”朱淮南一把抱住进去的人。
进去的人是朱十二，他来找师兄朱淮南。他们都是老乞丐的功夫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