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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派演武厅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般。
此时夜宴尚未开席,武林群豪们的肚子都已饿得咕咕直叫,但都是豪兴不减,一瞬不瞬地观望着比武高台上的精彩好戏。
比武台上已立着一位峨冠羽衣、面容清矍的老道人,他的须发虽已半白,眼角眉梢也有了些皱纹,但脸色红润如同初生婴儿,目中神光十足竟似不过而立之年,这便是隐仙派的掌门人火龙真人。
常少游笑道:“我说喷火龙,我的肚子已饿得快着了火,求求你有火快喷,有屁快放,否则……”
火龙真人何等身份,哪忍得住如此折辱,一声断喝:“找死!”
他已纵身跃起,凌空将那柄稀世罕有的古剑抖出,剑光湛然如一泓秋水,他的人已如粘住那泓秋水的一片枯叶,当空划出一道诡异至极的弧线,向常少游迅捷掠去!
这片“枯叶”掠至常少游身前一丈时陡然加速,其姿态变化之快,简直令观者目眩头晕不敢逼视,但更奇怪的是,被那片“枯叶”围在核心的常少游竟也瞬间消失,化一道白影与那片“枯叶”旋风般缠斗在一处!
那“枯叶”和“白影”时而呼啸而上斗至半空,时而若陀螺般坠地翻搅起如烟似雾的花岗石粉,剑光交击处如电母放闪,“锵当”之声连串暴起若雷公击锤!
俄而,那“枯叶”和“白影”骤然缓慢了下来,但缓慢得不可思议,每一剑竟像是老叟在棋盘上落子,但众人的呼吸反而更加急促,只因他们的每一剑看似缓慢,但都蕴含着玄奥无比的深意,随时都能贯穿对方的心脏!
火龙真人冷笑一声,右手一剑惊虹掣电般刺出,已封住对手所有可能的退路,左袖间同时闪出数点寒星,不足十步的距离,暗器又是快如闪电,常少游似乎注定要血溅当场!
常少游大笑道:“喷火龙终于喷火了!”他一抄手解开腰间的亮银九节鞭,抖得如一团烂银,真气狂涌向前一贯,“蓬”的一声大响,那数点寒星直没入演武厅穹顶,不见踪影。
火龙真人一怔,道:“三十年来,无人能逃得过我这必杀一击。”
常少游大笑道:“喷火龙你肯定是饿了,当一个人挨饿的时候,除了抓起大馒头猛啃,勒紧裤腰带也总是屡试不爽,不信你也试试。”
说罢,他真的把亮银九节鞭又缠到了腰间,也真的使劲勒了勒,观武台上众豪本正紧张,每个人的肚子也正饿得咕咕直叫,一时间感同身受,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台下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道:“你能把南海钓鳌岛公主的随身兵刃作裤腰带,也可算是艳福不浅!”群豪闻言都是瞠目结舌。
常少游被人揭短,他虽是心中磊落,却怕有损石蕴玉的名声,尴尬大笑道:“不错,这鞭子正是石姑娘所赠,不过……”
“不过”二字还未出口,剑光一闪,火龙真人已然出手!
几乎同一时间,在场的武林名宿都发出一声长叹,火龙真人出手的时机简直妙至毫巅,高手相争最忌分神,常少游毕竟年轻,而年轻人总是很在意尴尬的事,就在他分神辩解的一刻,正是将他置之死地的最佳时机!
火龙真人这一片“枯叶”忽然抖动得像一只在明媚晨光中沾满露珠的蝴蝶,而那滴滴露珠洒落的一刻,便是常少游命丧之时!
然而,那“露珠”还未能滴在常少游身上,他全身就已忽然发黑!
发黑的不是他的皮肤,而是他那一身白衣,他全身已被一股黑色的旋风卷走,卷到了比武高台的一角。
“啊啊啊!嗷嗷嗷!呜呜呜!”
常少游发出一声声惨呼,但他全身却没有一处伤,只不过两只耳朵已被一双温软玉如的小手拧成了两个麻花,而且是炸得颜色最鲜亮的那一种。
孙灵倩秀目圆睁,怒吼道:“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鞭子从哪里来的?”
