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节重大嫌疑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原定的寿宴不好取消。中午，戚羽明在军营里要早就请好的厨师把带来的菜肴做了丰盛的几桌，招待前来祝寿的人们。
为了安全，今天基本上没有去请杂役。
文先生今天负责写礼和招呼客人，主持宴会，文夫人和张凤仪、李清芳带着一些女仆倒茶送水招呼客人。蕴文、蕴魁则和男佣一起跑前跑后帮着摆桌子、捡碗筷、端菜上桌，大家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戚蕴进属下的秦继宇、敖大年、钟其南、刘天明、朱瑾才和胡英青、谢运来等几个团长、副团长，还有蕴武和香香的好朋友医院的几个医生和护士都陆陆续续来到这里参加了今天的宴会。
戚母听说是为了庆寿缘故让一些战士牺牲，让山林遭到火烧，忍不住在房间里放声痛哭，桂枝、刘菲红，香香等女人们都挤坐在房间里陪着戚母掉着眼泪。戚羽明坐在一边脸色也很不好看。
戚蕴进、戚蕴武一直在战场上忙着，到大家都已经上席了，都还没有回来。文先生见此情况，问戚羽明：“戚先生，今天这拜寿的事情你看怎么办？”
戚羽明倒是很开通，说：“文先生，你看，今天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适宜举行拜寿仪式吗？今天爆竹什么的都不要打了，一切从简。”
文先生一想也是，就进去跟戚母说了，戚母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她说：“文先生，今天累得你里里外外的忙碌，很是对不起。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拜什么寿呢，不要搞这些繁文缛节了。请你叫大家吃好喝好就是了。”
程勇、谢一清、乐安和高炮营长谢运来等人一直忙到人家已经上桌吃饭的时候才来上席，戚蕴进、戚蕴武最后来到。他俩跟大家打过招呼，走进里面把满面的灰尘洗刷之后就在席上坐下了。戚母也在桂枝和刘菲红的搀扶下坐上寿星席位。
宴会开始，文先生首先讲话，他向大家说明今天到军营举行宴会和一切从简的原因，控诉了日本鬼子狂轰滥炸的疯狂行为，希望来宾们对于今天的宴会的简陋和接待的不周能够谅解。最后，他端起酒杯向大家提议，让我们一起来共同祝贺戚母生日快乐，祝愿戚羽明先生全家幸福安康。来宾们端着杯子站起来一齐向戚母致礼祝贺，向戚家表示祝愿。戚母站在寿星席上双手合掌致意表示感谢。
本来刘菲红和香香等人是准备向戚母敬酒闹闹寿星的，但是看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只好作罢。他们和宾客一起静静地喝着酒，吃着菜。戚家四兄弟一起出席逐桌为所有的来宾敬了酒，再次对大家的光临表示感谢。
没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没有人高声笑谈划拳行令，这可能是所有来宾一生中第一次参加这样低调肃静的寿宴了。
寿宴很快结束了，吃过中饭，来宾们陆陆续续都向戚羽明告辞回去，没有想到不久却出了大事。
原来刘菲红带来的汽车在赴宴的路上就出了故障，来到军营以后，马师傅躺在车底独自鼓捣了一个多钟头还没有完全修好，吃完饭以后，马师傅又出去鼓捣了一会，仍然没有搞好，就跟刘菲红说要开着车子去师部修车厂修车，刘菲红当然只有同意马师傅去了，可是医院来的医生和护士都着急地要回去接班，张凤仪只好请求戚蕴进帮助。
戚蕴进吃完饭正在内间和程勇、谢一清、乐安讨论今天敌机来袭，高射机枪营防空技术得失的问题，听张凤仪一说，马上找到吃过饭正在桌子上扎堆打扑克的自己的司机说：“林师傅，请你劳动一下，把这几位医生护士送回军部医院去。”
司机不敢怠慢，答应一声：“是”，放下扑克就起身。
五个医生和护士非常高兴，叽叽喳喳的纷纷上了戚蕴进的轿车，这车空间不大，后座额定只能坐三个人，除了前面坐一个外，后面四个人坐在里面就挤了一点，司机说：“你们一个坐前一点，一个左后一点，就可以坐得舒服一些啰。”
里面的人按此吩咐坐下，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司机叫他们把车门关好，靠边的医生“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说：“好了，门关好了，开车吧！”
司机把钥匙插进匙孔，“吱扭扭”发动汽车，谁料刚刚起步，突然，“轰隆”一声惊天动地，轿车一下飞上了天，车体在半空中散了架，里面的六个人连惊呼都没有发出一声，肢体顿时四分五裂，几秒钟之后，又重重的落下来，纷纷散落在车场及其四周。被炸爆的汽车油箱从空中掉下来之后，重重地砸在旁边谢一清的轿车上，把车顶砸扁，汽油喷撒开来，碰到炸药的火星，一瞬间“轰”地燃烧起来，蔓延开去。
张凤仪刚刚看着这五个人上了轿车，还没有进到营门，就听到这一声巨响，反过身来一看，竟是这个四分五裂车体和肢体飞溅的惨状，吓得顿时尖叫起来。
在房子里的人听到这惊天动地响声，一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跑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及至看到车场到处都是人体散落的肢体和车体，都吓蒙了。
戚蕴进、程勇、谢一清、乐安等人在内厅一听爆炸声，大叫：“不好！”赶快跑出来，蕴进大喊：“不得了，救人！”他们发疯似的跑到轿车旁边，看到车场上肢体散落的惨状，目瞪口呆，谢一清的轿车正大火熊熊燃烧，连靠近都不能。
