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月光下,一道光柱神华闪耀,凝久不绝,璀璨无比。如天籁般的仙音,缭绕飘荡,神奇的魅惑,激荡人的心灵深处。
楚小羽平心静气,在悬浮的山峰间缓步穿行,一股古老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驻足观望,发现前方一座山峰被利器一切为二。楚小羽拨开浓郁得化不开的灵气,悬崖间入目尽皆剑斧的痕迹,明显经历过一场惊天大战。他抚摸剑斧的痕迹,闭目细细感悟,却一无所获。
片刻后,那道光柱遥遥在望,楚小羽凝神戒备,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继续前行,逐渐接近光柱的中心地带,纵身跃起,落在一座悬浮的高峰上。
楚小羽俯视前方,数座山峰拔地而起,环绕拱卫,形成一片开阔的盆地。四周山峰间灵气缭绕,无数灵泉形成的一帘帘飞瀑垂挂,如云如烟,如丝如玉,倾泻入盆地中。
月色朦胧,盆地中乳白色的灵气翻滚,氤氲蒸腾,变幻莫测。一道白紫相间的光柱从盆地中央迸射而出,连接于天地之间。光柱顶端的天宇上,数道雷霆电芒乱窜,风涌云动。
前方,七八道身影站立在光影中,在光柱数十丈之外迟疑不前。远处,不时有人影晃动,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突然,那七八人当中一人跃上近前的一座峰巅,朗声道:“在下御剑山庄叶云,此处仙神宝藏已属我御剑山庄所有!请幻月、倾城的众位师兄弟速速离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天地灵宝,惟德者居之!现灵宝尚未显现,便妄图据为己有,何德之有!”一道身影从月光中缓步走来,面色冷峻,正是幻月剑宗丁君武。
叶云冷笑道:“敢问阁下,何为德者?当今之天下,是否德者之天下?若天魔降临,仁义道德能否令其退却?可笑之极!”
“天地有道,万物皆有德。天道自然,人道自己。”丁君武平静地说道。
“你就使劲装吧!叶师兄何必对牛弹琴,还是跟他手底下见真章吧!”御剑山庄一人说道。
丁君武仰天大笑,朝着不远处说道:“大师兄,出来吧!我都说这一套不管用了,你非得让我出来显摆!”
一道灵气飞瀑被人从中硬生生地撕裂开来,卫凌枫的身影一闪而出,出现在丁君武一侧。
“风师祖言道:剑者讷于言而敏于行,剑把子里出真理!”卫凌枫笑道,“什么意思来着,揍他丫的一顿他就舒坦了!”
卫凌枫、丁君武师兄弟俩对望一眼,月光下两道身影疾闪,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御剑山庄那七八个门人弟子猝不及防之下,愣是剑都没拔出,就被揍得七零八落。一道道身影摔落在山峰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幻月两位师兄,好俊的身手!”一道清脆的嗓音从一棵古树间传出,“同门相残,两位师兄倒是把尊长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出现古树顶端,一张宜喜家嗔的小脸,楚小羽遥遥观望,清晰地看到,那少女分明就是纪明月。
“师妹此言差矣,宝物动人心。常言道弟子在外,师命有所不从。”卫凌枫神色坦然,不以为意地说道。
“幻月剑宗不过一群强词夺理的小辈!”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说道。
“总比某些藏头露尾的鼠辈强多了!”丁君武目光扫视,大笑道。
此时,一位端庄典雅的女子从远方飘然而至,一身淡绿长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淡雅出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纪明月星眸慧黠地转动,带着几分调皮,热情地迎上去喊道:“叶紫妍姐姐!”叶紫妍美目顾盼,嫣然一笑,挽起纪明月,款步姗姗而行。
“卫师兄、丁师兄!”叶紫妍颔首行礼。
卫凌枫与丁君武四目相视,嘿嘿一笑,说道:“叶师妹好!”
众人不再言语,默默地探视十余丈外那道擎天的光柱。远方,陆陆续续有三派的弟子赶来。
楚小羽站在峰顶,凝神眺望远方。突然,背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师兄大哥!”
