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苗莉一进办公室,看见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连平日少言寡语的小白也非常激动,看见苗莉进门,急忙跑到她跟前,道:“苗莉,你还不知道吧,冰洁的父亲,平宝县委陈书记被双规了。”
“啊,不知道,春节看新闻,还看到他陪着市领导下基层慰问群众呢,怎么会?”苗莉吃惊道。
“怎么不会,看她女儿天天趾高气扬的,在办公室指手划脚的,当爹的也好不到哪去,这下好了,真是出口恶气!”小白说着,语气中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陈书记被双规,这个消息如一颗炸弹,炸的整个机关大楼沸沸扬扬的,各种传言满天飞传,有说他包养情人的,至少有四五个情人,这还是长期固定的,还有那些偶尔发生关系的都有十几个;收受贿赂,光是从他家里就搜出几百万的现金,还有字画、高档烟酒等礼品,堆满了一套闲置的屋子。
不同的版本从大家的口里面传出,说陈书记要是在抗战时期,肯定是汉奸,刚被关了起来,就竹筒倒豆子,一件件一桩桩都交代了,且记性极好,连哪个人哪天送双鞋都说的清清楚楚,凡是上过床的女人也是毫无隐瞒,年龄大的、年龄小的,有想升职的,有想发财的,都一个不落的指名道姓一一说出,一时间,他所在县的几个担任局委、乡镇一把手的女领导,都被人被后指指点点,纷纷被纪委叫去问话,弄得风声鹤唳,人心慌慌。
还说冰洁的母亲平日里觉得丈夫文质彬彬,多年来和她风雨同舟,自我感觉夫妻恩爱,没想到原来竟是个披着人皮的狼,背地里干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时受不了这刺激,竟然精神恍惚,被送进了医院。苗莉听着别人津津乐道谈论着,想当初人家在位时个个奉承巴结,一落马就像要痛打落水狗似的,个个翻脸不认人,慌着撇清关系,直觉得官场险恶,以后自己真的是要多份心眼。
一个县委书记,全县人民的父母官,就这样倒台了,他交代的点点滴滴滴传到机关,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再爆炸的新闻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慢慢被人们淡忘,两周后,关于陈书记的事大家已不再那么热衷,那么关注,各自紧张而忙碌的做着手头的工作,一个阴冷的上午,冰洁来上班了!
冰洁明显的瘦了,眼神暗淡无光,那高高束起的马尾散了开来,成了披肩发,长长的披肩秀发,显得人柔和多了,似乎遮住了她往日的锋芒,看到冰洁,许是因为同情弱者的缘故吧,大家围了过去,纷纷道:“冰洁,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泪水似在冰洁的眼里打转,她哽咽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我妈真的没想到我爸,我爸会是这样,我妈又生病了,这以后,以后我和我妈该怎么办呀……”
看着冰洁可怜兮兮的样子,苗莉也心有不忍,想过去安慰几句,被王科长一把拉住了,道:“苗莉,走,和我一块去趟打字室,昨天你打的那份材料我急用,过去打印出来。”
到了打字室,王科长虚掩上门,正色道:“莉莉,我和冰洁一个办公室二年多了,她可不是这么简单,这么容易被打倒的,她心气高,平时人缘差,家里出这么大事,怕大家指指点点,看她笑话,就故做可怜,演戏博大家同情!她平时最忌恨你,觉得你抢了她的风头,她绝不会真心和你做朋友,你还是离她远点。她父亲出了事,她肯定会找新的靠山,王书记的司机是我一个老乡,他告诉我,说这一段见到冰洁有几次晚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王书记家,王书记爱人和孩子都不在本市,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去领导家里,肯定有目的的。区里下乡挂职做村官的方案快下来了,听说第一批从机关挑取一部分优秀年轻人,第二批将从社会中招聘,因为我们区是试点,所以下去的人待遇很优厚,做村官两年后回来给解决副科待遇,我熬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科员,据说咱办公室有一个名额,我估计冰洁找王书记一是因为父亲出事了想找个靠山,二者也想争取这个下去挂职的名额走捷径。王书记何等聪明的人,这敏感时期怎敢招惹她,所以你多费心思,争得这个挂职锻炼的名额,这对你今后的仕途是很有好处的。”
“她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也怪可怜的,王科长,你放心,我以后少和她接触就是了,大家各干各的工作,井水不犯河水的,应该没什么事。”
“少接触是对的,但是还得提防,关键时候我怕她会对你使绊子。”
“我知道了,王科长,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激你!”看到这个没有朋友、独来独往,被大家称为“怪人”的前辈如此真心的帮助,苗莉发自真心说道。
“你这孩子,单纯,善良,我不想你吃亏,不想你走弯路。”
听着王科长如此郑重的告诫,苗莉才慢慢明白振非的话,原来机关真的是战场,一个为上位而勾心斗角不见硝烟的战争!苗莉心里突然有点佩服冰洁,跌入低谷却不言放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个女人这么年轻却如此不简单,或许自己真的不如她,在机关里拼杀,冰洁有太多的东西是她做不到的!
她想得到这个做村官的机会,下乡两年,回来她就可以享受副科级待遇,相当于她们那个乡的副乡长,她从来没有想过工作两年后有这样的好事,她来自农村,她也真的很希望自己在农村能做些事情。
在办公室她几乎快成了政府办的一枝笔了!裴主任会放她走吗?机关历来藏龙卧虎,小丁、小白会不会也有这打算,也托了人争取这名额?王书记会让她去吗?叔会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