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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年之前

除了答应下来,我也别无他法,遂我诓了他一回,准备晚上弄点驱魔的东西对付他,这才得以走出竹林。

*

可怜的楚师兄病的不轻,躺在床上睡得昏沉,高烧不退的他连脸颊都烧红了呈着一种病态的模样,我在床边尽心尽责的伺候起来,手脚笨拙不小心打掉一碗药一碗粥,喂水的时候又一不小心洒了他一脸。

幸好他已经昏得不浅,没有发现我竟是如此坑他,若是被他发现我手脚这般笨拙,没准会想悔婚。

左右我是做不了什么了,便在床边坐下,看林景尧收拾残局。

林师兄不愧是玉衡最为稳重的大弟子,做事沉稳,动作也轻柔,只见他三下两下就给楚云天擦拭好了脸颊收拾好了地上污渍,我十分崇拜他。

而且,他这个人很爱与人攀谈,边做着事儿还能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楚云天的病是我害的,这件事儿已经传遍灵岳山上下,不过大家只道是他夜里去为我采药染了风寒,并没有谁知道是我将他推下了寒潭,也算是给我留了个面子。林景尧也并不知晓个中缘由,与我聊时句句都说着楚云天平日里就是个多么热心上进的好青年,听得我心头感慨万千,愧疚自己差点扼杀了一个多么好的有为青年。

言毕时,林景尧又劝我早日与师傅去说还俗的事儿,待掌门大会结束,我好与他们一同下山,玉衡掌门大伯十分喜爱楚云天,想必会为为我们主持婚事。

“阿九师妹,说来,楚师弟对你,也是用情极深,你莫要负了他,早些嫁给他多好?”林景尧如是说。

我坐在板凳上,羞怯的点点头。

我自然是要嫁他的,就算师傅她老人家不乐意,我也要随他下山。

“原本楚师弟一直在苦苦的寻觅一个女孩,一直挂在嘴边说是要娶那女孩为妻,不过这十年来他始终遍寻不着,直到上山前也不曾放弃,自打见了师妹,他立即放下这段过去,只一心想要娶师妹。”林景尧瞧着我盈盈的笑,倒是不介意将楚云天的一些心事说与我听。

我面上的表情僵了一僵,此时我是该哀怨楚云天还有这么个红颜知己呢?还是该庆幸这厮瞧见了我就移情别恋了呢?

此时我心里打着小算盘,揣摩了一番,林景尧是个好人,应当不介意我问问那情敌的姓名,若是日后楚云天又有了什么红颜知己,我也好对号入座不是?

于是我嬉皮笑脸,讨好道:“林师兄你真是个大好人,这种事情告诉我,不怕我找楚师兄扯皮吗?”

“小师妹诚然不是这种人。”他很肯定。

我暗自捏了拳,忍住醋意,表现得落落大方:“那是自然,也不知道楚师兄寻得人姓甚名谁,我们灵岳山上多的是无家可归的姑娘,没准就有他要找的那位呢!”

心下有点内伤,我自觉不是大度的人,从来都很小肚鸡肠,特别是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我更是容不得一点沙,但表面上还得过得去,我不想被人腹诽,以后嫁入玉衡派,与众位师兄那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惶惶不知林景尧是否看出我的小心眼,我微微一笑,学起了平日里芳华那端庄大方的模样以掩饰小小的心虚。

“说来那姑娘也是可怜,小小年纪没了爹娘,五岁时被人贩子拐了,那时候楚师弟也被拐了去,两个人便认识了。后来那姑娘不知所踪,听说是被卖去了青楼,楚师弟这些年一直在找,可惜没有找到。”林景尧叹一口气,皱了皱眉,颇为感伤:“他也不知那姑娘后来改了什么名儿,反正在城里,确实没有一个叫阿雪的青楼姑娘。”

“这么说,楚师兄也只知道那姑娘叫阿雪?并没有全名?”一些破碎的画面自心头浮现,我不禁僵直了身子,想起了一些伤心往事。

我虽记性不大好,但也记得上山的那日师傅她老人家是怎么救的我。

那还是在十年前山下的市集上,我跟着一花枝招展香喷喷的美娇娘身后做小丫鬟,她买了些胭脂水粉让我拎着,我却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坏了好几盒,她气坏了,按着我在街上就开始抽,直抽得我哭哭啼啼大喊救命,恰好师傅她老人家路过,便上前呵斥了美娇娘,把我带回了灵岳山收为座下弟子。

我小名儿就叫阿雪,曾被人贩子卖进了青楼。

秋分时师傅让我下了山,我便是去寻人的,我寻的那人名叫阿虎,我唤他阿虎哥,在卖进青楼前只有他对我最好,我便一心想着寻到了我要好好报答他,不曾想,阿虎哥很有可能就是楚云天。

“是啊,间隔太久,楚师弟已经记不得那姑娘的模样了,就只知道她叫阿雪,而且爱吃糖包子。他时常去寻人,一心想着救那姑娘于水火,可惜寻不着了,此事也成了楚师弟的心结。”林景尧叹口气:“哎,所以今后,阿九师妹可不要让楚师弟伤心才是。”

“那,楚师兄他……有没有什么小名儿?我想为他做个护身符。”我随口撒了个谎,想旁敲侧击的问问。

“有的,他小名儿叫阿虎。”林景尧说。

“谢谢林师兄和我说这么多,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他的,那,我回去做护身符去,他若是醒了,劳烦林师兄尽快告知我。”我踉跄起身,与林景尧道别。

后来我不知是如何回去的,进了房内,我就坐在了床上发着呆想着心事。

这世上还真有缘分这回事儿,怪不得我怎么瞧楚云天都觉得亲切,越瞧还越喜欢。原来我们竟然于十年前就认识,他就是我要找的阿虎哥,我便是他要寻的阿雪妹妹,这次下山我以为徒劳而归,没想到却是满载而归。

有了这层关系,我更加安心觉得我决意嫁给楚云天是对的选择,哪怕师傅她老人家不同意,我也跟定了楚师兄。

我激动极了,决定等他醒来就告诉他这件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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