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逢不如偶遇
“阿扎巴，停下来！有埋伏！”
警告声刚落，草丛里嗖嗖嗖蹿出几道身影。那几个身影快若闪电，在空中来回交错，让人一时头昏眼花，弄不明白到底是一个人还是数个人。
“大手印！”阿扎巴旁边一匹青马上的人首先按捺不住，手在空中陡然增大一倍多，鼓荡起风雷之声，罩向那扑过来的一个身影。不料一掌击实那影子后，只听发出沉闷的空空声，那影子已变成一堆粉碎的木屑。
“阿扎巴，他们是扶桑忍者，精通幻术，你们都别轻举妄动！”
孔雀在呼伦轮背后，已经看清楚说话的女子模样，那少女明眸皓齿，身穿亚麻布胡裙，果然是扬依，只不过那一头及脚的长发现在已经扎出了千万绺花辫，披散开来，增加了几分俏皮。而扬依旁边中原人氏打扮的少女，孔雀也是认识。那高挑的身材，高贵甚至带点傲慢的气质，不正是大齐丞相之女——管钟灵吗？
管钟灵手里丝带宝光阵阵，如行云流水样罩住周身每一处，草丛里发出的幽蓝飞镖、飞针等物，一接近那丝带，连像被磁铁吸引，不但进不去丝带里面，反而被吸引在丝带上，脱离不得。
孔雀现在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一眼看出管钟灵手上的“鱼禅引”是佛门的水系法宝，那华光正式水之精华所化。如果不是管钟灵法力低微，运用不出法宝的十分之一威力，恐怕那些潜伏在草原里的扶桑忍者早就被屠戮干净。
“鼠辈，只会这种卑鄙手段。有本事都出来！”管钟灵气呼呼道，她打了半天，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碰到。
草原那头，一个骑高头大马，看上去似纨绔子弟的少年突然似乎大发脾气，手中皮鞭不断抽向一个匍匐在地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被抽了几鞭后，大吼一声抓住皮鞭，将少年拖下马来，然后看也不看少年一眼，突然叽里咕噜地向草丛里大声嘶吼，那模样像是在训责。
孔雀浑身忽然打了个寒战。他现在对阴灵死气很是敏感，草原里不知道何时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那团雾气，将孔雀等人全部笼罩了起来。
“糟糕，是邪阵！”孔雀一感觉到不寻常，整个人身体遁入天地合一中。他自从商门开后，身体似乎开启了条神秘的通道，对于天地间元气的敏感大大增强。
孔雀丹田内丹开始疯狂运转，身体灵力开始于草原自然灵气结合，将方圆数里的景况完全捕捉在心里。他发现，这片草场，居然以管钟灵和扬依为圆心，那些忍者每隔几米便在地上插了道血符，布成了一个圆形的邪阵。
铺天盖地的鬼啸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刚才天空的夕阳已经不知去向，天空黑云密布，一颗巨大狭长的鬼眼出现在虚空中，那鬼眼不断发出桀桀怪笑。
“不错，不错，今天的祭品似乎很美味。”
邪眼开合间，无数刺耳的凄惨尖啸纵横天地之间。那一道道森然黑色鬼气犹如实质，在孔雀等人周围盘旋不定，黑色鬼气中依稀可以见到一个个面目狰狞的男女老少等冤魂厉鬼。
呜呼！呜呼！一阵阵阴风从那草原四方布置的血色符箓里冲出，杀！杀！杀！无数股暴戾，凶横的意念奔涌而出，整个草原的温度一瞬间降低了十倍，阴风刮过的地面，石头都被冻得啪啪响！就连最有韧性的青石岩都冻裂开来！暴戾凶横的意念一刹那传送进了孔雀的脑海！头颅成山！血流成河！赤地千力，金戈铁马，血溅五步，一场场战阵的厮杀惨烈的场景纷纷在孔雀脑中浮现，无边的杀气吞噬着孔雀的元神意念！
“好厉害的鬼气！”孔雀心中讶然道。他身旁的呼伦轮牙齿咯咯作响，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那无数鬼气在他身体来回穿梭，每穿梭一次，他面孔就白上一分，再看阿扎巴等人，俱是与呼伦轮一般景况。
