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体上,刻着“寂灭谷”三个狂乱的大字,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离尘一直认为这三个字不是一点点刻上去的,而是由剑劈出来的,因为他能从中感受到无匹的剑意!可世上有那么厉害的人物吗?
江湖十大高手第一的云中涯他见过,距离这种程度还差得远呢。
人是有极限的,人可以纳天地元气入体,转为内力对敌,然而人的身体有层隔阂,练功的内力过于磅礴而超过了那层隔阂的话,就会爆体而亡!
离尘听过一个传说,在六百年前,西疆出了一位震古烁今的练武奇才,十五岁成为了当时的江湖第一人,二十余岁自费丹田,散尽内力,以自身为媒介,融入了天地中,成为了一个与天齐肩的旷世强者!破碎虚空飞升成仙!
那位前辈,被称为承载“天命”之人。
可毕竟是传说,现实中究竟有没有“天命”,神乎其神,没人知道。
“外面的士兵还在搜查,持续一个多月了,还真是锲而不舍啊。”离尘从外面回来,对着坐在山洞口的落痕无奈的道。
他们在此地呆了二十多天了,山谷的深处有一汪清泉,山上野兽遍地走,靠着这两样条件,两人吃喝都不是问题,住的地方选了一个干燥的山洞,凑合着住了下来。
“那个被我切掉半个手掌的家伙,江湖榜第七,前两天死了,武家风闻部队的领将杀的,有一群家伙跃跃欲试想要趁机抢夺那榜上第七的位置。”每天离尘都会出去打探一下消息,霖非的死让离尘很不安心,他似乎还是低估了武家的实力。
“我们还要多久离开?”落痕算算时日,离死劫不远了。
离尘微怔,他还真没想过多久离开,难不成外边士兵一直搜查,他们便要在这住一辈子?“三天后。”想了想,离尘竖起三根手指。
山洞中的石壁上写着很多字,离尘看不懂,落痕也不懂,最大的一个字,离尘认识,是一个“道”字。
这些奇怪的字会不会是刻下寂灭谷三个大字的人写的?离尘无聊时想过这个问题,可惜没人告诉他答案。
晚饭是一只山羊,离尘费了不少力气才抓到,落痕的饭量小,只吃了几块,离尘可不客气,一只山羊他自己吃了一半。
夜晚,离尘喜欢坐在山谷深处的泉水边,那样他的心会静很多,落痕带给他心情上若有若无的浮躁感会慢慢平息。
山林中的狼一到夜晚会叫个不停,离尘往往扔上去几块石子就安静了,山林中的野兽都很怕他,因为离尘刚来时就把这片山脉的森林之王,一个巨大的狮子给杀了,用狮子的毛皮做了个简单的毯子,供他和落痕睡觉。
两人当然不会睡在一起,一只雄狮的毛皮很大,分成两人份的还很大。
深谷中,很宁静,月光倒映在水面上,又在光秃的山崖上反光呈像。离尘盘坐在泉边的巨石上,盯着山崖反光出来的月光,一晃一晃的,仿佛随时都要破灭,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自己就像那轮山崖上的明月,只是反光现象造成的,随时都有可能破灭。
“咦?”离尘的目光陡然一变,呈现在山崖上的明月中间,兀自多出了一个东西,正好将明月分为了两半。
几乎是下意识的,离尘望向了水面,随后,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是剑!一柄朴实无华到令人难以理解的剑。
准确点说,还算不上是剑,因为它没有刃,而且异常巨大,更像是一个尺子,最重要的是,它是石质的!
但离尘看到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它是剑。一尺宽的厚度,五尺的长度,俨然是一个大东西,别说是石质的,就是铝质的,也应该沉落湖底,奇特的是,它飘在了水面上!
泉水很清澈,离尘二十几天来看了不下百遍,都没看到湖底有个这玩意,它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又怎么会漂在水面上?
种种疑点,离尘都解不开,那么先捞出那石剑再说。
缓缓站起,离尘脚尖轻点巨石,看似无力的前冲却转眼来到了石剑的上方,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的抓住了属于剑柄的位置。
然而,想像中轻易拿起的画面并没有实现,相反,他用力一提,到把他给拉了下去。
让离尘惊骇不已的是,石剑竟拉着他迅速的沉入了水中,他的手被紧紧的黏在了剑柄上,甩都甩不掉!
