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涅薄唇抿紧,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什么表情?难道他说错话了?黎徯暗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而自己也猜到了他的来意,不是吗?
“黎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瞥了一眼黎徯,脸上依旧的漫不经心,如同猎豹一般在散步。
“宫先生,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黎徯淡然,同样的漫不经心,应付的问题看似无害,其实处处透着危险钟。
“随意。”刚走到薰衣草旁,用修长、骨骼分明的手轻轻拨了拨,瞬间薰衣草的香味随这风飘走。
特意重复提醒,要他回答,却又说随意。尽管两人的智商一样,黎徯打心眼里猜不到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思维跳跃太快。
“没有。”黎徯答,没有问信不信,反正他都说随意了。
底底地笑,声音不似三月沐风,也不似十月隆冬,“是吗?”宫涅语气似是对答案无所谓,又像是在疑问。
其实黎徯想说:宫先生,你我两个大男人谈论恋爱这种事,合适吗?
“其实我很佩服黎先生,13岁时初到不久美国就在这弱肉强食的国家炒股步步为赢,实在让人很惊讶呢!”
宫涅说这话的时候,让人听了有些心不在焉的错觉。但黎徯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捣,这个男人太深奥,而且心思藏的不是一般深,让人难以捉摸、猜测。
他在美国的一些事,在自己有了一定的权利之后,就已经毁了,如今宫涅提起,恐怕是知道了什么事。
黎徯整好思绪,凤眼微眯,别有一番风情,薄唇微掀:“能冠上全球首富的名称,宫先生果然当之无愧。”
黎徯答非所问,不说是,也没否认。相貌、智商,财富集于一身,就算有天破产了,东山再起,重建辉煌,难道不是当之无愧吗。
“彼此彼此。黎先生,你家佣人貌似来唤吃饭了。”宫涅不咸不淡的来了句,不远处还真有个女佣向他们走来。
女佣来到跟前,面对两个极品帅哥,而且两个都是帝都神样的存在,脸上瞬间飞上两朵云彩,羞答答的道:“少爷,宫少爷,夫人说开饭了。”
黎徯看着自家女佣那两陀云彩,有点无语,真是给他长脸。
“走吧,黎先生。”说完,还对那羞答答的小女佣柔声道:“麻烦小姐领个路。”
那小女佣被宫涅那带着诱惑的声音,傻傻的点了点头,走在了前头。
花痴的女佣,什么时候招的?这宫涅肯定是故意的,调戏他家女佣。
感觉眉毛抽了抽,黎徯跟了上去,没在说什么。
黎徯在后面盯着宫涅的背影,高深莫测的男人,心思细腻,比想像中的还要危险。
前面女佣领路,后面跟着两个男人,一个身着黑西装,走路优雅透着霸气,嘴角殷殷笑着,魅惑众生。一个身着淡蓝色针织衫搭配白色休闲裤,步伐不紧不慢,眉头微皱,似在纠结着什么,眼里波光流动,亦正亦邪,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却硬生生的让人觉得本就该这样。
两人跟着女佣来到重阁,还没进去就闻到了菜香味,很后人馋虫。
“回来啦,快快,都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饭。”汇绾笑着招呼黎徯和宫涅。
黎徯点点头,而宫涅笑笑,算是回应。两个老爷子早已在餐桌边上。
一顿饭下来,气氛还算融洽,只是宫涅那双眼睛好似有意无意的瞟着黎徯,这让黎徯有点被调戏的感觉,怪了,他现在是男人好吗?
