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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惊讶的发现

午时的太阳悬挂在天空,但是在已经入了秋的南树国,并没有让大家感觉到热,而是偶尔的微风吹来,吹的人身上舒服极了,这个时候穿着连衣长裙的女孩子们,特意站在人不多的地方,让微风吹动自己的裙摆,抓紧这最后穿裙子的季节,让微风给自己带来更多温柔与矜持的感觉。当微风像纤细光滑的手指一样穿过披在双肩的秀发,缓缓闭上要,将头扭向一边,眉前的几缕长发随风舞动,而后少女们再用纤细的手指重新将他们捋回耳后,随之露出浅浅的微笑,即便是外貌不扬的少女,也显出一些贵族式的淑女气质,让人留恋往返。丰富的食物,美味的糖果,轻柔的微风,明媚的阳光,漂亮的姑娘,共同编织成一副让人流连忘返的美丽画卷。

此时此刻,洛海并没有被这副美丽的画卷吸引,他和薇薇安专心致志的向手中的食物发起猛烈的进攻。涂着金色黄油的烤羊肉、沾着番茄酱的新鲜蔬菜、还有美味可口的各类果汁,而此时的薇薇安一边跟洛海一起吃着,一边还在地上数着自己拿到的糖果,她不像洛海那么能吃,只是吃了几块羊肉,几片蔬菜,便拍拍肚子说自己吃饱了,其实,她更在意的是手中的糖果罢了……

一颗、两颗、三颗……有橘子味的,苹果味的,还有最喜欢吃的软软的黏黏的水晶糖……

她反反复复的数了好几遍,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将食指放在小嘴里露出了小而邪恶微笑,正在犹豫先吃哪一块。

一颗、两颗、三颗……有橘子味的,苹果味的,还有最喜欢吃的软软的黏黏的水晶糖……

过了没多久,薇薇安面前的糖果就少了将近一半,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糖果剩下的不多了,毕竟是免费的,教堂的管理肯定不会让每人无限制的领取食物。

这时薇薇安将剩下的糖果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布兜里,随后换了个姿势蹲下,用两只嫩嫩的小手托着自己的双腮,呆呆的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些美味的糖果。

此时的克拉克也刚刚在教堂内进食结束,一手拿着香木杖,一手放在胸前,环视着正在吃饭休息的众人。当他将目光再次放在洛海的方向的时候,却没有看洛海,他的目光放在了小薇薇安的身上。

此时的她两只乌黑的小辫子微微向上方翘着,上面系着普通的红绳,身上带着一点点裙摆的衣服在微风的吹动下缓缓的飘动着,黑色的裤子一眼看不出补过多少补丁,脚上一双普通的麻布鞋破了几个小洞,小脚趾已经露出了一部分,最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瞪瞪的盯着桌上的“美食”。

而后,薇薇安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再次坐在了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小树枝,又在地上开始画起线条来,似乎想要转移注意力来抗拒糖果带来的诱惑。

克拉克越看薇薇安越感觉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总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外表看来略显得脏兮兮的,但是内心却干净之极,或许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开始喜欢小孩子,又或许想到了自己昔日的孙女,他看着蹲在那里的薇薇安看了许久,居然感觉一点都看不腻。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缓过神来,没有任何的思考,就转身走向桌边,将香木杖插在地上,而后在桌上两手一抓,在教堂管理人员奇怪的眼神注视下再次转身走向薇薇安。

然而此时的薇薇安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画的线条中,一旁的洛海则背对着她继续猛吃着盘中的食物,似乎不想让薇薇安看到自己难看的吃相。

