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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亦真亦幻

王胖子大胆猜测:“说不定没来得及埋,所以就把骨灰盒放在棺材里,把棺材藏在堂屋里。”这个猜测很大胆,也很没有新意,但还是把欧阳镜和孙牧吓得够呛。

但是欧阳镜这个人,一旦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兴趣,再大的危险和恐怖都不能阻拦他,因此欧阳镜提议:“我们进去,打开棺材看看不就知道了?”

胖子连声应好,孙牧却坚决反对,但是让他一个人站在门外他更害怕,所以三人达成了一致:进去,看看。

三人互相搀扶着,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似的。好在堂屋的门是两扇,三人并排进去,正准备一探究竟,就听见不远处一家农户那儿传来了东西倒地的响声。三人情知那一家有人,连忙从里面关上堂屋的门。

这间堂屋没有窗户,关上门后就是一片漆黑。几人打开手电筒,但是看到一个棺材摆在堂屋正中,孙牧又手忙脚乱地点了几根蜡烛。

堂屋里稍稍明亮了点,三人不敢妄动,就站在门后面,听那家农户的响动。半晌过去,再也没听到声音,三人稍微放心了点。孙牧还猜测,有可能是老鼠,胖子大摇其头:“说不定是鬼呢。”

胖子当然是开玩笑的,在这个田地,他还这样开玩笑,也算是人才。孙牧连忙向欧阳镜靠近了点,欧阳镜骂道:“牧娃子别拉我,我不喜欢男人的,你去找胖子吧。胖子膘肥体壮,膀大腰圆。”

孙牧笑骂几句,欧阳镜却催促胖子快点打开棺材看个究竟。这棺材并不厚实,但是棺材盖还是比较重,胖子连忙叫欧阳镜一起帮忙抬下来。至于孙牧嘛,不尿裤子就是好的了,哪敢奢望他帮忙?

棺材盖并没有钉在棺材上,两人不怎么费力就把棺材盖拿下来放在了一边。欧阳镜最先探头进去看了一眼,然后怪叫一声转身就要夺门而出;孙牧趁着欧阳镜开门的时间往里面望了一眼,也是面色煞白转身就跑;胖子后知后觉,盯着棺材里仔细看了一会儿,才低吼一声如恶狗扑食般冲出,转眼就跑出了院子。

讲到这儿,欧阳镜不得不停下话头,因为胖子开始打岔了:“话说你那姿势才向恶狗扑食吧。我王建军别的没有,就是胆子极大,心胸宽广。”

苏雨落却问道:“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她拿眼睛望着欧阳镜。

“根据我们事后的讨论,我们都看到了一面镜子,镜子下面有个骨灰盒,但是镜子中的像就各不相同了。”欧阳镜沉吟一会儿,说道。

胖子也来了兴致:“为什么苏小姐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难道你其实是个抓鬼的道姑来人间修行?”胖子又把他中二的个性展现出来了。

苏雨落一摆手:“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欧阳镜顿时对她好感大增,胖子却不服气:“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吧,我就见过。”

按照胖子自己的说法,他当时从镜子中看到的就是鬼,好像就是那个老太太,身穿大红衣服,双眼紧闭。他一时看了个糊涂,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就仔细看了会儿,等他确定自己没看错后,他就冲了出去。

孙牧却说,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但是影子的诡异之处在于,它是背对孙牧的,而这是违反物理定律的。众所周知,镜中的影子和镜外的人或物是关于镜面对称的,也就是说,孙牧面朝镜子,影子就应该面朝孙牧。

胖子的解释是:很简单啊,你平时说平行宇宙,你从镜中看到的应该是另一个宇宙中背对着镜子的孙牧的影子。

欧阳镜却说,他看到了层层叠叠的镜子以及镜子中密密麻麻的黑影,引来胖子一顿嘲讽,末了还补充说:“其实镜子你不想说,你就不用说,何必骗我呢?虽然你的小名叫镜子,但是要说你真跟镜子有什么缘分,你就骗骗孙牧那小子还成。”