楚小羽转身一看,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焦黑的少年,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眉目间有熟悉的感觉。
“小竹子?哈哈!”楚小羽先是大吃一惊,转而忍不住大笑起来。
“呜哇!小弟我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啊!”叶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
啾!一道嘹亮的凤鸟鸣叫声从光柱的中心激荡而出,响彻九霄。凤鸣消散,一颗火焰缭绕的晶石在光柱中沉浮。
“神鸟凤凰?火灵晶石?”轰!众人都疯狂了。
铮!卫凌枫、丁君武长剑出鞘,环视四周。幻月剑宗十数位弟子尽皆持剑在手,凝神戒备。
锵!数十御剑山庄与倾城剑派的弟子长剑相继脱鞘而出,一时之间,月光、剑光、光柱交相辉映。
卫凌枫面色凝重,带着幻月剑宗的弟子向光柱中心慢慢退却。御剑山庄与倾城剑派的弟子持剑亦步亦趋,缓缓逼进。
人群中,叶云怒视着卫凌枫等人,倏地凌空一跃,抬手间,一道硕大的剑芒朝着幻月剑宗众人疾斩而去。
丁君武面色阴沉,向前跨步,手中长剑随意一撩,疾闪而来的剑芒破碎开来,化作星星零零飘散的光点。忽地,一缕细风吹起,一道细如牛毛的光线划过众人的眼帘,丁君武的身影一隐一现,不及半息。
砰!叶云从空中跌落下来,眉间一个细小的红点,双目圆睁,气息全无。
“杀啊!”御剑山庄的弟子都红了眼,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场。顿时,一道道耀眼的剑芒照亮了这片天地,剑气冲天,金属撞击的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双方陷入了对恃混战中,幻月剑宗的弟子竭力防御,卫凌枫、丁君武屡屡乘隙突击,御剑山庄与倾城剑派的弟子非但难以寸进,还吃尽了苦头。
楚小羽与叶竹隐匿在数十丈之外,遥遥观望前方的混战。此时,凤鸣声越发凛冽,楚小羽心头莫名地泛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叶竹也是脸色大变,混战的双方却丝毫没有察觉。
突然,光柱中的火灵晶石一闪而没,一道奋力振翅冲天欲飞状的鸟雀的幻影出现。楚小羽清晰地看到,那鸟雀的幻影数个头颅引颈怒鸣,目中红芒摄人,其中一个头颅鲜血喷涌,妖艳异常。
“不对!是鬼车!是九头凤鸟!”叶竹冲天而起。
“师兄弟们,快跑啊!光柱中有妖邪之物!”叶竹歇斯底里地狂喊不止。
前方的混战正陷入胶着状态,满天飞舞的剑影,漫天飞溅的剑芒,剑气爆裂声震耳欲聋,叶竹焦急的呼喊声没有一人听到。
楚小羽的心头越发不安,他御风而起,默默将内气运转到极致。铮!戮仙出鞘,内气疯狂灌注剑中,在内气的加持下,一道千百余丈的剑芒爆发。楚小羽挥剑斩向近前一座高挺的峰巅。
耀眼的白光闪过,轰隆隆——高挺的峰巅被夷为平地,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师兄弟们,快跑啊!光柱中有妖邪之物!”混战中的众人错愕之间,顿时停止了攻击,叶竹的呼喊声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
“我是御剑山庄叶竹。众位师兄弟听我一言,速速离去,不然来不及了!”叶竹喊道,“那光柱中并非神鸟凤凰,而是凶兽鬼车!”
御剑山庄一人冷笑道:“御剑山庄谁不知道你个爱宝如命的书呆子,你瞎嚷嚷什么?这点小伎俩就别在这卖弄了!”
叶竹都快急哭了,满脸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幻月剑宗楚小羽,我相信他!”楚小羽出现在叶竹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接而说道,“我方才分明看到光柱中一道九头妖异的幻影!”
“你们这一唱一和说得倒是挺动听的!”一人寒声笑道。
吭哧!一道沉闷的呼吸声后,盆地中的灵气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迅速汇聚到光柱中。下方显现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的祭台上赫然供奉着一座巨大的九头怪鸟的石像。这怪鸟石像正是光柱的源头。
轰隆!大地颤动了一下,众人万分惊骇地看到,那道光柱的仙道气息完全消失,散发出妖艳的红芒,这天地间突然变成了一片艳红的世界,漫天的红雨飘落下来。
“快逃啊!”众人惊惶地四散逃窜,但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众人,众人半步也迈不动。数个离光柱稍近的幻月剑宗的弟子,蓦然无端端地倒在地上,双手抱头,癫狂地大叫起来。
忽地,冲天的红光收敛,继而没入了祭坛的石像中,岩石的碎片簌簌地往下掉落。片刻后,一头身形如巨虎,满身骨刺,骨翼紫芒流转,浑身火焰缭绕的九头凶兽显现出来。
凶兽九个凤头一般的头颅上,十余只怪目红芒吞吐,摄人神魂。其中一只头颅低垂,妖艳的鲜血喷涌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