一串串水泡自离尘嘴中呼出,大量的水灌入他的嘴里,吓得他连忙闭上了嘴。石剑沉到湖底并没有停下,又沉入了泥中,连带着离尘也被拉了进去。
离尘心想完了,一头扎进泥里还不憋死?没死在寻仇的老者手中,没死在士兵的围捕当中,结果死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山谷泥潭里!哦,不对,落痕是知道的。
当离尘全身进入泥里以后,山谷中又宁静了下来。水面激起的涟漪恢复了平静,明月继续倒映,山崖继续反光,只是少了那分开明月的剑,和盘坐于巨石上的少年。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我以剑道入九天,拨开云雾看本源。肉身化规则,剑意留心间。”
“你好,小娃娃,我既是天,天不是我,你可以称我——剑祖。”声音沧桑老态,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离尘目瞪口呆的望着空荡荡,除了白色和那柄悬浮空中的石剑啥都没有的诡异空间,愣是说不出话来。
“喂,小娃娃,我和你说话呢,不回答老人家的话可是很不礼貌的。”
“啊!”离尘迷茫、惊悚的扫视了一圈,没人啊!“谁和我说话?”
“哈哈,这表情我喜欢,堂堂八荒君王之首竟然会怕我!哈哈哈哈哈!”声音笑得很夸张,很得意,比刚才的分贝还要高,震得离尘都要吐血了。
“八荒君王?那是什么?”捂着耳朵,离尘疑惑的道,他感觉这四个字好耳熟,却如何想不起来,一时间忘了谁和他说话的事。
“瞧我这贱嘴,说漏了。”好像是自言自语,压低了声音责骂,可是声音对离尘而言还是很大,听得清清楚楚。
“小娃娃,不说这些,你进了我的天地,这里我说了算,我刚才说了,你可以叫我剑祖。”那声音很嚣张又自以为很拉风的说。
离尘挠了挠头,“剑祖……”他还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废话不多说,我找你来是传授你有用的东西的,天道不仁,众生为棋,这盘棋你要输了,咱都要死。”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离尘听不懂的东西,好像要开始了他说的事情。
“你人在哪?我不是一头扎进泥里了吗?”离尘又环顾了一圈,没见有人。这沧桑声音太大了,震得离尘难受,他师傅鼓起全部内力都喊不出如此惊雷般的声音。
嗡!嗡!
悬浮在离尘不远处的石剑发出轻微的颤抖,离尘这才注意到石剑为什么可以没力支撑悬浮着?内力御剑?
“天下分石器六块,集齐之后‘镇天玺’成!”那一直响彻在白色空间的声音竟是从石剑中发出的!
离尘有些害怕的退后了一步,他内功精湛,见多识广,可还从未见过如此玄乎的事,害怕是难免的,也很正常,毕竟他还是个少年。
“死劫过后你会领悟的,可叹那可怜的女人。”石剑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最后化作一道黑影进入离尘体内,强大的冲击力震得离尘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离尘是被冻醒的,天气本来就转凉了,他又在巨石上睡了一夜,凌晨是一天最冷的时候,即使他是练武之人也撑不住醒了过来。
“唔……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想不出做的什么梦了。”拍了拍头,离尘咬牙切齿的转动脑筋,用内力抵御住了寒冷。
天还未亮,更何况是在山谷,太阳不升到正中央,阳光很难照射进山谷中。
身体略微僵硬的离尘在巨石旁,泉水边,练了一套拳法,热热身,走向了山洞。
落痕还未睡醒,不知梦到了什么,朱唇呢喃着奇怪的话语。离尘听不懂,似乎每天夜里落痕都会说着同样奇怪的梦话。
无事做的离尘运功开始吸食天地元气,一点点增强内力,与襄元城老者和枪皇的一战充分说明了他的弱小,尤其是在内力上,难以匹敌练功几十年的江湖老手,想要真正有实力立足江湖,还是要看各人的内力深厚啊。
山谷几里外,红轮在地平线露出了头,荒野上聚集了大匹的军队,一场危机即将到来。
“先生,确定是在前方谷中吗?”武夜海在战马上恭敬地对唯一的一辆马车上的白发老者道。
白发老者不耐烦的掐指算了算“已经第二十七遍了,错不了,还在谷中呢。”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事后武某不会亏待先生。”武夜海的表情像是一个向师傅请教的徒弟,比拜皇帝还要恭敬。
“我说小武啊,至于出动整个风闻部队吗?你一个人来他们还能跑了?传出现不嫌丢人?”白发老者可不在意武夜海的身份,劈头盖脸的批评了一番。
“先生教训的是,只是那少年二十未到,内功已可列上成,武某担心其侥幸逃掉的话会对武家不利,武某做事是从不允许有失的,否则害的是武某的后人。”
“说的有道理,那我可事先提醒一下,那一男一女我只能算出方位地点,算不出他们的命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武夜海眼神变换不定,最终还是一咬牙,大喝:“全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