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德拉镇驻守,山鹰雇佣兵团守备官戈隆手下,三阶武士欧文见过各位大人。”欧文勒住马头,微欠身右手平放胸前行礼。奥博等人都清楚地看见,欧文的身上和马屁股上受了伤。欧文在看清奥博铠甲上,五条斜杠的灰狼徽记后问道,“奥博大人?”
“是的。欧文怎么回事?”
“事情紧急,请大人做好战斗准备,敌人马上就到。我受戈隆大人之命,前来找大人求救,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大人。等打退敌人,欧文再详细回禀大人。”说完欧文调转马头,拔出自己背后的双手剑。奥博听了欧文的话,皱了皱眉头。但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拔出佩剑,拿起盾牌高喊准备战斗。马车上年轻点的人都被叫下了车,被安排牵住各马车的马。三十几名骑兵迅速地排成了三纵列,分为两拨,每拨大概十五人左右。奥博一个人站在第一拨的第一行,欧文、冈萨雷斯和飞洛排在了第二行。
片刻后,几只乌鸦鸣叫着盘旋在半空中。
“大人,他们来了。”欧文向前策动了半个马身,指那些乌鸦向奥博说道。
“乌鸦…?召唤师?”
奥博话音未落,从身后嗖地飞出一支箭,一只盘旋的乌鸦应声而落。当奥博和欧文转过脸时,飞洛的第二支箭也射了出去,又一只乌鸦被飞洛射落了。欧文惊讶地着奥博,奥博略带得意地微笑着。飞洛又连射几箭,将盘旋的乌鸦全部射落,他也策马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灰狼雇佣兵团一阵欢呼,士气大振。
“哦呜…。”一声狼嚎,近百只狼出现在三百米外的官道上,后面紧跟着十几人的骑兵马队。飞洛大敌当前,也懒得细看,右手一次扣着三支箭,再次拉开弓、瞄准、射。飞洛一口气射出五次,十几只狼受了伤狂嗥不止。这次不仅是欧文惊讶了,就连奥博等灰狼雇佣兵团的人都大为惊叹,后面牵马的年轻商人更是站在马车上高声叫好助威。
一时间群情激昂,狼群也迫近了,奥博大人把手中的剑一举,高喊道:“杀啊…!”。
“杀啊…!”。三十几个灰狼雇佣兵团的骑兵高举武器,怒吼着策马冲锋。
“杀啊!”。飞洛放下了头盔上的面罩一马当先,冲入狼群。
飞洛第一次参加军队的正规作战,双手激动得有点微颤。疾风刺…,旋风斩…,闪电击,飞洛把珍妮弗骑士教的和自己从古斯留下的枪技书上学的武技一一施展开来,长枪运用得也越来越熟练。很快飞洛就杀出了狼群,冲入敌军马队。武技越用越顺,飞洛也忘记了紧张,满脑子全是自己的和敌人的招式,他一人拦下四个敌方骑兵,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这时在山洞里艰苦的体力训练,以及同七阶魔兽卡诺的对战经验,让飞洛在面对这些低阶骑兵时显得从容不迫。和奥博比武中的贴身猛攻不同,飞洛挥舞的长枪是大开大合、攻防有致,一条长枪上下翻飞,左冲右突,杀得敌方骑兵手忙脚乱。十几个回合下来,飞洛就刺死两名、刺伤一名敌方骑兵,奥博随后带领骑兵也杀了上来。
“呜…。”敌方首领显然对遇到的灰狼雇佣兵的实力估计不足,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见自己这方损失惨重急忙吹号收兵。敌方骑兵开始向后收拢,先前进攻的狼群也变成掩护骑兵撤退。狼群的变化,让飞洛很快注意到敌方首领旁边一个穿布袍的修士。身着皂色的布袍,腰间系着根草绳,头和脸都罩在皂色的布帽里,看不清他的长相,骑着一匹灰色的毛驴。飞洛正打算挺枪去追被奥博制止了,前方敌情不明还是谨慎些好。飞洛勒住马头用眼睛瞄了瞄距离,远了,弓箭射不到了,心中有点遗憾。
他翻身下了马,松开了马的鞍蹬,好让马恢复点脚力。查看了下自己的状况,长枪上、铠甲上就连披风上也都是血。活动了下四肢,拍拍身体各处,除了到处都是敌人的血外其它一切还好。不过,肋间和腿上的护甲上各有一条长长的刀印,看样子古斯留下的铠甲还真不是盖的。看到这里飞洛也暗自后怕,下次不能再这么托大以一敌四了。不远处,奥博命令艾登打扫战场,冈萨雷斯负责清理救治伤员,他自己则向欧文询问相关情况。
