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镇是大明帝国东南角的一个小镇,处于大明十三郡里的青陵郡,因每年三月梨花开满山而取其名。梨花镇并不大,只有稀稀散散几十户人家。因交通不便,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别人不想进来,他们也不想出去。
“小晚,我回来了,快给我碗水,这天要把人热死。”五年时间,那个在河畔玩泥巴的少年已然长大,如今穿着麻布粗衫,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分明,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强壮的气息。脸上的稚气已经被时间消磨殆尽,童年的痞气也略微有所收敛,地地道道的山村少年,朴实中带着不羁。
将柴草放到一边,莫云涯裤脚一提,大大咧咧地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坐了下去。八月天,整个大明帝国天气最热的时候,抹去脸上的汗渍,胡乱地找了一个升火用的蒲扇扇了起来,脏烂也不在意。
“哎,给,刚从井里面打起来的,凉快。”顾小晚这些年除了长高了以外没什么大的变化,少女的身材已经初具曲线,穿的很少,脖颈雪白的肌肤比起莫云涯这个山村柴夫养眼了许多。这张脸还是这么秀气,谈不上惊艳,但看起来让人很舒服,重要的是那种淳朴的气质,让人大热天的凉爽一截。
“明天就不要去砍柴了吧,天气这么热,家里的柴草也够用一段时间了,看把你热的。”
“你以为我想啊,顾老头这变态说不砍柴就不给饭我吃,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这样一个爹,真是领养的不如亲生的啊。”把碗放在一边,莫云涯愤愤的说道
莫云涯口中的顾老头自然是顾小晚的爹,叫顾千山,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当然,老头是莫云涯对他的“尊称”,其实他看起来并不老,只是头发有点花白,胡子有点乱,看起来一副经历世间沧桑的样子。
从顾千山的口中得知,莫云涯是他在田地里干活时捡的。只是莫云涯一直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就他那样还在田地里干活,懒得骨头都生锈了,编个理由也不会。不过莫云涯也不在意,虽然不是亲爹,怎么说也养了咱十几年,所以一般顾千山的话他还是很听的。比如,上山砍柴,一砍就是这么多年,夏日寒冬,从不中断。
顾小晚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吹了吹地上的灰尘,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知了在树上不厌其烦地叫着,整个梨花镇在正午的烈阳下,都安静了下来·····
“对了,沐影昨日和我说,神候武院今年的招生开始了,想去看看。”
很少沉默的莫云涯,这次没有说话,眼神直扑扑的望着地面。
每一个极度繁荣的文明都将走入毁灭,科技的力量是逆天而为,唯有修炼己身,才是顺应天道······在地底的最深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激动着望着眼前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星石。“星辰之心,我终于找到了,哈哈,从此地球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文明时代。”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爆炸,毁天灭地的大爆炸,让一切归于沉寂····一道流星从爆炸深处冲出,射向那未知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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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莫云涯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几乎每天都要做这样的梦,开始时还很模糊,这几年越来越清晰,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每一个极度繁荣的文明都将走入毁灭,科技的力量是逆天而为,唯有修炼己身,才是顺应天道”。这句话每天都要在他脑海里浮现好多遍。修炼己身,顺应天道,莫云涯反复念着这句话。
“不许去,你们就给我在这里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带有一种不能抗拒的意味。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顾千山无疑了。样子的确是有点邋遢,但细细看去,眉目如剑,颇有几分道骨的样子。他说话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气势,这也是莫云涯这些年乖乖听顾千山话的原因。
莫云涯没有吱声,他在想那个梦,也许是那段往事。知了还在叫着,起了微风,吹起他几缕发丝。
起身,脸上的神情一改往日的痞气,一本正经地看着顾千山:“我要去。”语气坚定地让顾小晚一愣,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莫云涯这么认真。顾千山也是眼神一闪,渐渐眯起。要是以往,顾千山眯起眼睛就是他要大发雷霆的前奏,莫云涯也会应势而逃。但今天,他没有动,就这么直勾勾的站着,望着顾千山。
许久,知了的叫声渐渐消失听不见。顾千山没有说话,没有问你为什么要去;莫云涯没有说话,没有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两个人这么多年难得有默契地沉默一回。
此时莫云涯的内心还是很怕的,这么多年的习惯让他不敢违例顾千山。但,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在他内心里支撑着,这是对修炼的一种莫名的执着,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原因。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顾千山坚持不让他去,他就会离开这里。离开生活了十五年的家,离开顾小晚,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我坚持。少年的心难得执着,一但认定,虽死无悔。
顾千山眯着的眼睛渐渐张开,没有再看他,慢慢转身,一步一步向屋内走去,步伐明显比出来时慢了许多。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没有看向莫云涯
“小晚,准备做饭,去买两壶酒。”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
噢,小晚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莫云涯,就去忙着做饭了。
莫云涯摸了摸头,难道我的气势把老头折服了?真搞不懂这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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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三人围着一个小方桌,满桌的菜肴看得某人口水直流。
“云涯,你去把沐影也叫过来,一起吃。”
“小晚,你再去买两壶酒。”
片刻,四人各坐一边,气氛很沉闷。顾千山没有说话,谁都不敢作声。当然也没有动筷。
“都吃吧,凉了不好吃了。”难得顾千山发话了,小晚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边吃边夸自己的手艺好。以往最活泼的莫云涯这次可能是因为有心事,闷着头吃菜。沐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明显感觉气氛不对,也就吃得很小心。
“你们为什么要去练武?”顾千山喝了一口酒,自顾自的说道。
“好玩······”
“变强·····”
顾千山看向莫云涯,莫云涯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酒,“不知道。”说完将酒杯举到中央,坐在对面的顾千山笑了,看起来那么不自然,他是好久没有笑过了,至少莫云涯没见过。举起酒杯,两个杯子碰在了一起。
“砰”,酒在杯中荡漾。一老一少这一生,第一次干杯了。仿佛一次时代的交替,这一瞬间,莫云涯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无所事事的少年了。
顾千山的话还是那么少,却不再给人冰冷的感觉。连没有喝过酒的小晚也抿了一小杯,沐影和莫云涯越喝越得劲,不再有刚开始沉闷。
“练武,保护好身边的人就够了,不是吗。”喝道最后,顾千山话也多了起来。
“不管你变得多强,连自己爱的人都守护不了,呵呵,就是个笑话。”喝了一杯
“武者炼心·····又喝一杯
“你们去吧,长大了,该走自己的路了。”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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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涯对顾小晚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说他今天情况明显不对,肯定是喝多了,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小兔崽子,我没有喝多,说的你都给我记好了。”
“人在江湖,莫违本心。”
“当年,要不是······”还没说完,顾千山就倒下了。
他真的醉了。
果然是有故事的人啊。
抬头,繁星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