克拉克来到薇薇安身边,轻轻的蹲下没有打扰她,看着面前小女孩微笑着的脸庞和认真的模样,自己也微微笑了起来,看着薇薇安在地上画画。

但是过了一会,克拉克眼睛越瞪越大,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从他深深的眼窝中流露出来,他惊讶的看着薇薇安在地上画的线条,那是波浪形的线条,每一个线条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线条与线条之间的距离都是惊人的相同,如同海浪一般伸向两边,地上被树枝拨开的土完全没有影响到整体流畅的效果。随后,薇薇安开始在线条与线条之间勾勒它们之间的联系,她在第一条波浪形第一个拐点向最后一条波浪形线条继续画着波浪形,这样一看,原本香水流一样的图形瞬间全部联系到了一起,而这条斜画的波浪形在横着的各条线条中完美的契合住,一点都没有多余的土再漏出来。克拉克正要向薇薇安说点什么,但是接下来的画面不仅仅让他感觉到惊讶,而是震惊了。

薇薇安在画完横向每条波浪线条的斜线之后,开始在被线条分开的完全一致的区域之中再次勾勒,又将一个个完全一样的图形分成了四个大小完全一致的图形,然后一格一格的画下去,画完之后又开始在一个一个的更小的图形中开始轻轻的点出一个个小坑,跟从前一样,每个小坑的深度也都是完全一致……

克拉克此时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是绝对不相信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两片雪花一样。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真的将那些图形画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间距,一模一样的波浪形线条,还有一模一样的斜着的波浪线条,在他看来,这是美丽的一张图,比很多挂在皇室宫廷中的画都更要逼真,更要美丽动人……

要知道,对于一位符纹师来说,线条被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原始,也是最简单最美丽的图形,紧密的时候给人一种紧张感而松弛的时候给人一种柔和感,它可以被无限拉伸直到无限趋于笔直的线条也科技被无限压缩组成任何你能想到的图案。画线条,尤其是波浪线条不仅仅是一个符纹师最最基础的入门功课,同时也是顶级符纹师用来锻炼自己心性和设计所有复杂纹路的最基础功课。然而就是这个女孩,就是这个看似弱不禁风,没有受过什么正规教育的小姑娘却用着一根小小的树枝在本来就不平坦的地面上画出如此规整,如此完美的线条图形,不仅如此,她自己还用斜着的线条将原本看似永不会相交的波浪线条连成一体,最后还在其中进行了完美的分割点缀!

“这……太不可思议了……太美了……”克拉克喃喃的说道,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话语能够足以形容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此时的薇薇安才缓缓抬头,看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跟她一样蹲着的一位白袍老人正在呆呆的看着地上刚刚画的线条,随即呆呆的望着自己。瞬间反应过来这正是在不久前为他们讲课的克拉克教师,吃惊的表情瞬间浮现,立刻红了脸,迅速的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向克拉克点了点头,她不懂得红袍女孩那样的礼仪,也只能向大家都尊敬的教师行以最简单的点头致敬之礼,随后又马上往洛海身边靠了靠。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之前来这里授课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你呢?”克拉克正尽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定的说道。

“我……我叫薇薇安,我是南边渔村的,我爸爸只是个捕鱼的……”随后薇薇安也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答非所问,然后马上又接着说道:“我前几次来这里在吃完饭就会睡觉,但是……但是今天因为吃了大苹果,又吃了午饭,还吃了好多糖果,所以睡不着了……”说最后几句的时候薇薇安的脸始终保持着绯红,小声的说道。但是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克拉克教师手里抱着好多好多自己最最喜欢吃的糖果,眼神又开始发呆的看着诱人的食物,旁若无人,甚至连克拉克那略显激动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到……

克拉克听到这里,看到了她的眼神,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糖果,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随后急忙说到:“哦哦哦!你看我实在是太唐突了,来,这是给你的糖果,你不是很喜欢吃吗?反正这里的糖果又那么多,管事儿的也吃不完,倒不如都分给像你们这样可爱的孩子们。”说着,克拉克将手里的糖果向薇薇安送去。

薇薇安此时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带着微笑,脸色略带潮红的克拉克,突然觉得这个老人好像挺和蔼的,也挺可爱的,便不再怀疑,伸手将糖果接过,却发现自己的手太小无法拿那么多糖果,就干脆像原来一样将所有的糖果都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好在这次穿的上衣带着一些裙摆,一下子将糖果全部包住了,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一般,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随后又开始在地上高兴的转起圈来,却正好踩在了刚才画线条的地上。

