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这个法器,芙蕾娜有可能预测某个时间或某件事情的发展经过和结局。所以在这个位面战争初期,芙蕾娜将不离开我半步。她的天赋将指引我们家族,乃至整个大陆走向胜利。至于秀伦,她将和罗宾逊元帅一道,你们俩关于战争的任何部署均代表我的意见。而我本人则时间紧迫,看能否想办法阻挡住魔族十阶和十一阶的两次挑战。尤其是后面这场与十一阶的较量,可以说是一点把握、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这是预测出来的劫难吗?无法躲避吗?”艾弗德长老问道,飞洛点点头。飞洛道:“无法躲避,也不清楚会在何时何地发生。”
艾弗德和罗宾逊两人不由得同时叹了口气,又同时轻拍着飞洛两侧的肩头,以表示安慰。艾弗德道,“孩子,许多事尽力就好,问心无愧就行。倘若真失败了,仍有叔爷爷陪着你,你罗宾逊叔叔也一定会陪着你,还有近三千万的斯文森家族子民陪着你,别怕!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罗宾逊也随声附和着,两人又宽慰了飞洛几句。行礼离开时,两人仍商量着要将摘星楼内的参谋们,转移至军事指挥所去。飞洛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没看到半点慌乱,相反却是一种不屈的坦然,仍要为避免出现最坏的结果,而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美娜像是掐准了时间般,艾弗德两人一走她便出现了,飞洛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一手一个,三人脚下阵法一闪,便出现在了原来卡诺在苏迷坦郡的洞穴。飞洛刚打算向芙蕾娜和美娜介绍自己在这里的经历以及自己的启蒙老师卡诺。
此时,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淡金色的阳光,暖暖的,洋溢着温馨。一个严酷的武技老师野兽卡诺,一个充满母爱柔情的珍妮弗老师,一个懵懂且倔强的少年,往事如同电影般在回放。渐渐地飞洛的双眼视线模糊了,湿润了。不知何时二女感受到了飞洛的变化,而变得安静起来。也不知何时影像褪去,只剩下昏暗的洞穴。
飞洛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牵着二女来到一处石壁。伸手一摸,石壁上灵光闪动,卡诺的洞穴显现了出来。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穆齐一下子便冲了进去。最里面原来卡诺卧室中,那块巨大且品质极优的原晶石吸引了它。它灵巧地从竹丝草垫上越过,一点也不显得笨拙。它直接抠住石壁,猛咬那些突起的原晶石,嘴中发出嚼蚕豆般的脆响。飞洛三人相视一笑,同时也冲淡了他对崔西和昔的思念。
“来,美娜,带你去我以前打坐修炼的地方。”
路过葬有部分骨灰的卡诺墓时,飞洛停下了,三人都认真地双膝跪倒行礼。礼毕后,来到了洞穴的前厅。飞洛已不再是那个瘦弱少年,那洞穴口他已经钻不进去了,而美娜、芙蕾娜也是勉强进去。停留片刻后,美娜出来时她对里面的各方面条件都相当满意。问及是否要将洞穴扩大点,美娜笑道一切保持原样的好。飞洛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头说了声,小心,一周后他会再过来看她。他便和芙蕾娜又重回了比利克城堡的摘星楼。
摘星楼已经恢复到了原样,各军政要员又重新回到了军政指挥所办公去了。飞洛命令自己的贴身近卫西蒙,将保护自己的人分一半到梳妆楼去保卫芙蕾娜。西蒙领命下去照办了。飞洛来到了平日打坐修炼的房间,盘腿坐下,却没着急修炼。他在脑海里把芙蕾娜引导自己预测的,与魔族那名十阶修士较量的情形以及后面所发生的一切仔细地推敲了一遍。
飞洛得出如下结论。
一,一旦自己被困则魔族就可以单方面开启一个强大的位面战争状态。是什么样的战争状态,飞洛从图像中却看不真切。
二,若被困,则自己先前一切努力将付诸东流,对斯文森家族有利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飞洛自己才是斯文森家族获胜的关键。
三,自己所在的比利克城堡正是自己千寻万找的金钺主神神庙。魔族即便能开启神庙的一部分,也没什么关系,它们终究是进不去的,因为只有他自己才是打开神庙的钥匙。然而自己不到十一阶,就连飞洛自己也进不去。飞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本体思维缜密。
四,自己和魔族在皮亚齐镇外莫西提荒原上的较量,自己并不占优,甚至一直处于劣势,自己只能通过拖延战术才有机会获胜。
这世界哪有处于劣势的一方对强势一方采取速战速决的道理?想到这里飞洛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在房间中来回踱步。都说踱步有利于思考,果然来回走了几圈后,飞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飞洛第一次为圣女出战时,击杀魔族摩茨耶大王的过程中,圣女用到十一阶的法器“上帝的武装”。瞬间就将其切成了几段,解决了战斗。如此说来,彻底粉碎魔族进攻的主战场,居然在圣光联盟的圣光城和圣殿山,而不在斯文森家族领地?