那晚,三人一路狂奔,迅速逃离了这个村子,甚至都没来得及把门关上。三人跑到山间,兀自惊魂未定,就在山中苦坐了一夜,天一亮,就提着行李匆匆去了县上。

在县上住了一天,三人就匆匆赶往学校,到了学校之后,三人还时时提起这件事儿,只是再也没有人提议再去看一看。

据说,孙家沟在后来仍然死人,现在村中已经空无一人,也没人敢去。镇上把原住民重新安排到了其他村,也改了户口分了田地。

凭直觉,欧阳镜知道相信这是个阴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针对谁的。

从镜像来看,三人算得上都应验了自己的设想。胖子相信有鬼神,他就看到鬼神;孙牧相信未知论,他就看到了未知而诡异的镜影;欧阳镜信奉阴谋论,他就看到层层叠叠的影子,每一个都在各自的镜子中活灵活现。

所以,三人都不愿再去孙家沟,他们相信这是一种警告,警告他们不要再探索。而且,这种神秘的力量似乎正在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强大,他可以控制三人看到的镜像。

苏雨落听到欧阳镜这样下结论,有点不悦:“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鬼神所为?”

欧阳镜摇摇头:“第一,我不信鬼神;第二,一些迷幻剂和特殊药物也能通过人的大脑制造幻象。但我认为就算不是鬼神,恐怕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不是鬼神,又是跟鬼神差不多的东西?苏雨落百思不得其解。孙牧插嘴道:“镜子,你的意思是说那是外星人或者平行宇宙的人?”

这小子肯定受美国科幻电影毒害不浅!

苏雨落眉头一皱:“未知的生物?”她皱眉头很好看,要不是欧阳镜三人早已长大成人,不复大学时的青涩,恐怕会像猪哥一样出丑。作为一个转校生,苏雨落刚到欧阳镜的大学就成了男女们饭点必谈的人物,确实算得上丽质天成。

“生物?是不是生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或者它们似乎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欧阳镜认真说道。

苏雨落借机说道:“正好,我们可以再去仔细打探一下,你们三个,不会没有这个胆子吧?事情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本来是想鼓励一下三人,让他们鼓起点勇气,但听在三人耳中略显刺耳。三人听来,苏雨落的意思似乎是:当年你们胆子小,现在事情已过多年,你们也许会稍微有点胆量。

胖子把头一歪,那意思就是:爱去你自个儿去,我犯不着跟你去证明自己的胆量。孙牧却说道:“王哥,这次我也是来请你们陪我走一趟的,还请不要推辞。”

这是孙牧第一次叫胖子“王哥”,胖子乐得合不拢嘴。欧阳镜心中却是一声叹息,果然,孙牧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孙牧,三人的关系也淡了许多。三人虽然推杯换盏,却少了以前那份随意,以前的孙牧,一口一个“胖子”,反而显得十分亲近。

孙牧见欧阳镜脸色阴晴不定,还以为欧阳镜不想去,连忙殷勤地说道:“欧阳哥,上次你和王哥来四川,我没有好好招待。这次还请你务必给我个机会,到四川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说完仰头喝了一杯酒。

欧阳镜其实也想再去看看,几年前村中还有人,行动不免碍手碍脚,而且那面镜子确实诡异,值得再去看看。

想到这儿,欧阳镜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胖子见欧阳镜答应了,也就不再装矜持,表示自己还想去看看那面镜子——如果它还在那儿的话。

这次的队伍增加了一个苏雨落,几人商量就不去孙牧家了,毕竟带个女孩子不方便。孙母肯定暗暗地猜测,这是不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啥的,但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怎能让孙牧沾染半分?