“不好，他们没学修真秘法。虽然武功高强，但元神不过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这样下去，他们元气会被厉鬼吸收干净的！”
孔雀心中吃惊不已，同时也颇为愤然。要知道，看这些冤魂样子面目清晰，想来都是生魂炼化。生魂炼化出的怨鬼才有这么厉害的怨气，那要摆摆牺牲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啊？
“扑通”一声。刚才那怒声训斥扶桑忍者头目的纨绔少年，被这滔天鬼气吓得浑身哆嗦，腿一软，整个身体瘫软在草地上。见鬼了，今天真是见鬼了！
“木加罕少爷不必担心，有我在你身边还怕什么。不过说来，这片草场还真是天时地利，这片土地上居然有这么的军魂厉鬼。嘿嘿，这下我的‘都天鬼眼’恐怕又要进化了！”
那扶桑忍者头目啧啧赞叹道，看到天空中鬼眼不断变大，欣喜若狂。草原上简直变成了森罗鬼蜮，一道道寒气森森的鬼气不断被天空中鬼眼吸扯着进入鬼眼中，然后又化做更厉害的恶鬼从里面蹿出。
一条生魂显然是吸收了地底鬼气，身形顿时变得无比庞大，肚皮高高鼓起，獠牙外露，血盆大口向呼伦轮当头咬下。孔雀冷笑一声，那生魂这下若是咬实了，呼伦轮岂不是也变成了无头之鬼？而且被这种鬼怪杀死，死者死后魂灵不得解脱，直接成了杀人者帮凶，委实残忍。困龙引嗖嗖从指尖钻出，前端尖锐如枪头。孔雀心念一动，丹田中的黑色丹元涡涡旋转，搅起滔天魔雾，从困龙引里喷涌出。
那厉鬼嘴巴刚刚张开，一下被困龙引从中撕裂成两半。身形刚刚化为淡淡鬼气，困龙引上的阴寒魔气陡然产生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引力，将那鬼气一下吸引进丹元里。催动黑色丹元后，孔雀身体里面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饥饿感，似乎只有不断吸收鬼气才能填补这股饥饿感。
嗖嗖嗖，无数条困龙引从四面八方将阿扎巴等人死死笼罩住。那些生魂其中几条不知好歹，强行冲击那黑雾缭绕的困龙引圈子，顿时被黑雾吸收得一干二净。其他的生魂似乎知道了厉害，纷纷呼啸着扑向扬依和管钟灵那边。
“哪里走！”孔雀见困龙引上的魔气对生魂有克制之功，精神为之一振。身形拔地而起，口中呼喝道：“外门、内门、经门，破！”他这几日没事就勤恳修炼，对于梦蝶给自己的那本枯黄小册子中的“八门玄法”特别研究过，如果三外门一同开启，那防御效果和佛门的不动明王金身差不多，只是少了些对邪气的镇压之力。
孔雀体内的妖丹同时驱动，淘淘妖力不断涌向四肢百骸，身体黄光阵阵迸射，任凭周围生魂怪啼怒吼，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去势。他如一直利剑，一路摧枯拉朽，笔直插入包围住扬依和管钟灵的生魂群里！
受到周围森森鬼气的压迫，管钟灵手里挥舞的鱼禅引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鱼禅引本事属于一个海外散修炼化出来的法器，拂尘、法杖由冰山最洁净的灵水精元洗涤，本能的厌恶淫邪秽物，在重重鬼气包围下，一道道五彩流光四处漫溢，周围五尺内的生魂只能哇哇怪叫，却入侵不了分毫。那边扬依手中的碧绿手镯，里面细小的符文里迸发出点点毫光，形成一个小型的奇异阵图，显然也是属于天宝级别的法器，堪堪将众生魂挡住。
“孔雀！”