火龙真人脸色惨变,这次真的变成了枯叶之色,根本没有人看清这黑衣姑娘是如何上了比武高台的,更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演武厅中群雄的反应一下子分成好几种情况:一部分人在惊呼孙灵倩是妖女,另一部分人在断言火龙真人遇到了更强的对手,还有一部分人只是大笑,场面越热闹他们越高兴。
最妙的是,有一部分人严重同情常少游的耳朵,甚至连自己的耳朵都捂了起来,跟着常少游一起呲牙咧嘴,可见他们也常有被女人狠拧耳朵的悲惨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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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李穆三人紧靠着石壁,一步步向拱形通道尽头摸索前进,拱道口的那两个青年道士,一高一矮,都是十分机灵谨慎,像是两只嗅觉灵敏的猎犬,不时投来警惕的眼神。
三人屏气凝神而行,以求闪电般将他们制服,但巧的是,约走了十数息,“叮”的一声,卢玉峰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铁物,这声音在狭长暗道中穿透力极强,那两个道士打一声呼哨,取来两个火把,狸猫般蹿了过来!
“吱吱,吱吱”穆玄清学的鼠叫声可算是惟妙惟肖,但李素婉仍不放心,她迅速扯下穆玄清的一角黑衣,忙施展一双巧手打了几个的纽结,制成了两个惟妙惟肖的黑布老鼠。
果不其然,那两个道士是千挑万选的精细人,竟高举火把一步步向这边蹿了过来,不见真老鼠他们是决不罢休的,他们身后大队的道士开始集结!卢李穆三人虽不惧硬闯血拼,但如今萧韵兰生死未卜,他们怎敢打草惊蛇?
火把的红光已映红了拐角处,一只小黑鼠正在啃食一块面点,一只更大的黑鼠伸开长爪猛地一抓,小黑鼠“吱吱”两声与之对咬起来,继而“吱吱吱吱”之声不绝,大小黑鼠摸爬滚打在一起,然后在红光中逃得一干二净!
高个道士道:“真他娘的晦气,两个死耗子害得老子白跑一趟!”
矮个道士向身后打个呼哨,道:“是两个耗子打架,兄弟们撤!”
过了一会儿,道士们走光了,火把的光也渐渐黯淡,卢玉峰起身就要摸过去,却被穆玄清一把拉住,道:“大哥且慢,再听听,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原来绿林中人惯使诈语,乍一听是呼啦啦都走了,其实暗中藏着,等着人来上钩。
果然耗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只听前方黑暗中一个人道:“看来真是两只耗子,你不必疑神疑鬼了!”另一个道:“平白无故的哪来的耗子!”
恰在这时,忽听有人将古墓中的铁牢晃得“哐啷啷”大响,一个女子大声尖叫道:“出人命了,快来人啊!快救救她吧!”两个人一起骂道:“该死,又是哪个臭丫头寻死?”两人脚步声忽起,这才渐渐远了。
卢李穆三人皆是额角冒汗,幸而没暴露行藏,又担心那名寻死的姑娘,一起展开奇门遁甲步,迅速掠了上去!
那女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两个青年道人一边咒骂一边往回赶,却突然一步也走不动了,二人的喉结已被卢、穆二人的一刀一戟抵住。
李素婉正要质问二人古墓内的情况,哪知他二人竟是亡命死忠,喉结一震就要高呼,卢穆二人一惊之下猛挥刀戟,闪电般切断了他们的咽喉!
然而,令他们吃惊的远不止如此,卢玉峰将那铁物在火把下一照,三个人竟同时吓了一大跳——那铁物赫然是那个梅花纹饰的银针囊,这枚卢玉峰赠与萧韵兰、李素婉二人的定情物,一直由萧韵兰贴身保管。
卢玉峰大惊失色,道:“韵兰她莫非真的已遭不测,否则怎么会遗失如此重要的东西?”
李素婉秀眸含泪,道:“我不相信,韵兰姐姐是我等九人中最聪慧敏感的,怎会在拱道中就遭歹人暗算?”
穆玄清沉声道:“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是为她所熟悉信赖而根本不防备的人!”
卢玉峰和李素婉闻言一惊,都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卢玉峰颤声道:“除了我们几个,韵兰在蜀地没有别的朋友,莫非是易容术?”
李素婉失声道:“易容成我们几个的模样假装来接应韵兰,趁机下毒手?可我们几个朝夕相处,怎好糊弄?”
穆玄清道:“此人的易容术之高远超我们的想象,还非常熟悉我们,况且在光线不明又分外紧张的情况下,即便以韵兰姑娘的过人才智,也绝对想不到。”
卢玉峰一颗心已渐渐沉了下去,道:“不管怎样,先进入古墓再说,这两个放哨的道士这么久未归,一定会引人怀疑,时机稍纵即逝,要去自然是现在,不过……”
他叹了一口气,道:“如若与他们正面交锋,稍有不慎就会腹背受敌,甚至连累那些无辜的铁牢女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李素婉油然道:“不如……”正说着,她伸手指向了两个道士,又指了指自己,卢玉峰和穆玄清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