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感谢跟随《斩魔奇侠》走了这么久的读者们!
即便现在,我还不由在键盘上敲着卢玉峰、萧韵兰、李素婉、常少游这些名字,那些日日夜夜,那些美好的片段,实在难以割舍!
此时结束有些突然,但仔细想想,那根线已经放完了,那段情已酝酿许久,那份爱已足够灿烂辉煌,我们又何必太执着呢?
东岳凌云的新作紧张筹备中,本作是确立热血风格的练笔之作,下一部在300万以上,杀伐果断型,期待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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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大哥,你们终于来了,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孟绍平兴奋地上前招呼,仿佛遇到了命中的救星,双目闪着兴奋的亮光。
“小峰,你来了!”姜川快步上前,激动地握住卢玉峰的手,竟已是满面泪痕,卢玉峰心中涌起复杂至极的情绪,这位父亲的老友到底是不是九大王的帮凶?
毫无疑问,若非有姜川这层关系,他绝不会一步步落入“九大王”任凌峰设计的陷阱,然而,他却感到姜川此刻的真挚是丝毫没有掺假的!
难道这只是父辈之间感情的一个“回光返照”,短暂惠及他这晚辈不成?但旧日感情已成追忆,最终该下手时,这策谋深长的老人还是会毫不容情的。
“姜大叔,咳咳,一切可好?”卢玉峰心念电闪,终于笃定了主意,以生硬的语气,隔起了一道无形的冰墙,哪知姜川竟似早有准备,神色没有一丝尴尬,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卢少侠来得正好!”任凌峰从盟主席上霍然站起,面露一丝细不可察的笑意,朗声道:“作为总盟主大会首日的胜者和大功臣,快请入座见证武林总盟主的诞生。”
演武厅中闻言一片哗然,盟主任凌峰显然在要求卢玉峰作壁上观,究竟有何深意?
卢玉峰等人却明白的很,契丹人与魔皇刑渊达成协议屠戮中原,任凌峰就是听命于魔皇刑渊的九大王,也是安插在中原武林的最大内鬼。
任凌峰一力举荐卢玉峰的夸娥派位列武林大会八席,一是为趁机窃取鸡血九龙壁,二是想借武林争斗灭口,却未料到武林大会上夸娥派异军突起,卢玉峰还斩杀了狼山三魔头孙方遇,虽然荡天祖神功盖世,但卢玉峰显然是最大威胁,若一旦有失,可谓是满盘皆输,他岂肯袖手?
“任盟主此言何意?”卢玉峰佯装不知,想试探出任凌峰的底牌,毫不避讳道:“我要和荡天祖决一死战,任盟主却偏让我坐着呆看,难道有何私心不成?”
演武厅中一片惊诧之声,群雄都想不到卢玉峰为求一战,竟不惜公然与任盟主撕破脸皮,一起望向任凌峰,看他如何应答。
“还剩一炷香时间,中原武林的成败就在顷刻!”任凌峰猛皱眉头,现出忧心如焚的神情,既而语气转缓,慈眉善目地道:“卢少侠武艺超群,但毕竟经验尚浅,他一旦陨落虽是可惜,到时我中原武林一败涂地,情何以堪?我们不得不慎重斟酌出战人选啊!”
此言一出,中原武林人士的意见立时有了分歧,大致分成了三个派别:第一派是保守派,支持任凌峰选人决战的提议,第二派相信卢玉峰的实力,支持他与荡天祖一战,第三派则是摇摆不定,不置可否。
“诸位请听我一言!”任凌峰见事情正朝他预计的情况发展,胸有成竹地道:“老夫三年前以达摩剑法夺得武林盟主,三年来剑法又精进三成,决战荡天祖自是责无旁贷!”
演武厅中人人皆知任凌峰三年前神勇夺魁之举,听他毛遂自荐,保守派立刻大声欢迎,连一半的中立派也动摇了,跟着保守派高声嚷嚷起来,只有少数武林名宿沉默不语。
“任凌峰!九大王!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这句话说出,立刻引起一片风暴般的惊呼,却不是源于这句话本身的突兀,而是说话人的身份太匪夷所思了,竟然是任凌峰的师弟姜川!
卢玉峰和夸娥派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正在踌躇如何揭穿任凌峰的真面目,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姜川会反戈一击,卢玉峰更是目瞪口呆,深深懊悔对姜川的猜疑。
任凌峰脸色微变,语调焦急道:“师弟,莫非你的失心疯又犯了?秋雁,快扶你师叔回房休息……”
任秋雁迎向父亲任凌峰威严灼热的目光,一脸无奈地向姜川走去。
“想不到我的亲生女儿认贼作父十七年,此刻还在受他摆布!”姜川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无限的凄苦。
任秋雁瞪大了杏眼,难以置信道:“师叔,您在说什么?”