这时,马车里胆子大点的人走了下来,帮忙打扫战场。满地的血迹,官道上躺着五具敌方骑兵的尸首和六十几头狼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味。金店老板柯林的老婆趴在车窗上一个劲哇哇地吐着,倒是柯林的儿子和小女儿站在车厢外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没有丝毫的惧怕,令人称奇。
原来四天前,卡尔德拉镇突然遭到一群不明身份士兵的攻击,这群士兵既没有旗号也没有什么明显标志,大概有五、六百人。五阶武士戈隆准备不足,仓促应战与敌方将领交战时身中数刀。在城楼上弓箭手的掩护下,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按道理说五、六百人不足以攻城,但驻守的山鹰雇佣兵团只有一百余人,兵力严重不足。且卡尔德拉镇的城墙不高,更为严重的是敌方有几名修士。这让卡尔德拉镇的防守形势,一下子变得十分的严峻。戈隆大人不得不带伤,亲自上城墙指挥战斗。经过数场战斗后,山鹰雇佣兵伤亡过半,三天前向首府卡米斯求救,但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一兵一卒。戈隆只好硬着头皮,向查克尔镇的驻军灰狼雇佣兵团求救。
艾登向奥博武士大人报告了基本战况,特别提到了敌方五个骑兵中有两个是飞洛杀死的,而且有十一只狼是直接被弓箭射死。听到了汇报后,奥博和一旁的欧文都为之侧目,不约而同地看向飞洛。一个年纪不大,身体略显单薄,话语不多的小伙子却占了将近一半的战绩,看不出他是如此的凶悍善战。让本来还有点犹豫是否杀入卡尔德拉镇的奥博现在也激起了血性,他拔出佩剑走队伍中高声宣布战绩。当说到飞洛的战绩时,全队四十几个人人声雷动,每个人注视着这个年轻人。冈萨雷斯、艾登以及莱昂等人都过来拍拍飞洛的肩膀,拥抱他,飞洛现在才感觉自己真正和这个团队融合在一起了,他也被灰狼雇佣兵的热情所感动。他心里更高兴的是自己的武技熟练了,实战经验也比以前丰富了。
卡尔德拉的战情紧急,奥博宣布稍微休息片刻后就准备出发。奥博在队形上再次进行了调整,这次由飞洛和欧文带十五名骑兵领头,中间则是冈萨雷斯领十几名骑士和商户们自己照应着九辆马车,奥博和艾登等实力较强的五人断后。同时命令莱昂马上回查克尔镇招募士兵,应对万一。这时冈萨雷斯策马过来,递给飞洛一个水囊。飞洛犹豫了下,但看到冈萨雷斯期待的目光,也就没有拒绝喝了一小口。辣辣的,原来是酒。酒一下肚,飞洛感觉全身暖和了些,又仰脖喝了口。
“第一次杀人吧!”冈萨雷斯淡淡地说道。飞洛点点头,冈萨雷斯笑了笑,又道:“比我的第一次强多了。这酒送你了,酒是个好东西啊,以后在外面走动时记得多带点。”说完就掉转马头离开了。飞洛拿着酒囊还想说点什么,冈萨雷斯头也不回地说道:“等进了城,再请我喝吧。”
奥博在反复查看了所有人员和马车的情况,确认一切准备停当后高喊出发,三十几名骑兵翻身上马。乌云压得很低,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些小雨。从玉马山上刮下来的风凉凉的带着寒意,飞洛把铠甲里的衣领紧了紧。欧文举着灰狼旗,用脚后跟踢了马肚子一下,从飞洛身后赶了上来,落后半个马身和飞洛保持着距离。
“今夜可能有雪。”欧文自言自语地说道。
“嗯。”飞洛抬起头看了下天上的乌云,侧脸看向欧文。欧文的眼神从飞洛的脸上移到了飞洛铠甲上的四阶武士徽记。
“你不是灰狼雇佣兵团的?”欧文有点意外,飞洛没有吱声。欧文是一个年纪和飞洛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栗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眼神中带着点忧郁。“听大人说你是第一次上战场,是吗?”