二女见到高天上突然杀出一人来，宛若天神般威猛，那些逼近身边的众生魂连逃都逃不了，竟被他身上无数飞舞的黑色鞭子洋的东西吸了进去，那人不正是孔雀吗？扬依和管钟灵欣喜地互相对望一眼。管钟灵高兴是因为看到了孔雀这个故人，而且还是个自己颇为欣赏的人。而扬依高兴中，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那扶桑忍者头目本来见到阿扎巴几人被鬼阵困住，兴奋异常。这一来不但可以得到高额的酬金，而且这草原下有众多战死的怨怒军魂，自己炼化出来的“都天鬼眼”也隐隐进化至出现实体。不料想片刻间风云变化，中途杀出一个少年来，那古怪的鞭子将自己炼化出的生魂和刚刚吸收转变来的军魂打得溃不成军，而都天鬼眼气势越来越弱，当下脸色铁青。
一点微弱的变化，正在孔雀身上悄无声息地发生。他双眼渐渐变成诡异的血红色，里面充满了狂暴和杀戮之意，身体钻出的困龙引不知不觉间那茫茫黑雾增大了一倍多，并且随着吸收的鬼气增加，有越来越大趋势。
驱散扬依和管钟灵身边的阴魂后，孔雀对两个妙人的呼喊置若罔闻，视线被天空上，那团巨大的魔眼吸引住了，脚尖毫不犹疑地在青草尖上一点，如穿云之箭射向天空。
那忍者头目真正地愤怒了，发出了怨毒的吼叫，阴鸠的脸上狰狞无比，“好啊！竟敢冒犯都天鬼眼，嘿嘿，我要杀了你！把你撕成碎片！”
说话的同时，一道道磷火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直接轰击到草原周围剩下的生魂身上，那都天鬼眼看到孔雀扑过来，隐隐感觉到威胁，直接化为一团巨大的黑色魔气，扑到那草原上忍者头目汇聚的磷火上，与那些生魂、军魂渐渐会聚成一个身高丈余，浑身黑烟缭绕，看不清真面目的人型影子，那巨大人影发出了咆哮：“小辈猖狂，我要将你吸成皮囊！”
没等那巨大人影说完，孔雀毫不犹疑地连人带那黑色困龙引，一头扎进他巨大的身体里。一扎进那滔天鬼气汇聚的生魂中，孔雀感觉到森寒的阴气疯狂向自己四肢百骸侵入。幸亏自己三门已开启，强横的身体将全身毛孔紧紧闭住，转为内息。同时一个狂暴的念头不断在脑海中流转：“我要吃了这生魂，力量，我要得到他的力量！”这声音似乎来至灵魂的最深处。
孔雀手中所有困龙引，在强大的鬼力压迫下瞬间合体，一柄黝黑的镰刀状兵器出现在孔雀手里，那镰刀上的滔天魔气，竟将周围鬼气源源不绝吸收进来。孔雀身体开始急剧膨胀，丹田处的黑色丹元，此刻疯狂运转起来，渐渐地竟然有比那颗妖丹体积更大的趋势。
孔雀丹田处本来两个丹元力量差不多，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微妙境况。现在平衡由于黑色丹元的强大而一下被破坏。太极鱼一旦失衡，两颗内丹顿时相互冲击碰撞。孔雀身体各种真元四处乱窜，身体各处经骨肌肉，不受控制地凸显凹下，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定。若不是孔雀身体经过八门玄法锤炼，几乎可以经受住天雷轰击，不然早就被狂暴力量撕成粉碎。
那都天鬼眼本是那扶桑忍者头目元神炼化，现在鬼气被孔雀源源不断地吸收，他心里犹如刀割，口中鲜血遏制不住地喷出，不一会眼白翻起，软绵绵倒了下去。
幽幽的一声叹息，犹如亘古不化的冰雪，顿时让孔雀狂热的大脑霎时清醒了些。
“孔雀，你入魔了。”梦见大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回头是岸。这些生魂本就凄惨无比，你方过他们吧！”
“放？”孔雀脸上显示出一丝迷惘，手中困龙引吸收鬼力的速度缓慢下来。
“你还不醒悟！”轰隆隆的声音，如晴天霹雳，孔雀本来被魔气控制的心神本能地颤抖起来。佛门狮子吼之力，让孔雀片刻间控制了自己身体。
“谢谢大师！”孔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干吗要让困龙引吸收鬼气了？差一点被那天煞戾气控制了身体。他明白过来后，脸上大汗淋漓，心神顿时清明。但是身体里面四处乱窜的真元又让他爆炸一样的疼痛，他先是将困龙引强行收入身体里，然后慢慢从天空降落，一点点收服体内四处乱窜的真元。