飞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皮肤微黑,略带野性美的当今圣女艾蕊,自己的初恋,一丝微笑悄然挂在了他的嘴角。不过,他很快就没有了笑容。一张同样熟悉的脸取代了艾蕊,那就是这个现在自称为丹诺斯亲王,以前的黑鹰。他以及他身后十二个穿着白色镶金丝花纹法袍的女人,他们都让飞洛感到诡异不安。难道他也具备了十阶巅峰的实力?是威胁,还是助力?飞洛脑海中出现了混乱和不解。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继续踱着步。联合!只有促成圣光联盟和血盟的联合,五夷大陆各种各族必须放弃偏见和猜疑义无反顾地联合,才有可能战胜魔族的入侵。单打独斗是没有出路的。圣女艾蕊和血族黑翼天使丹诺斯,又是这个联合中关键中的关键。自己与他们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牵头的联系人也只能自己做了,还有兽族、鱼人族也必须参加进来。
主意已定,飞洛的思路也就慢慢地清晰起来。飞洛估算了一下时间,按照芙蕾娜的预测自己是在今夜后半夜和明天清晨间,与魔族修士在莫西提荒原较量的。现在自己已经知道那是个错误的决定,也就没有必要再去重蹈覆辙了,自己应该做出一个全新的,可能影响到全局的决定。自己必须在今天入夜之前到达圣殿山,按照另一种布局来重新开始。
想到这他集中自己的精神力量,将意念传达给了丹诺斯、阿什娜以及艾蕊。要他们务必在天黑之前,在圣殿山的炳德殿一聚。事情十分重要,务必准时亲临,很快就收到了三声肯定的答复。飞洛希望阿什娜邀请鱼人族的亚当斯亲王可能的话也一并参加,阿什娜女王爽快地答应了。
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后,飞洛这才静心来思考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如何应对十阶和十一阶的魔族挑战。十阶的魔族可以考虑用上帝武装,可十一阶的呢?图像隐约给出是十阶魔族修士死后不久,就产生了十一阶的半神半魔的高手。或许就是数个十阶魔族和它们近百万士兵死后,融合而成的十一阶怪兽。这也许是魔族在位面战争中所做的最后一搏吧。想了一阵,也没能理出头绪来,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想烦了,飞洛索性就不想了。他开始尝试着将从几个位面收集到的晶魂碎片、灵魂碎片在脑海中拼贴起来。不知为何,飞洛拼接的速度不慢,也并不生疏,这连他自己都有点诧异,莫非这东西自己以前拼过?不多时所有碎片都拼在了一起,可连拼成最初级的神格碎片还差上不少。这本就是他意料中的情况,但飞洛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经混沌之火灼烧纯化后,他将这块未完成的神格碎片与脑海中原来的神格碎片放置在了一起。他只觉得大脑内一凉,顿时觉得清明了许多。飞洛喜欢这种感觉,不自觉地闪过一个念头,不能凑齐四片神格碎片形成一条主神奥义,似乎也无所谓,现在这种感觉就蛮好。这个念头、感觉闪过后,飞洛不禁停顿了几秒,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没有。这个没抓住的念头可能很重要,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飞洛有点后悔了,刚才太过随意,让这个念头溜走了。
他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又踱了几圈。捞起窗帘,打开窗户,让阳光和空气流通进来。摘星楼下的比利克城堡内,斯文森家族内部各级军政官员在忙碌着,为筹划与魔族的战争而忙碌着。比利克城堡外,维琴思城内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牵着马匹的商贩,有高声吆喝的店伙计,有在街道上追打嬉戏的孩童,有紧跟儿童身后担心他们安全的老者等等。虽然维琴思的守卫比其他时候要多很多,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人们的生活。或许只要城头还挂着金乌军旗和斯文森家族旗帜,他们就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飞洛把思绪从窗外收了回来,维琴思和斯文森家族并不是整个位面战争的关键所在。自己必须带芙蕾娜去可能的主战场,圣光联盟领地。那么毫无疑问失去自己这个十阶骑士的保护,斯文森家族必定会在战争中遭受莫大的损失,想到这他心中忽地感觉一阵无助地刺痛。为了位面战争的胜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做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位面战争中,集中整个位面的优势兵力与一地是必须的。
只踱了半圈,飞洛猛地一转身,像是拿定了主意朝楼下走去。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告诉艾弗德和罗宾逊实情,只是强行命令他们在三天内全部撤离维琴思。当飞洛心底里略带歉意地宣布命令时,艾弗德和罗宾逊两人却出奇的平静,他俩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情也从略微失望,转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定。
为什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飞洛忽地愤怒了,只有她!一定是她给他们看了什么,他们也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和苦衷。他要与这个有点唯才侍傲的,自以为是的女人理论一番。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冲上了梳妆楼三楼。抬脚踢开了芙蕾娜的卧室门,门没锁,哐地一声大打四开。芙蕾娜带着所有侍女跪成了一片。
飞洛冲到她的面前,吼道:“谁要你多事的?谁要你乱预测的?你难道不知道剥夺他人最后一丝生的幻想,比杀了他还要残忍吗?你有什么权利践踏别人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