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听了张燕的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是他现在脑袋已经是一片混乱了，失去了分寸，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是以前，这个张燕虽说表面上和和气气，当他是个副科员。但是，时不时看他不顺眼阴阳怪气儿的讥讽他几句也是有的。他根本奈何不了她。他清楚，她背后有错综复杂的东西。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了主心骨，张燕就算朝他脸上打几巴掌，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毕竟如果这个坎儿过不去，可能等待他的就是乌纱帽被摘了。
甚至于有可能，直接去城南那座高墙大院里开始漫长的喝稀饭生活也不是不可能。
李建军不停的用手擦着冷汗，眼睛在大厅里看来看去。想要向他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找个帮助，却发现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人能帮他。
他想要再求求张燕，可是张燕却根本不理他，而是朝着刘清明走去。
……
大堂是那种纯西式自助餐晚宴的模式。
两边是两栏各色点心。中间是活动区域，在前面还有一个舞台。周围全是各种欧式软包的沙发和茶几。各种事物都看起来有模似样的，就像是西方那些豪门夜宴一般。但是，这种事物毕竟兴起也没有多少年。大多是一些追随潮流的年轻人在玩。
上了年纪的一些大人物，都在附近几个豪华的包厢里。
里面却是标准的中式流水席。
这些上了年纪的地方政商两界人物，前些年大多生活水平不高。大都是近几年随着经济发展才起来的。除了少部分商界人物因为资本膨胀，因为生意问题，参加这类社交场合稍微多一些。像大多数地方基层官员，还有小资本农民企业家，对于这类宴会还是不太能接受。好多事物他们根本就搞不懂。渐渐的也只当那是小孩子的玩的了。
他们还是更习惯在高档酒店包厢的酒桌上显示自己的地位。
大厅里除了李建军以及一些在跟一些晚辈寒暄的老一辈人之外，大多都是二代三代们。年纪一般都在三十岁以下。基本上也集中了整个B市政商两界的大部分了。毕竟，李建军这个副科员虽说没有多少权力，但是在B市经营多年，根子很深。像蒋天明和周天成都会多多少少给一些面子。如果出了大事，这些关系未必能用的上。平日里头婚丧嫁娶迎来送往，大家还是会顾及个面子的。
外头这些年轻人看似都穿的很高端，外面停的那些豪车也大都是他们。
可是说到底，也是瞎咋呼。
这座城市真正能做主的，还是那几个包厢里看起来土里土气，好多人可能连刀叉这些西餐餐具都不会用的老头儿们。他们或许大多数没有用什么名牌器具，也可能一条毛巾都用几十年。但是，无论是过江强龙，还是那些深有背景刚调来的官员们，都要多多少少听听他们的意见。他们之间虽然多年来也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多年来不知道多少人横死街头，多少人锒铛入狱。但是，还能好好活着坐在那几个包厢里的老头儿们，哪个不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说一不二的主。
刘清明跟思思玩着石头剪刀布这类简单的小游戏。
一大一小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小黑狗在边上哼哼唧唧，却也没人搭理它了。好在这场宴会上，还是有一些女人带着狗的。
不大一会儿，小黑狗跟前就围了一大堆各种名犬。
这种宴会大多数人是不带狗的，毕竟也是对主人的尊重。但是，还是有几个人似乎跟狗产生了难舍难分的感情，一会儿不带心里就难过。不过，能带着狗的过来的几个女人身后大多有个不用在意李建军是否高兴的男人。其他人，就算心里再难受，也不会傻不拉几的给自己得罪副科员的机会。
小黑狗一会儿摸摸这个母狗的毛发，一会儿逗逗那条母狗的蹄子。几条公狗却是不停的往小黑狗跟前搬着各种美食。
还好刘清明坐在这个位置是角落，小黑狗呆的位置又刚好在刘清明旁边，被沙发和刘清明的身影挡住。不然，肯定会让一群人郁闷到了。
一群名犬像伺候狗王一样伺候着一条土狗，这种奇景毕竟不多见。
周怡如坐到刘清明跟前，冲着刘清明说道，“最近好像没去上班啊”
“待久了，想换个工作”刘清明笑道。
其实倒也不是待久了。前些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好多人都传开了。他在天成广告传媒也无法安静的工作了。人的地位只要超出身边的人太多，就无法平静的在那些圈子了。富易妻，贵易交。本质上就是这个道理。刘清明虽说没有去公司，但是这些年他见的东西太多了。
周怡如的脸上一变，不过还是镇定了一下神色说道，“我能道个歉吗？我知道，我有些大小姐脾气，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而且，以前好多事，我也误会了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跟你无关”刘清明说道。