不料孔雀不压制那些真元还好，一压制，就像是用黄土堵住了洪水出路，那些真元魔气更是四处乱窜。孔雀身体顿时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再继续下去，非要爆体身亡不可。而梦见大师，本来佛心里力量有限，他见孔雀被魔气控制，当时勉强用佛心中的一丝力量动用佛门狮子吼大畏怖力量，将孔雀意识唤醒后就陷入了沉睡中。
“小辈，休得伤害我家小姐！”
鬼力被驱散后，天空中那夕阳从新挂在西山上。一道魁梧的身形从天而降，大手金光闪闪，奋然罩向那气球样的孔雀。
“大师，万万不可！那是我朋友！”管钟灵看清楚来人后，连忙出生阻止，手中鱼禅引倏地增长，横在孔雀和袭来的和尚中间，游鱼一般来回游弋。
“小姐，甄潇洒来迟一步，还望小姐恕罪！”那光头大和尚一踏实地面，连忙低头向管钟灵道歉。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光头上烫有九个戒疤，身上的百衲衣东一个西一个补丁，油腻乌黑，一身打扮僧不僧俗不俗，正是那大齐鼎鼎有名的“狗肉和尚”甄潇洒。
危急关头，孔雀终于发现，自己身体所有祸水来源，竟然是那丹田处不断增大的黑色内丹，此刻它已同那妖丹势同水火！
“如果丹田力量不达到平衡状态，老子这小命恐怕就玩完了！”孔雀清楚个中厉害，灵机一动，天母巡河板赫然出现在手里。他咬紧牙关，低吼道：“黄河九曲！”经过心中计算，那二十分之一的黄河水力，轰隆隆涌向丹田怒然撞向那仍在壮大的黑色魔丹。
巨大的冲击下，孔雀顿时七窍渗出缕缕血丝，身体不受控制地当空跌落。
“孔雀，你没事吧？”
看到孔雀跌落到那枯黄的草从上，扬依心急下连忙小跑过去。手还没触及孔雀肩膀，孔雀大喝道：“别碰我！”他也来不及解释，眼睛紧闭，身体跌坐，全身心投入身体里的变化中。
原来那黑色内丹经过滔天水力碰撞，刚刚吸收炼化的魔气顿时四散开来，恢复到当初的模样，只是精光熠熠，看样子比之从前精纯了许多。
那些被震散的魔气，流窜到孔雀四肢百骸，到处冲撞流转，孔雀周身经脉像是被沉重的巨石碾过。扬依刚才向扶起孔雀，孔雀就是担心自己身体魔气仍会吸收外人的真元，故而大声阻止。渐渐地，那些魔气依附在孔雀经脉各处，慢慢稳定下来和经脉血液里的原由妖力融合一起，在重新恢复平衡的太极双鱼影响下，两种力量也形成了阴阳平衡之势，最后孔雀身体里冒出一点点佛力，将两种力量完全包容起来……
孔雀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冥。他睁开眼睛一瞬间，那暴射而出的金色毫光，将甄潇洒等吓了一大跳。
“乖乖，这……这小子莫非天眼快开了？”甄潇洒望着眼睛里神光暴射随后马上精神的孔雀，心里惊骇不已，他那日在醉香楼中并没注意到孔雀。孔雀那时候还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如果不是后来大齐国君下令通缉杀害萧氏一家的孔雀，甄潇洒见过那被通缉的画像，恐怕他现在都不认识孔雀。
孔雀此刻全身心神已经晋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丹田内原本形成的太极双鱼内丹，在经过彼此互相冲击和天母巡河板滔天水力影响下，竟然硬生生地彼此交融到一起。以前两种内丹能保持平衡，多亏了梦见大师的佛力从中做桥梁，现在连那一丝佛力都融入了当中。
古怪的景况发生了，那一丝金黄色佛力在黑黄两种内丹元气周围，开始游鱼一样缓缓流转。最后，流转速度越来越快，那黄黑两中丹气渐渐也被带这一起疯狂运转起来。孔雀本来睁开的眼睛，察觉到身体里的异变，那三团气流竟然隐隐开始有互相碰撞之势。孔雀心里又是吃了一惊，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又要面临一次爆体而亡的威胁？