“秋雁,你是我的女儿啊!”姜川泪痕满面地颤声道,他转头望向任凌峰,怒道:“这个人杀我师兄任凌峰,霸占我剑阁派掌门之位十五年之久,又强逼我过继秋雁给他作女儿以掩饰身份,他……就是十恶不赦的九大王!三十年前的斜江大盗冯胡子重生改扮!”
演武厅中一片哗然,群雄中的大部分认为姜川真的得了失心疯,小部分人却认为事有蹊跷,纷纷大声议论起来。
“师弟,你的失心疯又加重了,还是师兄助你疗伤!”任凌峰焦急高呼,纵身疾掠,一袭白袍猎猎作响,闪身便向姜川欺近。
“嗷吼!嗷吼!嗷吼!”
演武厅中响起三声震天龙吟,龙威肆虐,霸气无匹,震得疾掠而至的任凌峰纵身飞退,惊得群豪耳膜如割、肝胆俱裂。
“嗡!”金光大盛中,李素婉手握一柄金枪,金枪上方瞬间形成一道长达十丈的金色枪罡,上面隐约闪烁着繁复而神圣的上古符箓,星星点点、不可计数,宛若一道坠落九天的璀璨银河。
“嗡楞楞!”红、紫两道强芒一闪,鸣鸿与寒月二刀飞泻悬停在半空,卢玉峰和萧韵兰卓然而立,周身奔窜着紫蓝色雷蛇,仿佛酝酿着宇宙爆破般的力量!
“九大王,你要当众杀人灭口吗?”卢玉峰发一声震天暴喝道。
“这是什么功夫?”任凌峰脸色煞白,旋即瞳孔收缩,冷笑道:“你们三个魔门妖孽,要助契丹人祸乱中原不成?”他一声暴喝,身前幻出一员魔将的庞大虚影,三头六臂尽拿刀枪剑戟,驾驭狮、虎、豹、狼、鹰等无数魔兽,咆哮跳跃,迅疾扑至!
“老匹夫,敢倒打一耙?”
卢玉峰再也忍耐不住,忙催动灵台两段袖珍龙尾迅疾暴卷,道道雷霆在龙尾间交织缠绕,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呼啸,猛使一记“晴空霹雳”,凌空九掌击出,九道雷光飙举电至,如九条神龙降世,煌煌天威,镇压十方!
“轰!轰!轰!……”
任凌峰怔立在原地,那员魔将和无数魔兽的幻象瞬间被雷光轰散,一时间狂风暴卷、飞砂走石,劲气余威将演武厅东南一角訇然震塌,东南角群雄纷纷退避,退得慢的被生生砸作肉泥。
“九大王,今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卢玉峰高举红光耀目的鸣鸿刀,像举着一把地狱的烈火,伴着“沙,沙,沙”的足音,一步步向任凌峰欺近,宛如死神降临。
“阿弥陀佛!”
突然,一道黄光飞泻而至,慧元方丈不怒而威,阻住卢玉峰的去路,喝道:“无理后辈!冯胡子三十年前已被蜀主处死,即便有天大隐情,岂可不容分辨,便杀前任盟主?”
“大师所言甚是!”
李素婉微笑着上前拉住卢玉峰,萧韵兰也向卢玉峰频使眼色,娇滴滴笑语道:“晚辈三人定当拿出铁证来,让武林同道信服。”
卢玉峰当下心中咯噔一声,暗叫险些失算,若糊里糊涂杀了任凌峰,到时如何平悠悠众口?当即从怀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那是一枚清亮温润的翡翠玉环,一字字道:“这便是冯胡子重生前抵押给冥界契约鬼王的信物!”
演武厅中人声鼎沸,有人高叫道:“简直一派胡言,统御冥界的是阎罗王,哪会有什么契约鬼王?”许多笃信传说的人都是高声喧嚷。
任凌峰那张老脸本已惨白,听到众人都不相信卢玉峰的冥界之说,立刻露出得意之色,转向慧元,道:“还请方丈秉公而论,为我洗清冤屈。”
慧元并未答话,面似古井之波,缓步上前接过那枚翡翠玉环,见正面刻着一个“冯”字,背面刻着一个“孟”字,大惊失色道:“老衲确实听说过此事,三十年冯胡子接受蜀主孟氏招安,成为丽颖公主的驸马,后又因再度叛乱而受毒鸩沉江之刑。可是……”
观武台上一名紫衫老者霍然起身,长叹一声,道:“这件婚事我不但耳闻,而且目睹,只因我正是丽颖公主婚礼的见证人之一。”这紫衫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上清派掌门蒋元吉。
任凌峰眼中射出无限的怨毒,看那神情,仿佛要将蒋元吉生吞活剥了才甘心。
蒋元吉缓缓道:“可惜,那不是一场婚礼。”
演武厅中一片惊诧之声,慧元方丈也愕然道:“哦?不是婚礼,又是什么呢?”
