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特别安静,有两个男子在悠然对弈,一个身着蓝衫,面目清秀,眼底透着温和,唇角微微扬起,带着让人舒心的气息。另一个则穿着一席白衣,衬得肤白如玉,眉似墨画眸若星光,是鼻梁英挺,薄唇轻抿,好一个清冷的美男子。
小厮进了厢房,冲蓝衫男子恭敬道,“公子,那人来了!”
闻言,蓝衫男子恩了一声便抬头看了看立在门边的阮京墨,细细的打量片刻,在心里暗道,此人怕是不俗,拿起桌上的折扇便笑着点头起身相迎了去。
白衣男子微微蹙眉,似是对下棋的雅兴被让人打扰了很不满。
阮京墨见蓝衫男子亲自相迎,连忙揖了一礼道,“公子有礼。”
蓝衫男子挥了挥折扇,笑道,“兄台莫要客气,来,进房说话。”
阮京墨便拖着幌子迈了进去。
蓝衫男子坐在刚才的位置上,用折扇在桌面上轻点了下,吩咐道,“五言,倒茶!”
那唤作五言的小厮便为阮京墨倒了杯茶水,阮京墨也不客气,结过茶就喝了两口,又咋舌道,“真是好茶!”
蓝衫男子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闻言抬起头,饶有兴趣的道,“哦?没想到兄台竟还懂品茗之道,真是让燕某佩服。”
阮京墨摆摆手,笑道,“在下只是觉得喝着唇齿留香,并未像燕公子说得那般精于此道。”
蓝衫男子温和的笑道,“怕是兄台过谦了,”他执着黑子的手刚要落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着阮京墨,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阮京墨眨眨眼,答道,“在下阮京墨,是个行医四方的郎中。”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衣男子闻言终于抬头看向了阮京墨,与他的眸子相对了一瞬。白衣男子眼神带着些探究,却终未出一言。
阮京墨的眸底始终是一片波澜不起之色,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蓝衫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又勾了勾唇角,笑着拱手道,“原来是阮兄,失敬失敬!我是燕笃”说着又用扇子指着白衣男子道,“这位是君黎!”
阮京墨拱手道,“失敬!失敬!”
君黎冲阮京墨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阮京墨盯着君黎的脸认真的看了看,问道,“君黎公子,可否让在下搭一把脉?”
君黎蹙眉道,“我身体无恙,不劳费心。”
燕笃眼里的笑意增了几分,他方才就是听到店小二在大厅里议论才让五言把他请过来的,听那小二的叙述,虽然不免夸张的成分,但也还是让他对这个传闻中脸皮破厚的人产生了兴趣。
他又仔细的打量起了阮京墨,面容俊朗,相貌堂堂,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总给人一种波澜不起的感觉。
阮京墨迎向燕笃打量的目光,问道,“可是在下脸上有何不妥?燕公子为何一直看着在下?”
燕笃笑着摇摇头,道,“只是觉得阮兄生的俊朗,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来,是我失礼了。”
阮京墨也笑着道,“燕公子过奖了,要说俊朗夺目,还是君黎公子更赞才是!”
燕笃笑笑没再说话了。
君黎则一直都没开口,只专心的看着棋盘,认真思索每一子该落在何处,阮京墨喝完了杯中的茶,见没人注意他,也不讲客气,直接拎起壶给自己的杯中添满茶水,细细饮了起来。
等到他第五杯茶水将要饮尽之时,白衣男子才皱着眉头将白子丢入棋罐中,平静的道,“你赢了!”
阮京墨伸了伸脖子看了一眼盘中的棋局,白子的分布看似散乱无章,实则步步巧妙,不动声色的将黑子的路给封尽,他不禁在心里暗暗称奇。
君黎说罢,便起身欲走。
燕笃赶紧伸出折扇,拦在君黎身前,笑道,“只是险胜罢了,还是承了黎兄的相让。”说着,又看看窗外,叹道,“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去我府上,我让厨房做晚膳,饭罢,我在派人送二位回府,不知黎兄一下如何?”
他问的是君黎,眼睛却是看着阮京墨。
君黎刚要出口谢绝,就听阮京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如此,甚好!”
他早就饿得不行,听了燕笃这样问,当然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甚至把原本该说的“如此,便打扰了”直接该成“如此,甚好”了。
君黎挑眉,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阮京墨,燕笃则是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样子,面上挂着笑意。
在燕府用过了他有生以来最好吃的晚膳之后,燕笃便派人送了君黎回府,君黎走后,燕笃也没说要让人把阮京墨送去哪里,而是带着他在后花园里散步肖食。
阮京墨边走边揉着吃的发撑的肚子,感叹道,“燕公子府上的晚膳真是让在下大饱口福,自从在下出世以来,就没吃到过如此美味!”
燕笃笑了笑,道,“阮兄谬赞了,怕只是阮兄腹中缺食,吃了油水进腹,便止了饥火,方才会觉得美味。你可见黎兄称我府上晚膳好吃?”
阮京墨点头道,“燕公子说的在理,是在下错会了。”
两人在花园边走边聊,相谈也是甚欢,不一会儿,天色渐渐又暗了下来。燕笃仍旧没说要送他走,他也没说要走。
直到燕府的灯火里里外外都亮了起来,燕笃才故作为难状道,“看夜已深,若阮兄不嫌燕府怠慢,便请留宿一晚,明日再离开,如何?”
阮京墨自然连连点头,暗道这人莫不是他肚里的蛔虫,竟然把他所想之事全都考虑周全了,这个朋友,结交的真是值!
夜渐深时,阮京墨就在燕笃为他安排的厢房中睡下了,等他睡熟了,燕笃又摇着扇子从房间中出来,趁着月色漫步进了后花园。
一个黑影不远不近的跟在他后面,见他在赏花亭中停了脚步,便上前离进了几分,毕恭毕敬的弯腰道,“参见主子!”
借着月色只见燕笃微微颔首,开口道,“可察清楚了?”声音清冷,一改白日的温和。
那黑影仍是毕恭毕敬的答道,“回主子,察清楚了!”
燕笃收了折扇,在手心敲打了一下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