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他确实不知道父亲洛生带人袭击秦家商行的事情,因为洛生是准备瞒着儿子的。可是,洛春还是出现了,而且现在还拦在了秦天的马车前面。
原来,洛春看到洛家商行的手下几乎倾巢而出,顿时心生疑虑,猜测家族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做。于是,洛春悄悄抓了一个下人,问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所以,洛春就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了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其实,不止陈墨卿看见洛春两条胳膊好好的会觉得奇怪,连秦天看到了洛春身上的手臂,心里也是疑虑重重。他明明斩断了洛春的手臂,而且亲眼看到那条断手还留在了二虎山下,可现在洛春怎么会又长出一条手臂来?
不论如何,秦天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简单,所以看向洛春的眼神也谨慎起来。
看了马车上的人一会,洛春像是做了个决定似的,慢慢地驱马向秦天二人靠近,直到还有一段距离之时才停下来。
洛春仍然看着秦天,发现他微微吃惊的神情,忽然一笑,问道:“很惊讶吗?”
秦天知道洛春的意思,但是他没有回答。
陈墨卿也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人。
“用不着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肯定非常惊讶。”洛春又是一笑,然后慢慢举起那只重生的完美无瑕的手臂,看着它愉快地说道:“秦天,你看看,我这只手臂怎么样?”
秦天不知洛春为何这么发问,但是,他竟然真的认真往洛春手臂瞧去,而且意外地发现,洛春的这只手臂上居然隐约有玄力流动!这岂不是说,现在的洛春比之前的洛春还要更加厉害了?!这让秦天心里顿时一沉,但他马上又恢复了镇定。
于是,秦天看向洛春,淡淡地道:“它很不错。”
洛春得意地笑笑,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手掌,一边说道:“算你有眼光。秦天,我能得到它,还真是多亏了你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洛春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你可别想我因此就会原谅你。你对我的断臂之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并且——”说着忽然用那只完美的手指着秦天,狠狠地道,“我一定会向你讨回来的!”
秦天站了起来,直视着洛春的眼睛,缓缓地道:“我也不会原谅你。还有你父亲。我要让你们永远后悔做出这样的事。我要将你们——全都杀死。”
因为洛春还不知道秦天的亲人已经死去的消息,于是,他看到秦天好似变了个人一样,顿时愣了一愣,过了一会,才死死地盯着此刻的秦天。
很好,这才是他期待与之一战的对手!
秦天的耐心显然比洛春还要差,刚把话说完,立刻就从车上跃了下来,手里提着黑色短剑就向洛春杀了过去!
洛春见秦天已经动手,当即拔出剑来,同时也从马上跳下,朝着秦天奔去!
霎时间,秦天和洛春就撞到了一起!一人持着一剑,擦出激烈的火花!而在剑的后面,是两张彼此怒视着的脸,因为各自心中都充满了恨意,所以看着都令人感到胆寒!
“喝!”几乎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断喝,然后立即分开,轻轻向后一跃,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第一次交手,还和上一次一样,依旧没有分出高低。
但是,尽管只是刚刚交手一招,陈墨卿在远处看着,还是暗暗心惊不已。
陈墨卿虽然作为秦天的师傅,但是只教授秦天剑术,所以只对他的剑术实力有所了解。不过,自从秦天从雪山上下来之后,他的实力就突飞猛进了,连陈墨卿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只是在心里暗暗猜测,多半已经超过他这个师傅了。尤其是在不久前,见识到秦天杀人的情形后,陈墨卿更加确定,自己已经不是秦天的对手了。
这是让陈墨卿感到自豪的事情。秦天才这个年纪,实力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做师傅的自然开心。但是现在,陈墨卿看到居然还有人可以和秦天的实力不相上下,而且这人也跟秦天一样年纪,这就让他不得不感到吃惊了。让陈墨卿感到可惜的是,这人却是秦天的敌人,如果是朋友的话,那两人日后肯定可以一同大有作为。无奈的是,两人竟是敌人。
“你的实力果然变强了。”秦天说的是实话,通过刚才交手这一招,他就感觉洛春比之之前要强大许多。
“你也不赖。我现在才明白,那天我输给了你并不冤。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实力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洛春也看出了秦天真正的实力,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上一次交战时,秦天的实力居然还有所保留,这不免让洛春感到震惊。如果到了这一刻,秦天要是还保留着实力的话,那洛春就真的不敢想象眼前这人有多么厉害了,他自然也不会是秦天的对手。
不过,这一次秦天可没有保留实力的想法,上一次只是因为他本性善良,不愿残杀与他并无多大恩怨的洛春。可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秦天现在对洛春一点都不会留情,他恨不得立马就将洛春斩杀于剑下,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那你最好小心点,因为这一次我可不会放过你了。”话音一落,秦天就再一次杀向了不远处的洛春。
洛春瞧见秦天又逼近了来,冷哼一声,道:“话别说得太早,还不知道是谁放过谁。”
如此刚说完,洛春也立即迎上了秦天的攻击。
又是一次激烈的交锋!
这一次,秦天一开始就动用了玄力,每一剑挥出去,都会发出一道道飞快的剑刃!每一道剑刃都足以了结敌人的性命!