还有就是,三人的关系已经有点淡薄,也就王胖子和欧阳镜关系还算好,实在不宜再去孙牧家做客。

几人议定,就住在县上的宾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一起去孙家沟。

由于关系淡了,欧阳镜和王胖子也就没问过孙牧,他究竟为什么要再去那地方?毕竟,孙牧的胆子一向是很小的。

欧阳镜毕竟还有份工作,不能说走就走,四人约定等欧阳镜请假后再走。如果请不到假,欧阳镜大不了就辞职,毕竟现在这工作太过平凡,而且十分不对他的胃口。

王胖子自己开着车,就载着欧阳镜回家。孙牧就住在这家酒店,他只是送了送胖子和欧阳镜,就转头回了酒店。

车上,欧阳镜问胖子:“你看,苏雨落和孙牧有没有什么关系?”

胖子嘲笑道:“怎么,你还是没改你那**丝的尿性?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我是觉得吧,这事情有点奇怪,按说孙牧找过来还算合理,毕竟这事儿就发生在他家乡。但是,苏雨落找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可知道,她绝对不是四川人啊。”欧阳镜道。

胖子也纳闷:“按说,大家同行,总应该明白彼此的目的何在吧。她为什么去那儿,纯粹为了探险猎奇?她又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孩,怎么也不主动说她的目的呢?”

欧阳镜犹豫了几秒,然后说道:“而且,就说孙牧吧,好像比以前客套了许多。你在之前就说过,让他在酒桌上说说他为什么要去那儿,他也是答应了的,但事实上呢?”事实就是,孙牧提都没提过自己为什么去那儿。

两人被人呼来唤去,还不给个理由,确实让人够憋屈的,只是两人都是重然诺之辈,既然答应同去,就算辞职又何妨?胖子家境富裕,更是不在乎这些。

胖子勉强解释道:“也许,牧娃子只是不方便说,这件事也许关系到什么秘密,或者关系到他自家的事。总之,你想想怎么跟你家里交代吧,你家里人会允许你辞职?”胖子摇了摇头,欧阳镜的爸妈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无所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没必要事事都经过他们同意。刚才在酒桌上不方便说,我准备直接辞职了,我工作的那家公司比较缺人,不可能让我请假的。”欧阳镜如是说道。

胖子点头:“也好,等你混不下去了就来投奔你王哥,你王哥保你吃香喝辣。”

第二天,欧阳镜就辞了职,然后找到另外三人,准备休息一天,明天早上出发。苏雨落建议,应该买些探险用的器具啥的,欧阳镜笑道:“那都是给专业人士用的,像我们这种,只有探险小学生水平的人,还是不要用的好,用了反而丢人现眼。”

说起“丢人现眼”,几年前欧阳镜“搭讪”苏雨落的那姿势就够丢人现眼的,想起旧事,欧阳镜稍微有点尴尬。

三人从北京直接飞到了成都,然后又在成都的五块石汽车站直接坐上了去苍南县的汽车。当天下午五点四十几分,四人到了苍南县并且住进了酒店。

由于即将去往孙家沟,对于孙家沟及其周边地区的近况,欧阳镜和王胖子需要做点了解了。

苏雨落表示对这儿一无所知,完全就是过来看热闹的,胖子信了,欧阳镜怀疑。孙牧的回答非常配合,他态度异常诚恳答案却异常简单:“我也不知道啊”。

欧阳镜有种陷入局中的感觉,为什么几年不见,曾经最好的朋友都对自己有所保留了,为什么时隔数年,这个对自己有所保留的昔日好友,不远千里来北京找自己和胖子帮忙?

就算孙牧交际不广,也断然不至于找不到几个陪他去探索孙家沟的人。苏雨落自称她是在隔壁偶然听到了三人的闲谈,但是世上事果真有这么巧吗?大学毕业后,这是两年来欧阳镜第一次遇上苏雨落,偏偏他们又在谈论一件离奇的事。

如果苏雨落真是巧遇三人,欧阳镜反而相信,自己这些人一定是被什么控制着的,利用巧合的戏剧性效果,这个暗地里控制人的东西让人产生各种情结。这正是孙牧的家人觉得他有精神病的原因:从正常人的角度看,欧阳镜的想法太过虚妄,好像人生来就是某种牺牲品、试验品,被不可见的力量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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