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自前行,一条细流如银带向东流去,二人下了马,来到河边,喝了几口水,洗了洗脸。陆寻樵道“我们先去探一下。”花飞雪道:“听大哥的。”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红色的纱巾,将脸蒙了起来,只留一双眼在外面。陆寻樵道:“你这是为何?”花飞雪一笑道:“不知会不会那三个畜生,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容貌。”陆寻樵道:“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花飞雪笑了一下上了马,陆寻樵端坐于马上心中想道:“只要本门之人,听到箫声,就会强运内力相抗。他的内力就会受到损耗。功力弱小之人就会血脉倒流猝心而死。怎么师弟的功力并未减弱。”
越过一个峡谷,前面草木渐盛。这时花飞雪道:“陆郎,你快看,那不是匈奴人的帐篷吗!”手向东北方向指去。陆寻樵此时也已看见,道:“不错,却不知是何人的包帐?”见不远处山坡下,零星散落这几十个白色帐包。陆寻樵道:“不知道师弟在不在这些帐篷里面?”花飞雪道:“陆郎,怎么办?”陆寻樵道:“还是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瞅瞅再说。”正好近处有一片胡柳丛,二人急躲了进去。
陆寻樵扒开树枝向匈奴帐包看去,一会见从当中一个大帐篷里出来三个匈奴汉子。当前那汉子束着头发气度不凡,身穿羊皮大褂右臂裸露着,后面跟着的两名年纪略小。打扮大同小异。三人上了马,调转马头奔二人藏身之处来。花飞雪一惊低声道:“陆郎怎么办?”说话时那三人已到了近前。这时陆寻樵忽听身后呲的一声,二人大惊,原来是二人坐的马打了一个喷嚏。那三名匈奴汉子听见声音不由一惊,为首那人大喝一声:“谁?”陆寻樵见已然藏不了身了,起身从胡柳丛中走了出来。那为首汉子见是汉人不由一惊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想干什麽?”
那人忽看见花飞雪,不由多看了几眼,似在思索什么。见花飞雪急将忙头低下,躲开那汉子的目光。陆寻樵道:“在下陆寻樵,你又是谁?”那汉子一愣道:“久仰,远来即是客,陆大侠快到我帐中说话。小弟乌禅幕久仰陆先生大名,不如到我帐里小酌几杯,可否给我乌禅幕这点薄面。”陆寻樵朗朗一笑道:“你有和手段尽管使出来,陆某还怕了你不成?”乌禅幕也是哈哈大笑道:“陆兄,小看我乌禅幕了,我与你并无过节,为何要有加害你之心,陆兄多虑了。”陆寻樵哼了一声道:“匈奴人个个如豺狼虎豹,年年侵扰我大汉百姓,狼子蛇心。个个该杀,是陆某多心吗?”
乌禅幕听此面色温怒,却强压火气道:“虽然匈奴有奸恶之徒,但汉人就没有不忠不义之人了吗?”陆寻樵当下哑口无言,顿了顿道:“好,说的好,不管你摆的是鸿门宴,还是待客酒,陆某都要闯闯。”乌禅幕大笑道:“果然是条汉子,走我乌禅幕与陆兄畅饮个痛快。”乌禅幕当前引路,陆寻樵与花飞雪跟在后面。进了一大帐篷,几个人落了座。
乌禅幕坐了首位吩咐道:“上酒来,今日我乌禅幕要与陆兄喝个一醉方休。有道是喝酒论英雄。”陆寻樵此时对乌禅幕仰慕之心渐盛道:“好,果然是条汉子。”这时酒已上了来,乌禅幕冲着陆寻樵一笑道:“陆兄,用什么当酒具?”陆寻樵见帐中有一铜盆起身取了来道:“我看这盆子还勉强可以,就用它了。”乌禅幕道:“真英雄也,好,给我也换了铜盆。”一会有人将盆子取了上来,有匈奴女仆将酒倒上。乌禅幕道:“陆兄,可吃肉吗?”陆寻樵道:“有道是,喝大酒,吃大肉,方为男儿本色。”乌禅幕又问道:“妙极,不知陆兄用何物吃肉?”这时已将烤全羊上了来,陆寻樵将剑取出,见寒光四射。乌禅幕道:“果然是把好剑。”陆寻樵道:“我便用此剑割肉吃。”说完用剑割下一块羊肉,大口吃了起来。乌禅幕道:“好汉子。”