然而,洛春也不是吃素的。他看见秦天一上来就使出了全力的样子,也不敢小瞧,顿时运气玄力,在周身结成一层薄薄的黄金护盾。别看这黄金护盾只是薄薄的一层,就算是最锋利的刀锋砍在上面,也不会留下一点痕迹。这是洛春从哥哥洛阳那学到的防御玄术,洛阳曾经自傲地跟弟弟说,只要他学会了这一玄术,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当然,如果洛春遇到比比级别更高的玄术师,那就只能另当别论了。
但是,秦天手上的黑色短剑可不是凡品,而是一把真正的玄器。这是秦天猜测到的,尽管他也不知道黑色短剑的真实来历,但是从它的威力,以及梦境中那个莫名其妙的年兽口中的话语来推断,黑色短剑不仅是一把玄器,而且肯定还是一把异常厉害的玄器,说不定在玄术界还有着鼎鼎大名。
当黑色短剑碰到黄金护盾之时,两者居然在那一瞬间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黄金护盾渐渐破碎消失了,黑色短剑也被撞得倒飞而去,带着秦天的身体。而洛春也不好受,巨大的后挫力使他不得不后退了十几步才停下,每一步后退,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秦天终于安然地落到了地面上,手上仍旧紧紧抓住黑色短剑,虎口好像被刚才一击给撕裂了,鲜血顺着黑色短剑滴落下来。此时,黑色短剑的剑身看上去更加具有光泽了,隐隐让人感觉,它的里面似乎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力量。但是,这种黝黑色的光泽并没有持续多久,只闪了几闪,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对于这异常的一幕,秦天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对面的洛春身上,正皱着眉头紧盯着对方。秦天感到非常震惊,开始他就感受到洛春变强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强。也许与他重生的那条手臂有关,秦天只能偷偷地在心里这么想。
其实,秦天猜测的没错,洛春变强的原因确实是由于那条手臂。这条手臂是薛微山用生命玄力帮洛春重生的,这样的好处是,洛春所发出来的玄术也将更加精纯,力量自然也就更加威猛!
此刻,洛春也在看着秦天,没想到手臂重生之后,居然还是只能和秦天打个平手,这让他感到非常郁闷,原以为可以将秦天打败的,所以有些失望,还夹杂着一丝对秦天的钦佩。
于是,洛春忽然将剑收了起来,然后一声不响地跨上了马背,准备离去。
秦天觉得非常奇怪,立刻大声喊道:“你站住!”
洛春不以为意地回过头来,看着秦天,淡淡地道:“难道你想留住我吗?”
秦天瞧了一眼洛春,道:“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你不能走!”
其实,秦天也知道,一时半会他们是分不出胜负的,而且多半只能打个平手。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这么早就死了。”洛春居然这样说,接着又道:“老实说,我并不同意我父亲插手你我的事,所以我要放你走。我父亲跟我师父就快要来了,如果你们两个不想死的话,那就赶紧离开这里。不过,秦天,我告诉你,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将你打败!希望你不要让我赢得太轻松!”
话刚说完,洛春就驾着马往来路奔驰而去。
陈墨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洛春的背影大声问道:“你师傅是谁?”
洛春头也不回地吐出三个字:“薛微山。”
原来薛微山就是他的师傅!难怪他的实力那么强!陈墨卿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着,大概洛春的胳膊也是薛微山帮他恢复的吧。这点他倒是没有猜错。
秦天有些没想明白,洛春怎么会这样做,于是愣在了当场。
洛春纵马疾驰没多远,就遇到了父亲带队的人马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显然是要去追杀秦天师徒。而洛生旁边的马上,正是洛春新拜的师傅薛微山。为首的洛生也看见了洛春,于是,洛春只好迎了上去。
刚走到近前,洛生就出言问道:“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春低声道:“我全都已经知道了。”
洛生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尴尬,因为洛春已经跟他说了,他和秦天的事不让他插手,他当时也一口答应了。可是,现在他这样出尔反尔,难免有些担心洛春生气,平时他最惯着这个儿子了。
于是,洛生勉强一笑,解释道:“春儿,父亲之所以这样做——”
“——全都是为了我。”洛春突然抢着说道,接着微微一笑,道:“父亲,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洛生生怕儿子怪他,所以很是高兴。
然后,洛春忽然说道:“父亲,我看到秦天和一个男人驾着一辆马车往东边去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追吧!”
“好。”洛生从不怀疑儿子的话,立即答应,紧接着又对旁边一人命令道:“你赶快带一队人马向东边追去!记住,只要发现秦天的踪影,千万别打草惊蛇,立刻派人回来报告!”
那人恭敬地道了一声:“是!”然后就带了十多人往东边疾驰而去。
虽然洛生相信了洛春的话,但是有人却似乎没有相信。
这人就是薛微山。当洛春这样跟洛生说的时候,薛微山忽然奇怪地看了洛春一眼,然后才收回了视线,又恢复到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不过,尽管只有这一眼,洛春也是紧张地看着薛微山,他隐约感觉薛微山知道他撒了谎,不过却不知道他故作不知又是什么意思。
等到洛生带着人马全部往东而去之后,洛春一个人留在最后,略有深意地往秦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偷偷地道:“秦天,我期待和你下一次相见。”
其实,洛春自己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为什么帮助秦天,也许是他把秦天当作了一个对手,一个真正的、可敬的对手。对于秦天打败他这件事,他耿耿于怀,简直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心魔。所以,他一定要名正言顺地将秦天打败!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同时也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