“那是一场屠杀!蜀主招驸马是假,铲除冯胡子是真!潜伏在婚宴上的连弩手将冯胡子及一帮兄弟全射成了刺猬!”蒋元吉长舒一口气,仿佛三十年梦魇一朝解脱。
在群雄的惊叹声中,蒋元吉凄然一笑,道:“悲惨的是,我身为当时蜀主的好友,却深知冯胡子是诚心接受招安的,他和丽颖公主是真心相恋,还有了爱情结晶!”
“住口!”任凌峰狂吼一声,缓缓扯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来,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狰狞老脸,道:“自古成王败寇,我冯胡子认栽!但这该死的孟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逼我妻改嫁费振雄,让我女儿受尽后父虐待!”
“所以你就与契约鬼王达成协议,一方面掳掠美貌少女丧尽天良地制作血太岁,另一方面成为魔皇刑渊的九大王,协助契丹人实施鲸吞中原的阴谋?!”萧韵兰一口气将他的罪行说了出来。
“哈哈哈!你们知道的不嫌太迟了吗?”观武台上传来呕里僧的震天大笑,他知事情已然败露,也不再遮掩,厉声道:“我契丹大军两日前已然挥师南下,早已饮马黄河,闯入关内了,不日将荡平中原,汝等若顺势而为,归附大辽成就一统,本王必有封赏!”
呕里僧这一句话,无异于在演武厅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在群雄的心中轰然炸开,无边的惊恐和惨遭愚弄的丧气感,立刻蔓延开来。
——契丹人参加武林总盟主大会是假,吸引中原人万众瞩目,伺机袭占中原才是他们的真正意图,至于能否号令武林,也不过是整个计划的锦上添花之举而已!
“狗贼!受死!”
卢玉峰怒不可遏,冲天而起,身形疾掠,挥刀向呕里僧斩去,中原群雄见状猛醒,发一声喊,各掣兵刃,齐向聚西派攻杀而去!
呕里僧纵声大笑,身边突然闪出一个青衣老尼,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黑雾漫空,见千百个青面獠牙的鬼兵,有天上落下的,也有地里钻出的,飞蝗般攒拢来,齐向群雄招呼。
“大哥!小心幽冥大阵,她是狼山教主孙深意!”孙灵倩认出曾经的师祖青衣老尼,大声提醒道。
卢玉峰闻言不敢大意,猛聚真气催动灵台两段龙尾,幻出一只上古神蛛,“嘶”的一声,喷射一面紫色雷网,闪电般罩向鬼兵!
“喀拉拉!”
恐怖的雷光波动,雷蛇奔窜,大部分鬼兵都被雷光轰成飞灰,但聚西派众人瞬间已消失不见,夸娥派众人率领群雄各执兵刃,抵住漏网冲来的数十名鬼兵。
哪知这些鬼兵骤然隐匿身形,“嘶嘶”声不绝于耳,众人只觉脸颊上仿佛被蛛网一般拂过,继而浑身一阵酸麻难熬、纷纷痛苦倒地,显然是被鬼兵陡然施了鬼术。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半空中晃晃悠悠飘下一个魁梧大汉,身形若隐若现,捧起一个大酒坛,猛灌了一大口酒,“噗!”张口喷出一蓬青色酒雾!
一时间,鬼哭声不绝于耳,群豪只见鬼兵纷纷现形,一个个匍匐在地,捣蒜般磕头不止,嚎叫道:“请鬼王开恩,再不听孙教主号令了!”
“醉酒鬼王?”