乌禅幕将酒端起,道:“来,陆兄干了。”说完,将酒盆一举,咕咚咕咚片刻将一盆酒喝了个干干净净。见陆寻樵一盆酒也已干了。乌禅幕道:“好,陆兄我匈奴与大汉连年征战,两朝百姓生灵涂炭,一日未安。若一日两朝握手言和,长城边上能鸡犬相闻,再无狼烟,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乌禅幕无德无能,但只要有一条命在,定当为两朝和好赴汤蹈火,鞠躬尽瘁。”陆寻樵道:“听君一言,如醍醐灌顶,乌禅幕兄以坦荡之心待我,足见胸襟之广阔。兄弟一介武夫,错怪了哥哥,来陆寻樵敬你此酒。”二人又是一饮而尽,滴酒未剩,好不痛快。
乌禅幕道:“人生难得一知己,今日乌禅幕高兴。”陆寻樵道:“乌禅幕兄盛情陆某愧不敢当。你若喜爱这把剑,小弟就将此剑赠与兄台。”乌禅幕一时高兴极了道:“那多谢兄弟了。”乌禅幕吩咐人将剑收下。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论。也是投机。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喝了足足有二十多斤酒,过晌午时二人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了。花飞雪在一旁劝道:“陆大哥,你喝多了。”陆寻樵醉意朦胧乱语道:“好酒,好酒。喝……喝。”接着又喝了起来。
直到了星布夜空,月上柳梢了。二人才偃旗息鼓,乌禅幕被仆人扶回自己帐里去睡了。这时过来一匈奴女仆道:“主人,给两位安排好了,姑娘你随我来。”陆寻樵身子此时已如软泥一般,花飞雪用力将陆寻樵撑住。那女仆在前引路一会到了一帐前。那女仆挑起门帘,花飞雪将陆寻樵扶了进来。见里面布置的十分华丽,各种物事应有尽有。女仆问道:“两位,还有什么吩咐”花飞雪道:“你去取些水来。”女仆下了去,一会将水取了来。
花飞雪取了一块布用水醮湿给陆寻樵擦洗了一下脸,转身道:“没事了,你下去吧!”女仆应声道:“是,两位如果有什麽事,尽管叫我。”花飞雪道:“好。”那女仆转身退了出去。花飞雪看着陆寻樵良久,忽然见花飞雪脸色突变,变得异常恐怖,右手一抖,噌的一声,手中多了一把短剑。见她挥剑向陆寻樵的心窝刺到。却这时陆寻樵身子一下翻了过来,口中嘟囔道:“飞雪,你不要走,你要去哪?”花飞雪听见手中的剑一下落了下来,当的一声落了地。花飞雪以为陆寻樵醒了问道:“你说什麽陆大哥?”却那里叫的醒,原来陆寻樵是在说梦话,一会呼噜声起。花飞雪的额头已然渗出了汗来,急忙将短剑拾了起来收了回去。
花飞雪在陆寻樵身边坐下,听着陆寻樵憨睡如雷道:“父亲,我下不了手,陆大哥是个好人。我不能杀他,赵佗羽答应,只要我杀了陆郎,就会将父亲放了。但我不能,女儿不能杀一个好人,女儿真的喜欢上了他。我下不了手。”
花飞雪眉头紧锁,泪花已落了下来喃喃自语:“爹,女儿对不起你,我不杀陆大哥,使父亲丧命,是为不孝。我若杀了陆大哥,便是不义,我……我该怎么办呢?老天爷你为何这样狠心,让我杀他又让我爱上他。为什么?”花飞雪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也难做决定,从怀里取出红帕泪痕擦掉,望着帐内的灯光痴痴发呆。忽听道:“冰痕,冰痕,你可好吗?”花飞雪听了,不由剑眉紧竖道:“原来她心里想的是她的妻儿,对我不过是可怜而已。”脸色忽然愤愤道:“那今日,便杀了你这薄情郎。”瞬即短剑亮出,就要动手。正此时间又听陆寻樵道:“飞雪,飞雪你不要走,我对不起你。我……我。”显是怕梦中人离去。花飞雪听见一愣道:“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见陆寻樵又昏睡过去,花飞雪凄凄一笑。听的帐外呼呼的风声,一会两眼渐渐有些倦了,许久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