饭后佣人端来了一些茶点和水果,两个老爷子似是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聊小时候,聊青春,聊聊怎样成长的过程,再聊到现在,边上的汇绾只是笑看着,偶尔附和几声并不打断,宫涅和黎徯也只是中间插上几句。中途宫涅手机来电,说公司有事,道了声抱歉,便匆匆离去,而宫老爷子也在不久后起身告辞。
汇绾拉着黎徯的手,坐到沙发上,脸上有些激动:“九儿,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妈妈好想你噢。可以留在家住吗?妈妈好久没有跟你好好聊天了。’’生怕黎徯不答应,汇绾又道:“就今晚成吗?你看你妹妹又不在,都没人陪我说话,你爸就是个闷葫芦。”
黎徯看着已经四十于五却依旧妖媚温婉的汇绾,脸上布满期待,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而且自己也没有回黎园住,而是在外面买了座别墅,因为公司忙,也因为某些事,不愿也不太想回来住,上次回来好像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黎家有个规定,大家庭聚会两个月一次,那天也就是吃了饭就走了。
最终黎徯留在黎园城堡住一晚。
汇绾听了面笑如花,直说黎徯的阁楼一直都有在打扫,衣服也都备着,就盼着黎徯回来住,哪怕只是一晚。而坐在一旁的黎塘原本面色有些紧绷,但在黎徯答应留下来之后,明显松懈了不少。
下午四点多,太阳公公早早的就挂在了西边,因为十一月份了,现在是白天短昼夜长,所以太阳比夏天在这个时间段落得更下一些。
黎徯坐在一棵大槐树下,旁边的陶瓷圆桌摆放着咖啡壶。杯具和茶壶茶杯,还放着用两个瓷碗里面装着冰糖和纯手工制作的红枣。
黎徯挨着椅背,手上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的拿起咖啡抿一口,静谧慵懒而又惬意,像一副佳作的画。
这是一本出自于美国作家杰罗姆·大卫·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也是这位作家的唯一一部长篇文。
那是他还没有被送出国之前,他来到父亲的书房,无意看到的,翻开第一页,煞是喜欢,后来他自己就买了一本,并经过一番周折才弄到最原始出版1951年的版本。
该书的主人公霍尔顿是个中学生,出生于富裕的中产阶级家。他虽然只有16岁,但比常人高出一头。是个对学校里的一切——老师,同学,功课,球赛等都不喜的人,不愿读书。
我们都知道,16岁正直青春期的叛逆时期,但真正吸引黎徯的是这个少年用自叙讲述自己在被学校开除之后在纽约城游荡将近两昼夜的经历和感受。它不仅生动细致的描绘了一个不安现状中产阶级子弟的苦闷彷徨、孤独愤世的世界。一个青春期少爷矛盾百出的心里特征,也批判了成人社会的虚伪和做作。尽管那时黎徯才过十三岁不久,到现在还是喜欢看,尽管早已看的滚瓜烂熟。
翻书的‘沙沙’声断断续续的响着,黎徯看的认真,好似没有看到站在一米远的黎塘。
黎塘看着黎徯,斯文的脸上闪过许多种情绪。
“不打算坐下吗?”黎徯抿了一口咖啡,语气少了那份悠然,多了份清冷。
愣了愣,黎塘走到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他以为黎徯不知道自己来了,亦或是知道了没有看他罢了。
黎徯合上书本,拿起咖啡壶,白皙的手刚想把咖啡倒入杯中,却停了下来,顿时在空中,黎塘不解,疑惑的看向黎徯,不明白为什么停下,不打算倒给他喝了?
“喝茶吧,咖啡对您的身体不好。”黎徯放下咖啡壶,拿起茶壶倒入茶杯,用葱白的食指推给了黎塘。没有询问,而是直接替黎塘换了茶。
老实说,听到黎徯这句话,他的大脑还是有些恍惚,但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他用了敬语‘您’不是吗?还说喝咖啡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但黎塘的脸上只是有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一闪而过,让人看不清。
端起黎徯为自己倒得普洱茶,抿了一口,才道:“九儿,我们谈谈?’’
黎塘语气用的是陈述,还用了我们,黎徯放下咖啡,知道是非谈不可了。
“谈什么?”或许他自己也已经料到,只是想从黎塘那里确认。
黎徯的脸型属于那种V型脸,下颚不是太尖。有人说,这样的脸型一看就是那种天生给人很尖酸,很刻薄,但不完全是这样,至少黎徯不是,他给人的感觉很舒心。
“九儿,你已经26岁了,再过几年,你就要奔三十了。”黎塘叹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所以呢?”声音有些飘然,让人听了不真实。
黎徯见咖啡见底了,不慌不忙的放下杯子,拿起咖啡壶慢慢的倒入杯中,水声响起,像是远方的淳淳流水,很短暂,但存在过不是吗?放下咖啡壶,用纤长白皙的手拿起旁边的夹子,夹起两颗红枣,只听‘叮’的一声,红枣已入杯,不见踪影。
这一过程,黎塘看的清楚,动作随意,却透着几分不急躁,淡然中带着优雅,举手投足都透着霸气,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或许这就是他这个让人猜不到思绪‘儿子’的性格。
“所以,你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黎塘就这样看着黎徯。黎塘长相虽然斯文儒雅,但毕竟是从商场上退下来的,神情不怒自威。
皱了皱眉,黎徯干脆不说话,因为他知道黎塘接下来还有话。
果然,没一会,黎塘开口了:“我知道是为父的对不起你,从你一出生,就把你当男孩子养,不像你妹妹那般生活。如今你的性子这样,我感到很抱歉,但我也有我的迫不得已才这样做。”
“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让人看了有些刺眼,至少,自己练就成了他心目中的继承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