“混沌出阴阳，阴阳生万物。你这三道互相制约的力量，若是要重新归为平衡，就要回到初始的混沌元气状态。”
“烟萝！”孔雀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烟萝还在自己的意思之海里，这是怎么回事？然而现在千钧一发，孔雀生命岌岌可危，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抱守元神。按照烟萝所提示的，将三股力量慢慢压迫至一起，而又尽力保持它们的流动速度不至于太快。那天母巡河板也被他握在手里，心随意动，滔天水力精华催动着丹田内的三道力量彼此靠拢……
“混沌一元气，终于……出现了。梦见大师，想必这也是你不愿意看到的吧。”意识之海里，烟萝的声音如春雨润物，细不可闻，无惊无喜，没有引起一丝回响。
良久，孔雀终于清醒过来。扬依在一旁紧张望着雾气蒸腾的孔雀，看到萦绕在他身上的诡异黑雾逐渐消失，心里才松了口气。刚才孔雀好好的，突然跌坐地上，身体也跟着他身上笼罩的雾气一样模糊幻变，可吓了她一跳。
孔雀此刻神清气爽，天地清明。只觉得自己遁入了一个新的天地，耳边那蚊虫的嗡嗡声、远方牛羊咀嚼草料的声音、帐篷里的酒水洒落声、乃至于周围人群心跳的快慢……竟然全在他心里浮现出来。天地仿佛与他融入一体，心神晋入古井不波的境界，周遭的任何细微响动都逃脱不了他耳目。
突然，他心中那方井水有了一丝异动。就像是一粒沙尘投入了井水中，激荡起一点涟漪。孔雀猛地睁开眼睛，灼热的眼神向草原东边望去。
东边的草场没见到任何人影，但若仔细在微弱的星光里看去，那一排排的枯草竟无风自动低伏，仿佛有事物从草上碾过。星光下，无数道不规则的阴影窸窸窣窣响动着迅速蹿过来。
东边的草地上，那方才指挥扶桑忍者头领的纨绔子弟木加罕，身上的裘袍随着身体微微颤抖，貂帽已然沾满了尘土，他匍匐在二尺来高的草地深处，头埋在草推里，唯恐让孔雀等人发现自己。
“木加罕少爷，跟我走！”木加罕尚未出声，眼睛惊恐地睁大。他眼前的地面，竟然出现了一大团蠕动的阴影。就是这阴影对自己说话？木加罕还没反应过来，地面上那团阴影倏地扑起，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孔雀自然认得那木加罕少爷就是指挥扶桑忍者袭击扬依的人，清啸一声后拔地而起，身影如电朝那阴影飞去。刚要靠近阴影的时候，空气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股阴冷的气息向他沉重袭来。
孔雀看也未看，他手里钻出几道接近透明的鞭影，那鞭子模样和那困龙引一般无二，噗噗几声，戳穿了几团飞袭来的死灵之气，那几个死灵叽叽尖叫几声，便化作青烟消失。但就是这一点阻拦，那团阴影已经包裹着木加罕潮水般流进了地面泥土里。待孔雀身影出现在那刚才木加罕待的草地上时，除了看到一团被压成人形图案的草丛，其他没有任何东西。
“孔雀，人我已经带走了，你是追不上的。以后我们还有大把的见面机会！”阴沉沉的笑声从地底传出，渐渐细不可闻，显然来人已经渐渐遁远。孔雀眉头微皱，呆呆地望着草丛上留下的人形图案，喃喃道：“死灵秘术加上传说中的五行遁法……那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孔雀！”
等孔雀再抬起头时，扬依那张充满异域风情又带着江南少女柔美气质的娇颜，已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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