克拉克顿时大惊,“啊哦!”的叫了一声,忙将双手护住地上波浪形的图形,如此美丽,浑然天成的一张图居然就这样被踩的七零八落,完全没了刚才那种美感。

薇薇安也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微微低着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刚才还很开心现在又很伤心的老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难道这就是父母常常跟自己说的,知识懂一点就可以,会写写字就足够了,如果学的太多容易变成傻子,面前这个教室难道就是那种学知识学的太多变成傻子了么……

薇薇安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拿出了一把糖果,对着克拉克说:“这些糖果还是先还给你吧,我吃不了这么多……”,薇薇安还以为面前这个老头是心疼刚刚给自己这么多糖果而反悔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克拉克急忙摇手,略带急切的语气说道:“你还能画出来像刚才一样的图案吗?就是刚刚画的那种波浪形的。”

薇薇安一愣,反问道:“你说的是我刚刚在地上画的吗?”

“对对对,就是你刚刚在地上画的。”

“当然可以啊,我每天都会画着玩,没事儿做的时候就靠这个打发时间的,画这些小玩意儿可容易打发时间了呢!”薇薇安一边将糖果再重新放回,一边对克拉克笑着说道。

“每天都会画……”

“打发时间……”

“小玩意儿……”

克拉克脑中反复出现这几个字,如此美妙而标准整齐划一的线条在面前的这个叫做薇薇安的小姑娘口中却是如此的简单。

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打嗝声传来,洛海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战斗,全歼了盘中的食物,发出了一阵胜利的呼气声……

这时的他才回头看到克拉克教师,急忙站起来,马上向克拉克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说道:“克拉克教师好”

克拉克这时扭头望着眼前的这个正在咧嘴笑的男孩子,嘴边还残留着吃剩下的饭渣和油腻的嘴唇,褐色的头发偶尔摆动,稍微显黑的皮肤透露着一种乐观健康的感觉。然后顿了顿,说道:“洛海,这个小姑娘是你带来了吗?他是你的什么人?”

“嗯?”洛海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她是我的小妹妹,我们两家住的距离不远,只是他的父母比较忙,所以平时都是我带她玩。”

“嗯,嗯嗯,好,好,好。”

克拉克这时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向教堂里,留下不知所谓的洛海和薇薇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中充满奇怪的神情。这时他们两人并没有看到此时的克拉克笑的已经开始颤抖的脸颊。

“没想到,没想到,这难道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到了这个年龄再找到一个可以传承伟大符纹技术的后人?未来的符纹技术不怕无人传承了,不怕无人再继续开拓了……”克拉克喃喃的说道。

“好奇怪的老头啊,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此时的洛海看着克拉克缓缓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解的说道。

而薇薇安也感到很纳闷,克拉克先是看自己画图,随后给自己送糖果,再打听自己的名字,而后颤颤的离开,没有再多留下一句话。

此时大部分人都在吃饭,有的已经开始躺在地上打盹,部分人已经离开去周围的街道逛一逛,所以在这里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一老两少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些全部的事情却被名为花花的红袍少女看的一清二楚,沉埋在斗篷下的眼神流露出奇怪、而后嫉妒甚至愤怒的眼神,因为在宽大的红袍和斗篷下,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此时非常难看,小手也握的紧紧的,金色的饭盒被丢在地上,紧握的小手仿佛要将另外一只手中金色的勺子捏碎一样……

红袍少女抬头看了看教堂附近没有发现克拉克教师的身影,便对护卫说道:“我要吃糖!我要那里全部的糖果!一颗都不剩的拿过来!”斗篷下传来了略带气愤的发抖的语气。

护卫头目也看到了刚才克拉克教师与薇薇安之间发生的事情,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大小姐,老爷交代过,不能让您随便吃外面的东西,那些都是不干净的。糖果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如果您真的想吃,我马上就骑马去城里最好的‘美味糖果铺’去给您买。”

“我不!我就要那个桌上的糖果!我要所有的!一颗都不剩的给我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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