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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不远处,亚历山大的身体也同样进入了沙化状态,那一堆灰白的粉末倒塌下来,甚至压到了在旁边因为恐惧而急急地喘着气的麦糖糖。麦糖糖眼睁睁地看着亚历山大在眼前身首异处,第一本能是想要逃开,但是已经严重缺血的她,根本连抬起头来都已经做不到。

冷月薰的视线,从亚历山大变成的那堆灰上,移到了那名金眼Gangrel的脸上。从他那极致疯狂的表情里,她读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不要——”

她的眼泪一瞬间失控了,不顾一切地喊叫出声。

然而,她已无力阻止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名金色眼瞳的Gangrel旋即低下头去,一口咬住地上麦糖糖的颈脖,以同样的手法将她的脖子咬断了!

如果可以的话,冷月薰真希望自己早已经昏倒甚至死去,这样她就不必亲眼望见这悲惨的一幕。麦糖糖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意味,在头颅离开身体的一瞬,甚至还转过眼来,远远地望了冷月薰一眼。

那双绿色的眼眸里含满了泪,冷月薰说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向自己求救,还是想要最后再多看自己一眼。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数秒间,只一瞬之后,连麦糖糖也变作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散落在地上。那里,如今只剩下那头大得恐怖的Gangrel狼犬,缓缓地抬起头来,挑衅的眼神直指被人架在一边、动弹不得的冷月薰。

“你……竟然……”冷月薰脸上狼藉地湿了一片,“竟然把他们两个……”

又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波袭来,强大的热力透过结界直击这边所有人的脸面——结界已摇摇欲坠了。

金眼的Gangrel见状,一声长啸,所有的Gangrel都朝他聚集过去,然后,在他的带领下,朝与桥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冷月薰保持被捆绑的状态,那两名恢复了人形的Gangrel紧紧架着她往前跟进,周围还围了一圈警戒的血族。

“你……把糖糖和亚历山大……”虽然她任由他们将她架着往前带去,头却垂了下去,口中低声地、反复地呢喃着,“你竟敢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咦?”突然,架着她的那两名血族感觉到身边不同寻常的波动,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紧接着,一波巨大的电流从被他们合力制住的冷月薰身上传来,两人禁不住齐声惨叫!

整个队伍因此突然停顿,引得走在前面的那名金瞳Gangrel不满地转过头来。他本想要斥责那两人,却见到他们全身焦黑,被冷月薰一边一个扔到脚边的惊悚场面。

冷月薰站在那里,缓缓地抬起头来——那双原本绿色的眸子,此时已闪现紫色的光辉。

“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的,你却偏偏这样做了……”她咬着牙,一步步超前欺近,“你竟然杀了他们两个,就当着我的面……”

那名金色瞳孔的Gangrel往后退出一步,然后一声令下,周围的Gangrel们立即都朝冷月薰扑了过来。而他自己转过身,立即朝山坡的另一端飞奔而去。

“不要跑!”

冷月薰爆吼一声,立即朝前奔跑加速,然而扑过来的Gangrel血族们,阻挠了她的前进。

她冷哼一声,随手抓住一只跃到跟前的Gangrel,手上数千伏的电流就毫不客气地送了过去。那只Gangrel如之前的两名血族一样,只觉得自己突然被闪电打中了一般,一下子就失去了行动的力量,毛皮簌然起火,下一瞬,已经焦黑地倒在了地上。

“给我回来!”她一面将那些个Gangrel一个个放倒,一面朝在前面逃窜的那名金眼Gangrel大声喊道,“有种的就别跑!”

虽然那十几名Gangrel已是拼了命地上前来阻止冷月薰了,但不管是谁触到她都一定会被巨大的电流袭击,就算没有被活活烧焦,也肯定被电得动弹不得。她甚至根本没有去捡地上的那把银色匕首,只凭着身上的强大电流,就这样赤手空拳地与他们整一群人对抗。

更恐怖的是,即使有谁侥幸地咬种她身上的某处,牙齿一旦触到她的血液,就仿佛触碰到了世界上毒性最强的毒药一般,整个人立即化为灰烬,连焦黑的躯体都不留。他们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这边不管有多少人,都不可能制服得了冷月薰,于是渐渐地都不敢再扑上来,但又不能违抗那名金眼Gangrel的命令擅自逃去,于是只是围做一圈,聚在她的周围,既不上前,也不离去。

然而冷月薰已杀红了眼,没有人主动扑上来,她便主动扑过去,逮着谁是谁倒霉。那个包围圈很快便被她突破,然而那名金眼的Gangrel也已经跑远了,任凭她怎样发力直追,距离只是越来越大。

“不要跑……!”