“好吧”周怡如说道，停了片刻说道，“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婚纱照拍了吧”
“那只是老周开的小玩笑罢了，没必要当真”刘清明微微有些动容，笑道，“怡如啊，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虽说有不少误会。但是呢，我觉得我们毕竟算是熟人吧。”
熟人？
周怡如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明白这是刘清明在告诉，她们之间的关系。她父亲告诉过她，虽说他们之间有了结婚证，但是刘清明似乎从来没看上过她。她还不信，可是刘清明现在的话让她明白，刘清明的确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他们之间仅仅是熟人而已。
“是啊，我们仅仅是熟人”周怡如惨然一笑，她感觉很憋屈，有种想哭的感觉。她从未想过她会在这个曾经她瞧不上眼的男人跟前如此低三下四，每句话都要看他脸色。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甚至不敢反驳。可是，她却不得不想方设法的跟他拉近关系。整理了下情绪，强笑道，“我们以后有机会做个朋友吗？毕竟我们俩的名字还写在一张结婚证上。”
“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聊的挺随意的，应该能说的上是朋友吧”刘清明说道。有些话说明白，让她清楚就行了。熟人和朋友，只是称呼的不同嘛。
“谢谢”看刘清明并没有堵死他们之间的关系，周怡如感觉自己全身压力轻了许多。毕竟整个周家和天成集团的命运就系在他们两个之间看似简单的几句对话了。停了片刻说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毕竟朋友之间，这些不算什么吧。”
刘清明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
周怡如却是笑了笑，她知道，她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了。有些事还是需要直说了，“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我也搞不懂。但是，爸爸的头发最近白了许多。他说，只有你能帮我们。”
“也真枉老周风里来雨里去了这么多年，这点阵仗就让他受不了了？”刘清明笑了笑说道，“让他放心，该种花种花，该打高尔夫就打高尔夫，没事出去个旅个游，这事就过去了。他非得挂心上，我也没辙啊。早让他别当回事了。”
“爸爸虽然没跟我讲太多，但是我还是查到了许多东西。这事的背后是扶桑的三草财团。”周怡说道。
周怡如还想说什么，一个壮实的青年走了过来。正是刚才在门口李志强碰到的那个青年。李志强此时也跟在他身边，不停的冲着青年说着话，脸上挂满了巴结的笑容。眼睛一直盯着青年的面部表情。
“周小姐，好久不见啊”青年冲着周怡如打了个招呼。
周怡如还没吭声，李志强就冲着刘清明说道，“清明，你坐那桌去，让裴哥跟你们周总聊几句。”
“这位是？似乎有些脸生啊，是哪家的啊？”青年看了看刘清明，冲着李志强问道。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却是有些敌意。
“他是周总的员工，不是哪家的，裴哥你误会了”李志强说道，然后又冲着刘清明说道，“麻辣隔壁的，你没长耳朵啊，没听到老子说话吗？别以为有我姐姐护着你，你就可以给脸不要脸了。要是裴哥想动你，我姐姐也护不了你。”
本来李志强对刘清明还有些气度。不过为了巴结这个姓裴的，看刘清明竟然没反应，脸上挂不住了，一时间又爆了粗口。
一直很懂事趴在刘清明怀里不吭声的思思突然拿起桌子上的蛋糕朝着李志强脸上砸了过去。
李志强正一脸嚣张的想要再说什么，却一下子吃了满嘴的蛋糕，脸上衣服上全是奶油。就连那个裴哥身上也溅了不少。
“舅舅，不许你骂叔叔，这是给你的惩罚，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叔叔，我就给我爷爷打电话，让他收拾你”只见思思一脸怒容的看着李志强。李婉妮虽然跟夫家没什么联系。但是思思毕竟是省里那家的孙女，那个退休的老头子虽然对思思关注不多，但是也总算是关注了。思思病的时候，病好的多表达了适当的关心。思思病好之后还去过他那儿一趟。老头子对思思病好也挺高兴的，最近对思思的关心也稍微多了些。知道思思今天生日，还专程给思思打了个电话。
奶油有些掉进了衣服里让李志强那个难受啊，他正郁闷的不能行听到思思说让他爷爷收拾他，却是吓得差点没站住了。
周怡如也是一脸寒霜，猛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李志强说道，“李志强，你再给我骂一句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