见飞洛眼睛看着前方,欧文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打仗。有酒吗?好想喝一口。”飞洛侧过脸看着欧文,欧文讪讪地笑了笑。飞洛从马脖子上解开酒囊,递了过去。他这时才发现,欧文的手在颤抖。两人一边注意着前方情况,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欧文是卡尔德拉镇驻守戈隆的侄子,平时在山鹰佣兵团里干点文书等杂事,这次戈隆实在是派不出人来,才冒险安排人协助欧文突围出来报信。
“还有多远?离卡尔德拉镇还有多远?”飞洛检查了下自己的长枪和弓后随口问道。
“呃…,大概翻过这个小山丘,然后右转走一段就到了。”听得飞洛直皱眉,欧文赶紧补充道:“大概只有七、八公里的路程了。”
飞洛在马上转身,对后面的一名灰狼骑兵说道:“告诉冈萨雷斯和奥博大人离卡尔德拉镇只有七八公里了,做好战斗准备。”那骑兵答应一声,往后通报情况去了。
“欧文,如果等下有敌情或闯敌营时,在我后面跟好。到了镇城门前,你要负责喊开城门,明白吗?”欧文点点头,没说什么。飞洛把长枪挂在马鞍上后,顺势将弓拿在手上。
雨停了,风也没有再刮了。天有点蒙蒙的,快到黄昏时候了吧。
“有敌人!”飞洛啪地一声射出一箭,正中那人肩膀,那人拨转马头想跑。飞洛啪又是一箭,那人应声落马。飞洛稍一愣神,官道边树林里又窜出一骑,发疯地逃跑了。
飞洛打马上前查看,那人侧卧在道边,一支箭将他的左胸射了个对穿,人当时就毙命了。欧文提马上前在看过尸体后,用惊异的眼神看着飞洛,简直不敢相信飞洛有如此之大的力量,能射穿那人的皮甲和身体后还能再次穿透皮甲。飞洛没有理会他,示意回到队伍中保持队形。这时冈萨雷斯从后面赶了上来,飞洛简要地说了下情况,冈萨雷斯点点头只是说了声小心点,注意保持紧密阵型。
先后又碰到了两批斥候,他们老远看见飞洛的骑兵队伍就掉头就跑。敌营越来越近了,飞洛心道。他把弓收好将长枪举了起来,示意大家准备战斗。从山丘下来右转后,官道一直延伸到了一公里外的卡尔德拉镇。敌营就分布在小镇的城墙下官道两侧,营房扎得有点乱,纵深也没多长,骑马速度快点的话大概十几分钟也就可以穿透。此时的敌军营房里有了些动静,可以看见火把正在向飞洛他们来的方向集结。飞洛策马保持着原有的速度,现在必须保存点马的脚力,等下要一鼓作气将敌营杀透,说不定还要接应下冈萨雷斯保护的车队。不知不觉中,飞洛将长枪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