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前就是浓雾,蒙蔽双眼。十米前便是轻雾,朦胧眼睛。
一两米的地方却伸出手为眼睛挡住细微的光线,接着收到漂浮在空中的脑电波,这就是我落地出生、睁眼感受光线、蹒跚学步、叛逆放纵去成长的地方。
出了最后一个收費站,开出城界,在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一腳踩上绕城的高速,四年后的自己稳稳得踏在油門上。
回想自己第一次記住的高速标码S337以及头一次開車放声大喊的清修站,可现在早已推成了一个平地。
下高速刹车,好在今天沒有连成一片的尾灯,也注意到路邊的黑色兰博,我才敢不反感害怕和他待在一辆车里。
“先生说到公司,已经指导方向了,请注意车速尽量保持安全。”
“好的,多谢。”
站在车边的助理,嘴里不能再熟悉的语速和词汇,也还认得二十岁的礼物,LP700-4。
兩百码奔在路上,穿著短袖,露着被遮瑕盖住的胳膊,帶著手表和钻戒的左手。
当我到市区时,天下着雨。
也许是那种骨子里透露的张扬,街道两旁巨幅黑白的KoveLo,跟之前相互对比。也许是某种征兆,这里的阳光暂时跟我作别。北堂泠在一辆GL4004MATIC,身边站着类似妹妹的女孩。我停下车,跌跌绊绊的从车上下来,将设计稿递给他。北堂泠尴尬的拥抱了我一下。
“变化不大,在那边还好吗。”
“还好,毕竟从小在哪儿长大,姐姐。”后面的女孩也上来寒暄了几句,只是还记得那句让我不得忘记的介绍“AR,燕娜北。”原来是北堂漾公司的,只是燕姓好像有点熟悉。“Kove,北堂一。”
回到车上,一路缓慢的开回丝芙馆。那是父亲买给我们五个作为毕业礼物的一部分。自从毕业后的4年,这个房子只是互相熬过夜晚的地方,并没有太大的交集。我是家里最后的一个,前面站了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北堂泠是长女,不过是表叔过继给父亲的女孩,实际上跟北堂漾同龄,剩下的就是月份的问题,北堂穆和北堂垭是双胞胎也是我说过最多话的哥哥和姐姐。或许事实是我无法与人相处才觉得丝芙馆没有人气。
严重考虑清楚圣诞节回来最让我害怕的就是跟哥哥相处,提前就让北堂穆回来。
等我换过神之后,我用了一趟的时间搬完了全部的行李,其实只有一件黑色的羊绒外套和零碎的洗漱化妆品。
可我犹豫的伸手去推开门,突然撞來的女孩身上的味道熟悉到盤旋在腦中將近十年,正眼看著她手腕上kielJamesPatrick。深藍色的手繩和銀色的船锚,极为簡單,可惜顯得有点破舊。
“抱歉!”略帶歉意的微笑,一个干净清爽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北堂穆就哼着调子穿着灰色短袖,露着被暴晒后的皮肤跟着他出来,他依旧整身黑色的手工正装,黑领带、白衬衫、还有那支纪念意义非凡的机械表。
“哥。”他们并不让我在他面前叫他Nevs或是漾。
沒有更多的詢問,单纯一个会心微笑出手拽过刚刚撞来的女孩,示意她会因为鲁莽不小心的撞到哪儿。那個女孩子友好的摘下手中的戒指礼貌的握住我的手“刚才真的抱歉,原来是北堂一,很高兴认识你。”
脑子里实在搜索不出来她的影子,有点苦相的放下外套,迫不及待的拉着北堂穆往二楼阳台走。他抬起头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才移动着椅子准备坐下。
“她是蹇研。”他就突然得笑起来,带着迷惑。
我也很努力的在他面前表现的听起来无动于衷。“告诉我最近的事情。”
落魄的出了丝芙馆沿著路邊慢慢的走,我使狠勁的抓胳膊毫無表情的一张脸。又忽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巨幅黑白照。看着停在车库里的4辆不同的车,我深呼吸的回头死死盯着前方。
待天黑到家的時候,攥紧刚要敲门的手指。
“走到哪里去了?饿了吗?”
“有点,刚才走到高中附近就忘了时间。”
“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看着蹇研适时的拉开大门,还有被夹在臂弯里的书以及站的最近在北堂泠身边的女孩,燕娜北,我显得有些厌恶的低头伸手递出红酒。“这么客气?“没在意去搭话,忆昔记得当初自己唯一一次书上的批注。
ICouldhaveforeseen。(我能预见。)
很想问一句,她真的有将它看懂吗?
忽然间腰上被推了一把,有些异样的放下肩上的背包“Liya,Sytaliya!”
一阵狂大的笑声“不想我吗?欢迎回来。”
“你何必自找麻烦呢。”北堂穆端着薯蓉汤,犯着嘀咕,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北堂垭听到。
“有这么对姐姐说话的吗,我可是比你早七分钟。”北堂垭一直是大咧的性格。
“Kove,去天台吗?”北堂穆匆匆咽下薯蓉汤,我紧随其后也奔向天台去看到底北堂穆要干什么。
一场雪,覆盖了四周所有的东西,那辆黑色的Lambo(兰博基尼)也染白了,树枝上都挂着奇异的冰棱,好久没看到雪。突然感觉脖子到后背的凉意,迅速的四周张望,正看见北堂穆弯下腰团着一个白色雪球,这会砸到了北堂垭的后脑勺。整一个小时都在兴奋这场雪,在我回来的第一场雪,白净的让我愣住。可当我也开始团雪球时,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人。
是薄远,一个让我托付终生的人,也是法航的机师,常年都可以看见他制服上的AIRFRANCE,还有BLEUDECHANEL的味道。