她咬着牙,奋力往前飞奔,连原本跟在她四周跑的那些个Gangrel也都逐渐跟不上她,那双紫色的眼瞳愈发地亮了,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一般。

等那名金眼Gangrel终于感觉到身后的压力逐渐逼近,不得不回头一看的时候,连他都惊呆了。

冷月薰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变作了与他一样的金色,她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跟上他的步调。

没有料到这一变化的他有点慌了,转过脸来,愈发奋力地往前奔跑,同时一声长啸,命令他的手下继续拦截冷月薰。

又一个巨大的冲击波袭来,这一次,Gangrel一族设在桥中心的结界应声而倒。

“薰!”

尚雅双的声音与人一起到了桥的这边,他望见眼前那栋圆形罗马建筑的同时,也望见了已经跑到对面山丘上的冷月薰及一群Gangrel。

冷月薰哪里还顾得上回头去看尚雅双,她跟死命地扑过来的Gangrel们已转入肉搏状态。

那些个巨型狼犬们,明知道一碰到冷月薰的血便会死于非命,还是前赴后继地扑过来阻挡她。他们将她扑倒在地,奋力阻止她继续爬起来,即使她奋力发出能够致命的电流,将他们一个个收拾掉,也还是不肯放弃地要战斗到最后一头为止。

虽然一对一她绝对有信心将他们全部放倒,但是这么多一起扑上来,冷月薰还是没了辙。她一心要追上那名杀掉麦糖糖和亚历山大的Gangrel,但却被这一群身为他手下的Gangrel缠得动弹不得,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你们给我滚开……!”

虽然奋力地战斗着,对方死伤惨重,然而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仇人跑过山峰之巅,绕到山的另一头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最后在一堆灰烬中扶起她的,是好容易才赶到的尚雅双。

他的手抚过他细致的脸庞,望见她已变作金色的眼瞳,面上稍沉了沉,然后将睁大了眼、整个人都呆若木鸡的她拉入怀中,低声问:“……薰,你没事吧?”

没有看见与她一起到桥这边来的麦糖糖,方才一路过来,又见她这样失控地一直不停地对扑上来的Gangrel们痛下狠手,他早已猜到了几成。

此时,见她垂头伏在他的怀中闷不做声,只是无声地哭了起来,他便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薰,对不起……”心随着她一并纠紧了,他抚着她的背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赶到……对不起……”

似乎是对他的回答一样,冷月薰“呜”地一下哭出了声,立时完全失控,如小孩一般哭得昏天黑地……

月,升的很高,却依然很大。

今夜是满月,月明星稀,尤其是如今的月亮,大得骇人。

冷月薰沉默地坐在窗台边上,微垂的眼帘之下,是一双大而无神的黑眸。她的脚边,摆了一个晶莹的高脚红酒杯,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在银色的月光下荡漾着某种暗色的波纹。杯子的边缘留着液体淡红色的痕迹,在杯口的部位还留着淡淡的唇纹。

她似乎在凝视着那个杯子,又好像只是单纯地在出神,某种沉重的东西在眼中慢慢凝结。

“薰……”

门被轻轻地推开,温和的男中音飘了进来。

冷月薰被这声音触动,眸中绿色的波纹泛起,眼瞳也朝门的方向转了过去。

琥珀色的眼中隐约泛着红色的火光,俊逸的面容带着些许疲倦的神色,尚雅双不知何时起已经站在门边,唇角含着苦涩的笑容。

“薰……”他的视线从冷月薰略带闪烁的眼眸,缓缓地转向她脚边的红酒杯,“你这是何苦呢?”

冷月薰像是被突然咬了一口似的缩了一下,手条件反射地将眼前的杯子拿了起来,放到嘴边:“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已经十分习惯的动作,过去几十年一直保持着的优雅姿态,她仰起颈脖,将杯子自然倾斜。

然而,当那种特别的腥酸味道滑过舌尖,喉间猛然一阵不舒适的收缩,令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双唇,往后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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