卢玉峰见了大喜,一把握住鬼王的大手,接过酒坛“咕嘟嘟”就是一通豪饮,大笑道:“若非兄长,我们皆被那狼山教主害了。”
醉酒鬼王哈哈大笑,道:“兄弟对我夫妻恩同再造,区区小事不能报其万一。”
公孙颖满脸微笑,携手小童突然现形,卢玉峰一声欢呼,将小童高高举起,萧韵兰快步上前,亲热地拉起公孙颖的手寒暄起来,见卢、萧二人与三个鬼如此熟络,秦、李、穆、常等夸娥派众人大笑上前,群雄却都已哑然呆立。
蒋元吉由衷赞叹道:“卢大侠,原来你们曾闯荡冥界,真的是夺天地之造化,通鬼神之玄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元方丈口中称善,向群雄道:“卢大侠斩杀狼山三魔头,又和姜大侠一同揭露九大王的阴谋,击退狼山魔教,这三件大事足可扭转我中原武林气运,此等功劳,已堪为武林之主,不知各位以为然否?”
群雄对这三件大事亲眼目睹,即便那些保守派也间接欠了卢玉峰一命,都是轰然称是,一起高呼:“请卢大侠就任武林盟主!”
卢玉峰无心名利,心中一动,道:“承蒙各位抬爱,我举荐一人,他智赛诸葛,义比关公,堪为盟主大任!”众雄一起道:“是哪位英雄?”
卢玉峰拍了拍穆玄清的肩头,笑道:“自古举贤不避亲,我的义弟穆玄清!”
穆玄清虽知卢玉峰有心让自己一展胸中韬略,然事出突然,他面色大窘道:“大哥,莫不是开我玩笑吗?”
群雄一起端详起这名黑脸胖书生,慧元方丈道:“原来是穆施主,曾在武林大会屡出惊人之语,堪称一代智囊,老衲带头赞成。”少林掌门人一言九鼎,众雄高呼响应,再无异议。
“好!穆某不才,权临此任。”
穆玄清实在推辞不过,略一沉吟,道:“契丹人两日前便发动总攻,我们却在两三千里外的蜀地,即便星夜兼程,也定然无法阻止他们的第一波攻势。咱们还是先离蜀地,途中由各大门派集结弟子、筹集战备物资,一同赶赴洛阳,看官兵行军路线,再定行止。”
慧元方丈道:“穆盟主见地高明,匆忙赶赴前线,即便是凭高深武功杀得一些契丹狗,必然独木难支、后劲不足,咱们还是谋定而后动。”群雄纷纷点头称是。
卢玉峰见穆玄清顺利被拥立为盟主,心中甚喜,与萧、李二人对视一眼,朗声道:“此间大事已了,有我二弟,不,穆盟主为大家主持兴师抗辽之事,又有各位武林掌门名宿、福广大师和我师父及众师弟坐镇,我大可放心了。我三人尚有一些私人恩怨要了结,谨与各位作别,而后当与诸位并肩子与契丹人决一死战。”
群雄齐声高呼:“并肩子与契丹人决一死战!”喊声震天,透过残破的演武厅,于鹤鸣山间回荡不息,当下一起将卢、萧、李三人送往山下。
三人拱手与群雄作别,慧元方丈道:“卢大侠,莫忘了你是中原武林的最大希望,一切保重。”卢玉峰道:“方丈也保重。”三人又与夸娥派众人依依叙话,交待如何联络,洒泪而别,翩然向鹤鸣山后山掠去。
忽一日黄昏,卢、萧、李三人落脚在临近戈壁的边荒小镇,据当地的土人介绍,进入大漠深处有两个选择,一条是跟随牧马者沿着咸水湖的支流故道前行,另一条是跟随骆驼商队沿着丝绸之路行进。
虽然各有利弊,但他们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条。
这正如我们的人生,一踏上征途,就永远不能回头。
谁能分得清哪一条是通向坦途?
谁也不能,连圣人也不能。
但若是心中多一份恬淡和宁静,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是坦途;若是心怀私欲和愤恨,哪一条都是泥泞险恶,路还是那两条路,不同心境的人,却会走入截然不同的人生。
当天晚上,卢玉峰微笑着向萧韵兰和李素婉说出了一个决定,二人欣然赞同。
他选择的究竟是哪一条路呢?
没有人知道。
但无论选择的是哪一条,都已不重要。
只因他们已爱过、痛过、哭过、笑过,无论对他们任何一人而言,这都已经足够。
一个人只要不吝啬挥洒出心中的爱,他前行的路也一定会沐浴在爱的辉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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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新五代史》记载:946年,契丹大举入侵中原,石重贵任杜重威为元帅,率兵抵挡契丹,杜重威暗中勾结契丹军,引契丹虎狼之师南下,947年1月入开封,掳石重贵北迁,晋灭亡。正月,耶律德光在开封称帝,开始统御中原,后“打草谷”烧杀抢掠,东西两都数百里成为白地。遭到了中原人民顽强抵抗,4月被迫北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