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九这一天终于来了,林素蕙要出阁,嫁与九王爷皇甫临风。
枫林晚一改往日的冷清,张灯结彩,各处都贴着大红喜字,处处透露着火红的喜气。
桌上放着凤冠霞帔,凤冠以双凤翊龙,口衔硕大明珠。明珠纯净细腻,正散发着润泽光雅。后珠粹以珠宝流苏,典雅大气。因是皇帝赐婚,破格特准凤冠之上以双凤翊龙为饰。蹙金绣云霞翟纹的霞帔,织着云霞龙文,串珠在旁,云坠子垂挂在两侧。林素蕙静静的坐在铜镜前,任张婆子摆弄着自己的发髻,脸上淡淡的笑着,只是未及眼里。未看桌上的凤冠霞帔,只是将视线放在床上的嫁衣。
大红色深深刺痛林素蕙的双眼,脑中浮现母亲送来嫁衣时的话。“蕙儿,娘亲这一生只顾着自己,未好好照顾你,是为娘的不好。虽然这场赐婚并不如意,但为娘还是赶着缝制了这件嫁衣。毕竟对一个女子而言,成婚乃人生最重要的事。”顿了顿,哽咽道:“成婚那日,为娘就不送你了。”
林素蕙双眼微微眯起,这场婚姻还不配让我穿上这件嫁衣,对身边的张婆子说道:“穿宫里送来的嫁衣。”
站在一旁的春来,双眼通红,脸上毫无喜色。
林素蕙拉过一旁的春来,小声安慰道:“春来,别哭,左右有你陪着我。”
春来一听,眼泪直接就掉下来,哭着道:“小姐,春来会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
看着眼前的春来,林素蕙眼里多了一丝笑意。
林素蕙一身大红嫁衣,一头青丝绾成朝凰髻,头戴凤冠,肩披霞帔,花钿在眉间轻绽,玫瑰红的胭脂在脸颊晕染着,满屋的丫头婆子纷纷赞叹。林素蕙听罢,只是淡淡一笑,“去拜别吧。”
林霆蕴满脸喜气的高坐大堂,三位姨娘坐在一侧。林素蕙眸中的嘲讽一纵即逝,一一对其行礼。林霆蕴走向林素蕙,拉着林素蕙的手苦口婆心道:“蕙儿,今日嫁过去之后,便要听王爷的话。王爷有什么不对之处,多多体谅,气度大些,万万不可丢林府的脸。”
林素蕙嘴角深抿着,笑意更深了,回道:“父亲说的是。”说完便微笑着转身离去。
喜帕落在头上,张婆子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苹果,林素蕙闭上双眸,深吁了一口气,终于要嫁了吗?
数十里红妆,马车从林府排到巷尾。对于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街上人群攒动,各个都翘首张望着,两旁有士兵在维持着秩序。
林素蕙扶着春来的手,缓缓走向门口。刚跨出,便听一人气喘吁吁的跑来,附耳道:“大小姐,花轿已停在门口,只是……只是,九王爷还未来。”
林素蕙一阵嗤笑,怕还在青楼抱着温软香玉吧,“先上轿等着,派人快马加鞭去催九王爷。一刻钟之后,九王爷还未来,便不必再等,直接去醇亲王府拜堂成亲。”
半柱香过去了,皇甫临风依旧没来。春来站在花轿边,急红了眼,一个劲的张望。小姐还未嫁过去,九王爷就如此对小姐,想着便眼泪簌簌的下来了。林素蕙握紧手中的苹果,指尖泛白,露出一丝苦笑,“春来,不必再等,直接去醇亲王府。”
队伍浩浩荡荡的向醇亲王府移去,前方一匹白马遥遥领先,却不见马上之人。路旁的人们指指点点,嗤笑阵阵,大喜之日,新郎未来,新娘独自前往王府成亲。心善之人,默默对林素蕙泛起同情,只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早知皇甫临风流成性,大喜之日未接新娘,此事传的沸沸扬扬,自然成为朝歌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他们口中的两个主角,一个正襟坐在花轿之中,双耳不闻外面的动静。只是手中的苹果不知何时,已滚落在地。
硕大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绣着金丝海棠花,风气绡动,海棠迎风起舞。帐内男子光着上身,露出精致的锁骨,肌肤白皙似有光泽流动。墨黑色的发丝随意散落在枕上,一双浓密墨黑的剑眉之下是一双细长上翘的桃花眼。此时翘长的睫毛颤动,双眼正缓缓睁开,一双桃花眼里水汪汪的魅惑至极,衬上眼角处那一点淡淡的美人痣,资质风流,荡人心魄。
男子似想到有趣之事,薄唇噙笑。望向怀里的美人,凤目中闪过一丝幽暗,大手直接覆在柔软处,慢慢揉捻。怀中的女子睁开眼眸,娇羞媚骨,眼角带嗔,“王爷,别闹,时辰不早了,赵管家早已等在楼下。”丝丝入媚的娇音摩挲着男子的耳朵。
原来此人,便是皇甫临风,大坞朝的九王爷,今日成婚的另一主角。
皇甫临风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果儿,能舍得本王?”
筱果儿微眯着双眸,脸颊潮红,红唇轻启,“果儿哪里舍得,只是……,今日是王爷的大喜之日……”余音袅袅,挠人心神。
皇甫临风心愈眩惑,手上的动作加快。片刻,罗帐内剪影浮动,娇喘嘤嘤,一片旖旎之色。
苦了楼下的众人,脸上惶恐,害怕误了吉时,无法交差。
花轿队伍已到醇亲王府,喜婆尴尬得不知所措,这新郎不在,谁踢花轿迎新娘啊。一干人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回望着来处希望能出现王爷的身影。
正在此时,新娘低头自顾自得下了轿,厉道:“喜婆何在?”
喜婆连忙上前,扶着新娘,犹豫道:“九王妃,按规矩,新郎未踢轿门,新娘是不能下花轿的,这与理不合啊。”
新娘正要出声嘲讽,只见远处马蹄阵阵,当首一人,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更衬得来人风流韵致,神清骨秀,衣衫略微不整,占尽风流。
一帮奴才喜极而泣,王爷终于回来了,终于可以对里边的贵人有所交代。
皇甫临风薄唇轻抿,眼底一抹不屑,下马走到新娘面前,满不在意道:“果儿缠我缠的紧,本王来晚了。”
此话一出,众人险些晕厥,这也太不给未来的九王妃颜面了。
新娘落落大方,得体的福了一个礼,“王爷辛苦,大早上便忙的东奔西跑。”
众人默默擦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九王妃真真识大体啊。
皇甫临风讶异之色一闪而逝,但笑不语,示意喜婆,可以进去了。
大厅之上,热闹喜庆,坐满了达官显贵,名门望族。几乎所有的朝臣,都来恭贺九王爷成婚。坐在高堂的是一位雍容华贵,颇有些母仪风范的妇人。只是不是其母茹太妃,而是皇甫昊天派来做证婚人的当今四大贵妃之首的凝妃。
皇甫临风一脸急色,催促着礼官赶紧拜堂成亲,好早点入洞房抱美娇娘。
凝妃微微蹙眉,点头示意礼官。
红帕之下的玉颜,怔怔地听着礼官的话,拜天地,拜高堂,最后拜身旁的男子。
礼成,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