五个刚刚还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医生和护士瞬间就与在场的人阴阳两隔，刘菲红、张凤仪、香香等人欲哭无泪。
谢一清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内鬼在汽车中案安放了炸弹进行谋杀，目标是戚蕴进，内鬼却没有想到因为非常偶然的原因炸死了五个医生和护士。
谢一清气得大骂：“可恶的内鬼！”所有在场的人都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戚母正在房中休息，听到外面的爆炸声，赶紧对刘菲红说：“去，到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等到桂枝回来报告是有人想谋害戚蕴进，可是却把刚才在这里的五个人炸死了，不禁又悲伤流下泪起来，嘴里喃喃而语：“作孽啊，作孽啊。”大家心里也很难受，不知所措。
这一场喜宴变得这么凄惨，这是始料不及的事情，尽管如此，戚蕴进深深自责，他心情极端难受地蹲在地上，抱住头直摇晃。
熊飞岩赶快叫来警卫清理现场，这里刘菲红赶快去打电话向林院长告知情况，安排工作。程勇把戚蕴进扶起来和谢一清、乐安和熊飞岩一起回到内营，开个临时会议。
他们坐在会议室，程勇首先说：“今天所忙碌的一切都是因为内鬼，内鬼不灭，灾难不已。这内鬼到底会是谁呢？”
乐安分析，飞机来袭的内鬼和今天下午制造事故的内鬼可能就是同一个人，今天的警卫工作做得非常周到严密，外人是无法进来的，这内鬼可能出在来宾之中。
大家都同意这个分析，但是这究竟是谁呢？厨师们都忙得不亦乐乎，没有作案机会；男佣女仆都是原先戚府的人，没有作案可能。司机都是长官信任的人，不好怀疑。至于那些团长副团长是更不可能了。
谢一清说：“要熊处长去查吧，看看今天谁最有机会接近师座的汽车。”
熊飞岩说：“是！”
谢一清建议，为了保险起见，现在所有的汽车都必须开离现在停车的地方，进行排爆；周围立刻增岗加哨加强防卫，同时立刻进行车爆情况调查。
戚蕴进点点头说：“可以！”熊飞岩立刻出去通知司机，布置防卫。
戚蕴进想想又说：“老谢，你看，我们的反内奸工作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了，今天制造这个事故，明天说不定还会再次制造出什么事故来呢。”
谢一清说：“是！我们一定抓紧。”
一个钟头以后，排爆兵进来报告，所有的汽车经过排爆检查，没有再发现问题。戚蕴进、程勇、谢一清和乐安等人从昨天晚上忙碌起一直到现在，都已经十分疲劳，直到这时才放心地去睡了几个钟头。
接连遭遇两个变故，戚母对文夫人说：“亲家母，是不是我的命太苦了，你看我连过一个生日都要连出这样的事情。”说着说着又声音哽咽，止不住流下眼泪。
文夫人安慰说：“亲家母，快别这样说了，这不是你命苦，你的命好着呢，你看四个儿子个个都是大器，谁有你这样的命啊。这都是日本鬼子造的孽！没有日本鬼子，我们的日子都好着呢！”
桂枝也劝慰说：“妈，快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责任，是鬼子太坏。”她们陪伴在身边好说歹说，戚母的情绪才渐渐地稳定下来。
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这里我们不说程勇带着李清芳回到师部，也不说蕴武带着香香回到驻地，只说戚蕴进和刘菲红回到师部寝室。
戚蕴进一进门就说：“哎，今天忙了一天，想想就是为了一场寿宴，那么多弟兄付出了生命，竟然还让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遭遇大难，真是对不起他们。”
他长叹一声，坐在床沿。
房里很热，刘菲红也紧挨着戚蕴进坐在床沿，一边拿着扇子为戚蕴进扇风一边说：“你也不要太过自责。鬼子不借这个机会整治咱们，还会借其他机会整治咱们，只要他们没有退出中国，咱们就不会有安生的日子。”
戚蕴进说：“可今天的事情全是内奸作出的事情，尤其是下午这个灾难，内鬼不除，鲁难未已。菲红，看来，你们医院那边也要查一查。”
刘菲红思考着说：“我们医院今天来的人只有我、凤仪、香香、清芳，还有那五个已经牺牲的医生和护士，对了，还有马师傅，就那么几个人。已经牺牲的人就不要怀疑啰，凤仪，香香和清芳还值得怀疑吗？至于马师傅，马师傅，马师傅今天吃完饭就走了。”
戚蕴进问：“他为什么走？”
“他说车子坏了，要去修理，向我请了假。”刘菲红说。
戚蕴进想想说：“那马师傅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我们要庆祝生日的？”
刘菲红说：“知道的。”
戚蕴进追问说：“你回忆一下，他是哪天知道的？”
刘菲红说：“应该是前天送我和香香去你家的时候。”
戚蕴进又追问：“今天他是不是比我们要早吃完饭？”
刘菲红说：“是的。”
戚蕴进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告诉你，菲红，马师傅最有重大嫌疑。”
刘菲红说：“既然是这样，我马上通知医院警卫处把他监视起来。”
戚蕴进说：“对，应该这样。”
“那我去你办公室打电话。”刘菲红决断地说。
戚蕴进立刻转变主意，制止刘菲红说：“不，不要惊动警卫处，我们这里派人去，我去立刻通知谢师长派人。”说着戚蕴进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